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桂向衆人說又來了一位客人，但是目卻看向紀曉棠，似乎是很期待紀曉棠與這位新來的客人的見面。

雖然又來了客，但是鄭桂卻並沒有起，只是讓鄭梓帶人出去，將客人接了進來。

今天來的幾個孩子，也都是這樣的待遇，只有紀曉棠除外。紀曉棠畢竟有縣主的份在，而且雖然上次在得月樓拒絕了鄭桂，但是鄭桂對態度依舊，似乎是還沒有放棄說服紀曉棠。

“這客人是哪一位，怎麼之前沒聽王妃娘娘說起過？”紀曉蓮笑著問鄭桂。

鄭桂翹起蘭花指，小小地抿了一口香茶，這才慢悠悠地回答紀曉蓮的問題。這新來的客人，原來並不在鄭桂的邀請之中。

“那時候，還沒進京呢。”新來的這位客人，是剛進京來的。

不僅紀曉蓮，在座的諸就都被挑起了好奇心。

剛進京來，而且能被鄭桂邀請與們一同爲座上客的，究竟會是哪一位呢？幾個孩子就都各自想著，最近有什麼大人帶著家眷進京了。

可是顯然，誰也沒想出什麼頭緒來。

鄭桂的目滴溜溜地在諸面上打了個轉，尤其在紀曉棠臉上停留的時間最久。大家都很好奇，紀曉棠也同樣出好奇的神，卻是淡淡的。

這份好奇，似乎只是爲了隨衆，並不是真的那麼想知道來的是誰。

“縣主年紀雖小，卻最爲自持。難道縣主猜到了新客人的份？”鄭桂就笑著問紀曉棠。

這樣一問，屋子裡衆人的目就都轉到了紀曉棠的上。

紀曉棠微笑，搖頭。

“我怎麼會知道。只是我想，客人很快就要進門，大家又何必爲此猜謎。”只要客人進門，大家自然就知道了的份。

“縣主說的極是。”鄭桂笑道，衆人也都點頭附和。

正說著話，就聽得門口腳步聲響，是鄭梓帶著人回來了。

小丫頭挑起簾子。鄭梓先邁步進門，又有一個豔裝的麗人跟在鄭梓後進了門。

大家的目，就都不由自主地往鄭梓後看了過去。

紀曉棠的目也隨了過去，因爲鄭梓在前頭。在的角度，只能看到麗人的一個側面，覺是中等的材且年紀不大。

鄭梓走到鄭桂跟前，這才讓開子，出後的麗人來。

那麗人就向鄭桂下拜。

紀曉棠也看清了麗人的長相。

雖然裝扮與往常大不相同。眉眼也心描繪過了，但是紀曉棠卻不會認錯。

來的，赫然是前幾天失蹤的新娘子顧雪兒！

“啊！”紀曉蓮也看清了來人的容貌，驚一聲，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衆人都向紀曉蓮，就是鄭桂也轉過了目。

“曉蓮妹妹這是怎麼了？”鄭桂笑呵呵地問，目在紀曉蓮臉上打量一番，似有所悟，“難道曉蓮妹妹認得咱們這新來的客人？”

“我、我……”紀曉蓮的目在鄭桂、紀曉棠和新來的麗人之間來回打轉，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就對紀曉棠說道，“曉棠，你看看，這、這不是顧雪兒！”

“顧雪兒！”有人重複了這三個字，屋子裡有明顯的氣聲。

顧雪兒的事，紀家並沒有聲張，然而卻瞞不過京中這些耳聰目明貴人們。

“顧雪兒？！”鄭桂微微瞇眼，臉上的笑意更濃，“曉棠妹妹，你說咱們這客人。是你那表姑，顧雪兒？”

