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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花清高貴,栽培不易,然而卻也不是不能培育,無他,不過是真心、專心而已。”秦霖聽紀曉棠贊他,不由得微笑道。
“只這真心、專心就是最難得了。”紀曉棠也說道。然而專心和真心還不夠,秦霖首先得有本事從各地蒐羅來這些明種。
如果秦霖真的是被韓太后和隆慶帝忌憚,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他可做不到這一點。
畢竟是當年宮中的神,一度爲先帝最爲寵和寄予厚的,幾乎取代隆慶帝爲太子的人。
秦霖與紀曉棠侃侃而談,而這半天的工夫,鄭梓和其他幾個孩子那邊則毫無靜,似乎是已經出了暖房,不知道往哪裡去了。
紀曉棠的目就往原來幾個孩子的方向多看了兩眼,秦霖自然就發現了,明白紀曉棠不想繼續留在暖房。
“聽聞曉棠妹妹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有幸曉棠妹妹上門來,正要向曉棠妹妹請教。”秦霖對紀曉棠說,暖房的後面,就是小書齋,要請紀曉棠過去喝茶,順便品評品評他收藏的幾幅前人真跡。
對於好書畫的人來說,秦霖的邀請,幾乎是讓人無法拒絕的。紀二老爺告訴過紀曉棠,秦霖家中藏有唐代書法大家王右軍的真跡。
王右軍的真跡,如今流傳於世的非常,可以說是麟角。而秦霖這裡收藏的,則是大秦皇族手中唯一的一份。這還是當年先帝賞賜給秦霖的。
由此又可見,當年秦霖在宮中是如何的深寵。
紀曉棠也好書畫,對王右軍的真跡不無嚮往,然而卻可以拒絕秦霖的邀請。
但是實際上,紀曉棠並沒有拒絕。
張麗蓉都出現了,紀曉棠也不能不有所表現。
秦霖見紀曉棠答應了,就非常高興,鄭桂在一面也笑的,似乎心也很好。
三個人出了暖房。果然在暖房後面不遠,就有一小小的緻書齋。一路上秦霖和鄭桂都告訴紀曉棠,這書齋地清幽,且離著暖房又近。方便秦霖隨時過來照看蘭花,因此是秦霖最喜的地方之一。
秦霖平時看書、寫字,以及接見親近的客人,都是在這裡。所以,這裡也收藏者王府中最爲貴重。且秦霖最爲喜歡的書畫古董。
等進了小書齋,紀曉棠四下掃了一眼,就知道秦霖和鄭桂說的沒錯。
秦霖領著紀曉棠看了幾樣古董,都是稀有難得之,然後纔將紀曉棠領到一張大案前。大案上整整齊齊地擺了許多的書卷,一隻白玉雕龍的筆筒裡麻麻地放了許多筆,有的筆已經禿了多半。
這竟不像是一位養尊優的王爺的書案,反而更像是一個苦讀的大儒的書案了。
秦霖卻並不是讓紀曉棠看他的書案的,他指向書案旁邊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卷軸。紀曉棠的目順著秦霖的手指看了過去,即便是素來鎮定。此刻心中也不由得猛地一跳。
牆壁上掛著的,正是王右軍的一幅字。
紀曉棠又上前走了兩步,離的更切近些,仔細地打量。
“果然是王右軍的真跡!”紀曉棠讚歎道。
“……是當年父皇賜與我的……”秦霖站在紀曉棠後,目越過紀曉棠的頭頂,卻也並沒有停留在王右軍的真跡上頭,而是彷彿看進遙遠流逝的時,語氣中是濃濃的懷和眷。
秦霖在紀曉棠面前幾次提到先帝,每一次都不自地流出眷之。當然,他也提到了他的母妃。卻都是一語帶過,彷彿不願意多說一般。即便是有些微語句談到,也並沒有任何明顯的流。
這樣看來,秦霖對他父皇的。是遠遠超過了對他母后的。
秦霖的話還在繼續,他正詳細地告訴紀曉棠,先帝是如何將這幅真跡賞賜給他的。
