那些東西……倒也不全是一無是。
他提筆寫了一封信,命人送到了京城暗樁那邊。
*
秦箏在青州,對這場遠在千里之外的輿論風波半點不知。
直到林昭捧著最時興的話本出現在跟前,一臉地問:“阿箏姐姐,您為殿下做了這麼多嗎?”
秦箏一臉茫然。
林昭看出的不解,趕指了指手上的話本:“這冊話本雖沒用您和殿下的名字,但據聞全是照著您和殿下的事跡寫的!”
秦箏接過狐疑瞅了兩眼,話本人的確是參照和楚承稷寫的,但容就離了個大譜。
話本里的太子不知上進,被太子妃耳提命面著讀兵書、史書、國策論,太子不懂禮賢下士,太子妃就親自接洽忠良之士,回去繼續苦口婆心教導太子……
話本里把太子能從一個廢才,全都歸功于太子妃。
秦箏看完的第一想法是:誰胡編造這些想謀害?
趕問林昭:“這是哪兒賣的話本?”
林昭撓撓頭道:“城各大書肆都有賣,比那本《西樓春月》還賣得好,都被搶好幾了。”
普通話本子哪有太子太子妃的發家史吸引人,這話本子一出來,不喜歡看話本子都興致買來看,各大酒樓的說書先生們也很會跟時事,說起那些子虛烏有的事來,仿佛是他們親眼看到過一般。
秦箏派人把青州城的這些話本全買了,勒令書肆老板不許再賣,卻得知這話本在其他州府賣得也異常火熱時,秦箏委實是慌了。
趕寫信告知楚承稷此事。
楚承稷回信讓不用管時,秦箏還很是費解,幾天后才找到了答案。
那日維護岑道溪,落了一些幕僚的臉子。
大多數人不服歸不服,被秦箏敲打一番,還是老實了。
但其中一名姓陳的幕僚,出了名的傲氣比才氣高,對于青州大小事宜都由秦箏決斷,本就極為不滿,覺著人家哪懂政事。
只是宋鶴卿、林堯等文武重臣都對秦箏惟命是從,青州百姓對秦箏的呼聲也極高,他那滿腹朱程理學才無發牢。
被秦箏落了臉子后,一直懷恨在心,聽了自己京都的友人說了前楚滅,乃太子妃之禍時,深覺有理,卻又不敢同其他幕僚說起此事,深自己懷才不遇,心中憋悶索去酒肆買醉解愁。
酒過三巡,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個干凈,洋洋灑灑寫了一篇文章,譏諷秦箏前有婚約,后嫁太子,委實是好手段。靠讓太子放權與,一個婦道人家掂弄權視三軍命為兒戲,再暗諷屢屢維護岑道溪,莫不是與岑道溪有什麼首尾。
文章還沒傳出去,他單是在酒肆里嚷嚷,鄰座的人聽見他詆毀的是秦箏,直接拍桌而起大喝一聲:“這人罵太子妃!”
一時間酒肆里喝酒劃拳的聲音全沒了,所有人的目齊刷刷向了那名幕僚。
那幕僚醉得厲害,自以為舉事皆濁,唯他一人清醒,嘲諷道:“歷來婦人當政都是亡國之相,汴京是如何易主且不提,為子不守婦德,為攬大權,去幾天城防修筑現場,就敢邀功說是自己修筑的城防,也不怕貽笑大方……”
酒肆里不知誰暴喝一聲:“打他!”
霎時整個酒肆的人都沖過來,對著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我呸!太子妃娘娘為青州做了這麼多事,得到你這小人來詆毀?”
“老子去修過城防!青州城四大城樓就是太子妃親自指導工匠們加固的!”
“俺都聽說了!太子殿下從前荒誕,娶了太子妃娘娘才痛改前非一心上進的!太子妃娘娘賢良淑德,教導殿下走正途,你個癟犢子竟敢搬弄是非!”
街頭路過的行人見酒肆里似有人聚眾斗毆,本來是湊過去瞧瞧熱鬧,一聽說是有人辱罵太子妃,立馬變了臉,擼起袖子就加了戰局。
等府得了消息趕過去時,那幕僚已經被打得只剩半條命。
兵在送大獄和送醫館之間猶豫了一下,見幕僚鼻青臉腫,折了胳膊斷了,實在是慘不忍睹,最后還是把人給抬醫館去了。
事一發酵,城百姓只知是有名幕僚竟然公然詆毀太子妃,這哪能忍,直接堵在幕僚們居住的別院門口,看到有幕僚出來就扔爛菜葉子臭蛋痛罵,嚇得別院里的幕僚們一整天不敢出門。
這下所有幕僚算是看明白了,在青州這地兒,可以說太子的不是,誰敢說一句太子妃的不是,那絕對是與所有青州百姓為敵。
秦簡聽說此事后,哪怕知曉那名幕僚已經被打得半殘,躺在醫館里彈不得,卻還是不解恨地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長文回敬那幕僚。
用詞之刻薄,言語之犀利,通篇不見一個臟字,但句句都把人罵得狗淋頭,在罵人的藝上,直接把幕僚做的那篇諷刺秦箏的文章秒了渣渣。
據說那幕僚醒來后看到秦簡命人送去的這篇文章,當場又給氣暈過去了。
岑道溪本來也打算讓那詆毀他的幕僚見識一番什麼讀書人罵人的,看完秦簡的文章后,直接笑瞇瞇收起了筆。
*
這事在秦箏這里倒是沒掀起什麼風浪,每日需要過目的折子都數不勝數,哪有閑心去搭理一個碎的幕僚。
知道是朝廷的計謀后,只覺那邊格外會惡心人。
一再拿人做文章,是只會這樣的伎倆了麼?
不過楚承稷想出了這麼個接招兒的法子,委實是沒料到的。
他倒是大方,直接拿他自己的名聲給鋪路。
秦箏想起林昭給看的那冊話本,忍不住失笑,在回信時順帶提了一句那幕僚的事,夸他格外有先見之明。
夏以來夜里常有蟲鳴聲,秦箏寫好信,熄滅書案旁的燭火,只留屋角那盞起夜照明用的紗燈,走進室時瞧見楚承稷放在架子上的那套戎甲,忽而頓住了腳步。
昏黃晦暗的線里,那套甲掛在木架上,像是穿在它主人上一樣。
秦箏走過去把臂甲擺正,指尖及冰冷甲胄的時候,心底莫名生出幾分酸,突然覺得,自己是有些想他的。
算算日子,楚承稷這次離開青州,又是一月有余。
他攻下孟郡后,又一口氣拿下了周邊不小城,因著孟郡還無人可擔大任,怕有萬一,他一時半會兒也不出空回青州。
如今青州、徐州、扈州、孟郡這四城都已落們之手,點連面,四城圍起來的那片版圖,全上了楚旗。
原本天下的三分勢力,了四分。
北有連欽侯和李信,南有他們和淮王。
正如李信和連欽侯一直相互撕咬一般,先前們還不氣候,不足以被淮王放在眼里,現在了塊,們跟李信戰時,也不得不防著淮王了。
青州的城防告一段落后,秦箏又一心想把青州的農業給提上去,為了更多的了解耕作,還研究起了這個時代的農書,想著若是效果不錯,往后可以在其他州府也試著推行。
高筑墻,廣積糧,總歸沒錯的。
在那封信寄出去后的第三天,秦箏正要去實地勘察以確認開挖暗渠的路線時,楚承稷突然回來了。
秦箏在心底估算了一下青州和孟郡的距離,驚覺他分明是收到信的當天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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