分明是紀曉蓮說的話，也不知道鄭桂是不是故意的，竟說是紀曉棠說的。

而且。紀曉蓮也並沒有確定，來人就是顧雪兒。

衆人又都看向紀曉棠，尤其是鄭桂的目，在盈盈的笑意中竟顯出幾分犀利來，似乎想穿紀曉棠淡然自若的外表，看清心裡想的是什麼。

紀曉棠覺到了衆人的目。顧雪兒出現在這裡，也讓有些意外。但越是這樣，就越不能表出來。

所以，衆人看見的，依舊是那個淡淡的紀曉棠。

“王妃說笑了。”紀曉棠淡淡地開口，“那是個不幸的，已經死了的人。在這個場合提起來，已經不合適，更何況將來客認作是。”

“能王妃邀請來此的，想來份貴重，就更不妥當了。大姐姐一時看錯了，有失禮之，還請王妃和這位……”

紀曉棠站起，意思是替紀曉蓮向鄭桂和新來的客人道歉，其實是存心，想進一步看清顧雪兒臉上的表。

就在剛纔紀曉蓮出顧雪兒的名字的時候，紀曉棠的目就凝注在了這位新客的臉上。

顧雪兒並不善於掩飾緒，紀曉棠相信，一定可以看出破綻，最終確定，眼前這個人，是真正的顧雪兒，還是一個和顧雪兒長的極爲相似的人。

可是，這位新來的客人卻在那個時候轉開了臉，避開了紀曉棠的目。

避開了紀曉棠，紀曉棠就偏要走上前。

而紀曉棠的話，也讓鄭桂不得不介紹來人的份。

“這位是宣府指揮同知張大人的幺張麗蓉張姑娘，張姑娘這次進京，是專程進宮備選的。”鄭桂簡單地介紹了來客的份。

進了三月，就有各地備選的孩子陸續進京了。宮中特意爲這些孩子們準備了住所，但也有許多孩子並沒有住進去，而是住進了親戚朋友家裡。

住進親戚朋友家裡，自然更爲舒適方便，而且，還多了一份照應。這份照應，當然不僅僅是指們備選之前食住行方面的。

鄭桂只簡單地介紹了張麗蓉的份，對於爲何請張麗蓉來做客等事，卻是隻字不提。

如今進京的孩子們不，張麗蓉僅憑指揮同知兒的份，可很難爲肅王府的座上客。

屋中衆人心中都有疑，卻只上下打量張麗蓉，並不好當面問出。

“方纔大姐姐失禮，還請王妃和張姑娘不要見怪。”紀曉棠將方纔的話說完，目看著鄭桂和張麗蓉。

這種況下，張麗蓉可再不能躲避。也不能不跟說話。

只要看看張麗蓉的神，再聽說話，紀曉棠就能確認的份。

“不防事的。”鄭桂就笑道。

紀曉棠就只看著張麗蓉，“看來張姑娘是見怪了呢。”

“張姑娘想來也不會。只是……”鄭桂替張麗蓉開口。說到這，還輕輕地笑了笑，“只可惜張姑娘這個時候不能親口告訴縣主。”

張麗蓉這個時候終於轉過頭來，向紀曉棠屈膝福了一福，臉上的表有些繃。也沒有開口說話。

衆人這個時候就都注意到了，張麗蓉自進門來，就是在給鄭桂行禮的時候，也沒出過聲。

“可憐見兒的，張姑娘一進了京城，就水土不服，還略染了些風寒……”鄭桂告訴紀曉棠，張麗蓉因爲水土不服和風寒的緣故，傷了嗓子，暫時都說不出話來。

這可真是湊巧的很。便利的很。

張麗蓉不能說話，紀曉棠也不好再問什麼，就看著張麗蓉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卻是正襟危坐，也不擡頭，臉上也沒什麼表。

“原來不是顧雪兒，天下竟有長的和顧雪兒這樣像的人，簡直一模一樣！”紀曉蓮就又說道。

紀曉蓮並不待見顧雪兒，平時也懶得提起，可今天卻三番兩次地提起顧雪兒。紀曉棠就看了紀曉蓮一眼。

紀曉蓮恍若不知，還問紀曉棠，是不是也覺得張麗蓉與顧雪兒長的一樣。

“依我看，很不一樣。大姐姐與兩人都不悉。因此認錯，也有可原。”紀曉棠淡淡地，卻在有可原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紀曉蓮就意識到了什麼，暗自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卻是再也不提顧雪兒了。