王右軍的真跡,宮中也只有這一份,且是先帝最爲心的,就放在書房中。時時地拿出來賞看。秦霖自然也跟著看過多次,心中也非常喜歡。
那一天,秦霖按著先帝出的題目,做了一首詩,使得先帝龍大悅,就問秦霖要什麼。
秦霖就指著王右軍的這幅真跡,說就要這個。
先帝竟沒有任何遲疑,就將這幅真跡給了他,只是囑咐他要好生珍惜。
“……如今想起來,彷彿是昨天,父皇的音容笑貌也就在眼前。”秦霖微微垂下眼簾,他幾乎將他如何得到這份真跡的經過都告訴了紀曉棠,只除了一句話。
當時皇貴妃還在,知道那是先帝的鐘之,就說秦霖年紀小不懂事,讓他另選別的,將這副字還給他父皇。
可是先帝只是搖頭微笑,對著他們母子說了一句話。
“朕的江山社稷都是霖兒的,何況這這一副字。”即便是王右軍的真跡,那也是一件死,萬萬比不過他心的皇兒,繼他之後的江山之主。
那幾乎是他和母妃一輩子幸福的巔峰了。
而就在那之後不久,他的母妃就過世了,他的父皇悲傷過度,也變得不好。再後來,慢慢地,他的父皇似乎也疏遠了他。
紀曉棠聽得後的秦霖沉默下來,一開始還未在意,可秦霖沉默的久了,紀曉棠就覺察出不對。
轉過頭,就看見秦霖站在那裡,抿著脣,一雙眼簾下垂,眼中瀰漫著水汽。
紀曉棠震驚了,在猶豫,是該假裝看不見,還是……
“王爺……,”紀曉棠微微屈膝行禮,“是我的不是了。”如果不跟過來看這副字,就不會讓秦霖想到往事傷懷。
然而,方纔秦霖和鄭桂也都說了,秦霖最這小書齋,纔將王右軍的這副真跡放在這裡,以便可以時時賞看。
“是小王失禮了。”秦霖幾乎是立刻就出了笑容,彷彿方纔紀曉棠所見的人,並非是他一般。
兩個人也不再談這副字,對於剛纔的事都是默契的隻字不提。
也就在這個時候。紀曉棠發現,鄭桂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紀曉棠沒有問鄭桂,卻知道,自己應該走了。
“已經打擾了王爺良久。這就告辭。”這麼說著話,紀曉棠似乎才發現鄭桂不在,臉上出有些驚訝的表來。
秦霖彬彬有禮地對紀曉棠道歉。
“阿桂方纔有事,因不好打攪曉棠妹妹賞看書畫,所以並沒出聲。還曉棠妹妹不要見怪。……曉棠妹妹不再坐一坐?小王這裡倒是還有些不錯的新茶。”
紀曉棠當然拒絕了,只說以後有機會再來的叨擾秦霖。
秦霖也沒堅持。
“小王送曉棠妹妹過去。”這麼說著話,秦霖就領了紀曉棠出來。他將紀曉棠送出小書齋,自己也並不回去,而是親自陪著紀曉棠往花廳走。
今天鄭桂舉辦的宴席,就擺在花廳中。
一路走,秦霖難免就向紀曉棠介紹些園中的景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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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氣剛剛回暖,等到了四五月間,這園子就頗爲可看了。”秦霖邀請紀曉棠到時候再到王府中做客。
紀曉棠都客氣地應著,在前後服侍的人看來。紀曉棠與肅王秦霖相的很是融洽,且還很談得來。
這麼說著話,也不知道怎麼著,就提到了秦震。
“四弟自小就運氣好。”秦霖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關於秦震的運氣,紀曉棠就是有什麼想法,也不好在秦霖面前說出來,只能笑著聽著。
“我們兄弟四人,就我與四弟年紀相差最小,小時候常玩在一起。”隆慶帝兄弟四人,隆慶帝比秦霖和秦震要長十餘歲。
