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傅何等聰明，初雪一開口他便嗅出味道了，趕攔住孫子。

「…送回去醫治要。」

梅時九回看了眼，正好對上初雪的目，低眉折。

「師兄，回去再說！」

茶壺有沒有問題，初雪心裏有數，但是今日他不宜再替出頭了，否則第一局香藝自己就發難了。

一介民，今日已是風頭過盛了，若是再因鬧出什麼事，那些貴人今日不手，事後怕也饒不了。

想要，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到時候梅時九和先生非但護不住，有可能還要連累他們。

有些啞虧，在你無能的時候，只能咽下去。

「時九，你在這比完，為師正好也乏了，先送回去，你比完再回，為師雖教導過你不要增強好勝，可有時候，爭一爭也無妨。」

叟和老先生說完大步走向看臺。

「啟稟天家，老朽年歲已高，剛吹了些山風，如今有些不舒服，正好老朽這學生不慎傷，老朽便帶先行告退！」

宣帝請叟和老先生來，為的就是一會的書藝比試和男子的文比，也是春祭的重頭戲，可這會老先生提前請離，那這一趟特意請他老人家前來就失去意義了。

可先生聲稱不適，又是徒心切，宣帝怎好強留？

心裏不愉，面上卻不顯半分，「老先生不適，朕便不強留先生，先生早些回去歇息，先生懶得來都城一趟，還請多住幾日，明日朕在宮中設宴，請先生替皇子們講學，不知先生可願意？」

「聖上有命，老朽豈敢不從，明日老朽再宮拜見聖上，學生燙傷多有不便，老朽替向諸位貴人辭行。」老先生說完鄭重行了個禮。

「哎，早些回去醫治也好，兒家的，留下什麼疤痕就不好了，回頭朕派人送些養膏去，來人，賜轎抬那丫頭下山，燙了怕是走不得。」

「老朽替學生謝聖上隆恩！」

老先生說完又行了禮這才退下。

目送老先生離開，聖上眸在席間掃了一圈，是真的不慎手，還是別的什麼緣由恐怕還得另說。

那小丫頭沒哭沒鬧，瞧著倒是個明事理的，再看梅時九，今日也讓他開了眼界，即便不當文臣，讓他當個武將恐怕也使得，如此看來，若了駙馬確實是可惜了。

「你安心比完再回！」

老先生帶初雪離開的時候給梅時九留了句話。

梅時九看著初雪點了點頭，「先生放心！就給先生了。」

「放心。」

大家以為梅時九會跟著一起回去，沒想到他竟留了下來，不過此刻瞧著，這梅時九上多了一子氣勢。

今日的梅時九不同往常。

比試繼續，只是大家的心思似乎都不在這了。

「娘，也不知初雪怎麼樣了，怕是要遭罪了。」….

「一會回去帶些東西去瞧瞧吧。」

「是！」

老太君和大夫人細聲說著，也無心觀看接下來的比試了。

轎到了山腳，阿慶也跟著來了，讓初雪上了梅家的馬車，平穩寬敞些。

「小姐…怎麼了這是？」

看著初雪上馬車都疼得呲牙，等在上下的桃兒瞬間紅了眼眶急切問著。

「燙著了，沒事，回去再說。」

叟和也跟著上了馬車，阿慶親自趕車，常壽不明所以，跟著坐在車外一臉張。

「丫頭，這裏沒旁人，不必忍著！疼就哭。」

初雪靠著側壁微微搖頭，「讓先生和大家擔心了，現在沒那麼疼

了。」開始那會兒是真疼啊，鑽心的疼。

「那茶壺有問題吧。」

看著直言相問的老先生，初雪頷首輕道：「先生睿智，其實第一局的時候，分發到學生手裏的沉香就有問題，學生不得已只能試試埋香理，僥倖了，第二局，學生的花剪也有問題，學生只能另闢蹊徑…畢竟估計初雪是您的學生，想著即便不出彩，也不能丟先生的臉，好在也矇混過去了，只是第三局到底沒逃過算計。」

「還真是鍥而不捨，老夫就說你這丫頭是個聰慧的，怎會不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原是不得已反而無心柳了，明知是算計，剛才為何攔著時九去查看？現場尚沒來得及理，說不定能替你出口氣。」

老先生看著初雪紅腫的左手和右繼續問著。

「先生，那茶壺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問題，應該是事先做了理，要事先理一個茶壺，不像在沉香和花剪上手腳那麼簡單，應是事先準備的，這背後之人，除非真的能掐會算算準了雪生今日回來且會參加四藝比試，這才能促這局…」

「所以你覺得那茶壺開始並非針對你，即便你今日不來，這事也可能會發生，只是不知會發生在誰上，你來了，就用在了你上，算是替別人擋了劫，你不讓時九去查，是怕扯出更多的事對嗎？」

「正是，學生今日已經風頭過盛引得諸多注意了，便是這樣就有人開始手腳，若是再因為這事牽扯出什麼事，或許就不是手腳而是要學生的命了，學生還是惜這條小命的，只能忍了。」初雪笑了笑，眸依然明。

老先生看著自己的學生又氣又笑，倒是想得通。

說也奇怪，明明和這丫頭才認識，卻覺得親切，或許他們註定有師生之緣。

「能過問題看實的本質，能忍他人所不能忍，又能戒躁戒躁沉著冷靜，丫頭啊，若是能一如既往，你將來必能一番事。」已經比許多男兒都強了。

「先生，您這般誇學生，學生…高興。」

「你這丫頭…」嗯，子也對他的脾氣，就是，扭扭做什麼。

桃兒一旁聽得雲里霧裏，就是覺得家小姐是不是沒心沒肺啊，都燙這樣還笑得出來，看著都疼啊。

「對了丫頭，你回太后時說自己是佛門中人是怎麼回事？」

老先生故意拉著初雪說話，就是先讓分散些注意力，知道一直在忍著疼。

初雪便簡單說了說，也瞧出老人家的心思便順勢配合者。

阿慶聽著馬車裏有說有笑，心裏不由自犯嘀咕，若不是親眼所見，還以為是裝的。

初雪他們離開之後，比試繼續，只是氣氛莫名沉悶起來。

而這沉悶，是因為梅時九無形之間給的力。

最後結果，梅時九毫無懸念奪得頭籌，全程除了比試要開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直到聖上親口宣佈他得了頭籌，梅時九這才上前開口求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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