不提顧雪兒，屋子裡的衆人對張麗蓉的好奇心卻毫沒有減。就試探著略略問詢。

鄭桂一面正向小丫頭吩咐事，是鄭梓回答了大家的疑問。

“三姐姐的孃老家就在宣府，張姑娘進京來，張大人打發人護送張姑娘進京，不巧張姑娘就染了病。他們人生地不的，就求到了三姐姐孃的門上。”鄭梓告訴衆人，鄭桂是因爲孃的緣故，纔將張麗蓉接進王府，不僅讓人好生照看張麗蓉，還請了名醫爲張麗蓉診治。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若非有鄭桂孃的人，張麗蓉又怎麼會了肅王府的座上客！

紀曉棠卻不免暗中微笑。

孃的人，可至於此！然而這個藉口卻用的再巧妙不過了，既解釋了張麗蓉的出現，也不至於讓鄭桂和王府擔太大的干係。

他們與張麗蓉的關係，是可遠可近的。

張麗蓉不能說話，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就起告辭了。鄭桂的話，張麗蓉的子還沒大好，還得多多休息，纔不至於耽誤了進宮備選的事。

張麗蓉邁步出門，卻又轉過頭來，看了紀曉棠一眼。

那一眼的神，是紀曉棠再悉不過的。

紀曉棠目送張麗蓉離開，收回視線，就發現鄭桂正笑盈盈地看著。

紀曉棠也笑了。

事變得越發有趣起來。

比如棋道，若是對手的水平相差太多，雖然贏起來容易，然而卻不夠盡興。只有棋逢對手，贏了對方纔稱得上酣暢淋漓。

紀曉棠有些期待起來。

之後，衆人都不再提張麗蓉，即便們有心進宮，也沒有真的將張麗蓉當做對手。張麗蓉的容貌資質擺在那裡，就算是有肅王府、鄭桂作爲靠山，也不是們的對手。

而且，鄭桂將張麗蓉留在肅王府，或許是存著要肅王收了張麗蓉的心思呢？

一個指揮同知，在們這些生在京城、長在京城的貴們眼中是不算什麼，但也是封疆大吏呢，對於肅王絕對是一份助力。

坐了一會，衆人就在鄭桂帶領下出了暖閣，往王府的花園中各遊覽。

三月中旬，雖未到春暖花開，然而天氣也已經回暖，花園中池水泛波。有對對鴛鴦棲息，岸上垂柳也已經染上了綠，一眼去，頗爲心曠神怡。

鄭桂特意帶著衆人又看了花圃。

王府中有暖房。一年四季花開不敗。而這個暖房，則是鄭桂的得意之作，說起來滔滔不絕，得意之溢於言表。

暖房是在鄭桂嫁肅王府之後，按著鄭桂的要求建起來的。

“王爺也最這裡……”鄭桂笑著道。

這會工夫。幾個孩子已經分散了開來，鄭梓領著楊翩翩等人去了暖房的另一頭，鄭桂卻拉著紀曉棠的手，讓紀曉棠看蘭花。

有幾盆蘭花，開的正好。

“是王爺親手栽種的，王爺最的是蘭花。這蘭花貴，不易開花，王爺不放心匠人們看顧它，每每都是自己照顧。就是我，王爺也不大放心呢。……王爺是我見過的。最有心和耐心的男人。”鄭桂的笑容十分甜。

聽鄭桂屢屢提到秦霖，紀曉棠心中就有了某種不好的預。

“我是不懂花的人，卻知道這蘭花貴。王爺這般著，萬一被咱們給看壞了如何是好。”紀曉棠就笑道，意思要和鄭桂往別去。

“花雖貴，卻哪裡比得上人！”隨著清越的男聲，一個頭戴玉冠，面若冠玉的男子從不遠的花架後面走了過來。

紀曉棠並沒有見過肅王秦霖，但見來人神俊朗，在鄭桂面前如此自若。就知道來的必是秦霖了。

紀曉棠微微退後了兩步，屈膝行禮。

秦霖擡手，虛扶了紀曉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