“四弟自聰慧。不僅書讀的好,弓馬上頭更是出。不知道四弟有沒有跟曉棠提起過我,小時候,爲了在父皇面前爭寵。我們還鬧出過不趣事。”
秦霖角的笑意更濃,似乎是回想到了年時候的事。
“那麼王爺與安王,究竟是誰贏了呢?”紀曉棠笑著問。
“各有勝負。”秦霖笑,“四弟爭強好勝,而我比他年長不了幾歲,當時也不懂得謙讓。哎……”
這麼說著話,就到了花廳的外面,紀曉棠已經能聽見花廳中鄭梓等孩子們的說話聲了。
秦霖這才站住腳。
“小王就不進去了,曉棠妹妹玩的開心些。若有什麼,儘管跟阿桂提起。阿桂家中姊妹們多,除了貴妃娘娘,就是年長,很會照看弟妹們。”
紀曉棠自然答應了,目送秦霖走了,這才邁步進了花廳。
花廳門口早就有小丫頭看見紀曉棠與秦霖一起來,這個時候都搶著打起簾子,也才往裡面稟報。
然而花廳的花窗開著,屋子裡的孩子們,已經有人看見了紀曉棠和秦霖。
紀曉棠這一進門,孩子們的目都聚集過來,種種神不一而足。紀曉棠只當不知,上前與鄭桂又見了禮,就被鄭桂拉在邊坐下。
鄭桂待紀曉棠越發的親熱,卻也不提書齋的事。
花廳中擺了各樣鮮花,孩子們前面的幾案上又擺了許多鮮果點心,大家正在議論今春又要流行什麼服、鞋腳樣式。
“……那天跟著母親進宮去請安,貴妃娘娘穿的是蓮花高底鞋,那薰香極淡雅,我竟分辨不出是什麼香。”吳佳言清脆的聲音說道。
“還有你分辨不出的香,這可奇了。”楊珊珊接著說道。
“這可有什麼奇怪的,”吳佳言卻道,“宮裡新制出來的香,我也未必都分辨的出。何況,或許是貴妃娘娘自己制的,我更不會知曉了。”
“貴妃娘娘從不曾自己制香。”鄭桂就說了一句。
“皇后娘娘倒是極會制香……”鄭梓就道。
話題就轉到了韓皇后的上,衆人在這裡也不說別的,只說韓皇后原來在孃家的時候,就是京城有名的才,且擅長制香,名遠播。
這麼說著話,鄭桂就安排人擺上了宴席,花廳外戲臺上小戲們也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吃罷了酒宴,大家又坐著喝茶,紀曉棠看時辰差不多了。就給紀曉蓮使了個眼,跟鄭桂告辭。
鄭桂挽留。
楊翩翩也起跟著告辭。
鄭桂挽留了一番,見幾個孩子實在要走,且確實已經時辰不早。也就沒有繼續深留,一面就安排衆人離開。
打發鄭梓去送楊翩翩和嚴珊珊姐妹,鄭桂依舊親自來送紀曉棠。
“有一件禮,曉棠妹妹千萬不要推辭。”與鄭桂同來送紀曉棠的,還有秦霖。
秦霖送的禮。是一盆蘭花,卻是方纔暖房中所見,開的最好的那一盆。
“君子不奪人所。”紀曉棠自然推辭,“且這花到我那裡,只怕就糟蹋了。家裡並沒有擅長養蘭花的人。”
然而秦霖卻堅持讓紀曉棠收下。
“寶劍贈知己,紅贈佳人。這蘭花於曉棠再合宜不過。曉棠肯照看它,何愁它長不好。這花也是通人意的。”秦霖笑著,又讓紀曉棠不要有什麼包袱。“何況,花再貴,比起人來。卻又不算什麼了。”
“這是我們夫妻的心意,曉棠一定要收下。”鄭桂也笑地說道。
“沒能早識得曉棠,是小王的憾。曉棠待四弟就無世俗之見,讓小王很是羨慕。曉棠怎可太過厚此薄彼……”秦霖笑容溫暖,且多了幾分親近。
剛纔的相,已經無形中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
他兩人這般說,紀曉棠略思索了一下,也就將花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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