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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宋》 第一章 初雪(2合1)

 “說的對,也說的好。”林景默微微頷首。“但卻沒必要在這里細細說了,我為戶部尚書,你的這些言語遲早要化作公文送到我在戶部的案頭上……你留到面圣時說就行了……記住了,有什麼說什麼,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不要曲意猜度,刻意奉迎,家雖然偶爾會上頭,但本上聰慧而神武,什麼都懂。”

 聽到這里,梅提舉心下一,本能便即刻起,就在堂中躬行禮。

 而與此同時,林尚書見狀卻只是端起已經涼下來的茶,微微咽了一口,便忽然揮袖:“咱們兩家是世,你伯父與我長兄更是至兼姻親,但我如今做了戶部尚書,列位閣,你則是回京敘任的新人,授之前,卻不好留你在家,以生嫌疑,你等在前廳,等你世弟回來了,取一份糖醋魚,就早些回驛待詔吧。”

 梅櫟聞言一時措手不及,竟然有些慌……說到底,此番流雖然有些明顯提點,但最關鍵的問題,也就是眼下京城中號稱三大案的事,對方卻只晦說了一件事,另外兩件牽扯營將領的大事,自己這位世叔本沒有任何言語。

 這要是面圣時說起,自己到時候該怎麼應對?

 只是實話實話?

 然而,心中疑,梅櫟卻不敢多言,尤其是對方也并非毫無提點,便只好強不安,恭敬告辭,然后果然在門房那里等到一份糖醋魚外賣,拎著回去了。

 翌日,雪停了一整日,結果隔了一天又開始下了起來,弄得與寒氣繼續為禍不停,而又隔了一日,也就是十月最后一日的時候,梅提舉忽然接到傳召,說是家終于要召見他了。

 梅櫟不敢怠慢,雖然知道可能會被不喜,但還是忍不住按照習慣修了眉,然后才去東華門轉都省侯旨……這個時候,梅提舉方才知曉,家太忙了,居然是同時傳召了五人,其中包括了同科狀元趙伯藥,同科進士二甲第一的晁公武,此外,還有一名坐立不安的營海軍統領崔統領,一名從陜北過來的邊郡黃通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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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顯,五人都是來敘職的,五人前途也都會在面圣中被一言而決,這已經很讓人張了。

 實際上,五人中的后兩位,可能是出外加第一次面圣的緣故,早已經坐立不安,但前三位同科進士中的佼佼者也明顯不安……因為他們已經敏銳的意識到,自己這一撥人聚在一起,恐怕要直接面對一些復雜而敏的問題了。

 五人心思忐忑不提,待用過工作餐……卻還是糖醋魚……下午時分一起往后宮那著名所在之時,天漸漸暗,卻又重新開始了斷斷續續的雪花。

 估計含芳園蹴鞠賽又要延遲了。

 “鄭州通判趙伯藥、州判簽晁公武、兩折經略司提舉溫州市舶司梅櫟、營海軍統領崔邦弼、慶州通判黃升……”

 召見儀式格外簡單,翰林學士范宗尹上前與送行都省員驗對名單后,引五人至那石亭之前,然后侍省大押班藍珪再上前來,對著名單一一呼喊召喚,得到呼應后,便即刻折匯報。“家,今日五人已至!”

 “下雪了,亭坐下吧!”

 眾人聞得此言,知是家言語,趕謝恩,然后便亭,就在許多舍人、學士、祗候、甲士、軍的矚目下小心坐到了趙家對面——此石凳上并無墊,卻一片溫熱,這倒不是有人焐熱了,而是石亭下面和周邊地下明顯燒了地龍。

 五人隨都是第一次來,卻都知道這事,因為此事大約在冬前后上過邸報的,曾經有人反對……不是反對給這個著名的石亭弄點加暖的設施,而是反對用地龍,因為地龍明顯是學自燒炕,而燒炕又是真人帶來的。

 而邸報上大約發表了一番‘拿來就用’的言論,從趙武靈王胡服騎開始說起,好生批駁了一番反對者。

 于是天下皆知,趙家在后宮一個亭子里燒了地龍。

 再然后,整個北方與中原都流行了起來,便是南方也有人發神經仿效。

 不提地龍,只說坐下的一瞬間,五人幾乎是心有靈犀一般,一起抬頭,去瞥了一眼剛剛扔下什麼文書的趙家,然后又迅速低頭,只是趕去看石凳下已經開裂的石板紋路……這些紋路,在數年,已經不知道被多人給看過、研究過,怕是將來還要被不停的看下去。

 “不必如此拘禮,也不必起,朕有問,你們答便是。”

 穿著一棉袍的趙玖當然察覺到了對面五人的小作,但看的多了,本就懶得吐槽。“伯藥自鄭州前,應該就已經冬,可知道沿途百姓有沒有凍餒之態?”

 “家說笑了!”趙伯藥心下一驚,趕抬頭正做答。“鄭州說是他州,其實與近幾無二,若是這地方的沿途百姓都有凍餒之態,天下又如何?”

 “也是。”趙玖點了點頭,然后微微一嘆。“這問的是有些荒唐了,其實前日下雪之后,朕還曾馳馬往州看過……黃河一線多是軍屯改換的村莊,寒之事做的都還好,反而是周邊州城大市,多有些城市貧民乏柴凍……本朝太宗雪中送炭之舉,雖說還是收買人心,但細細想來,從貧民那邊來看,終究是救命之舉,足以稱道了。”

 趙伯藥聞言,假裝沒有聽到收買人心四字,只是順勢恭維:“家有此心,可謂一脈相承。”

 但趙家旋即肅然:“伯藥,事是這樣的,西夏亡國后,史料也被繳獲,朕有心加你翰林學士,留你修《西夏史》,但此事之余,卻還要任事的……朕分撥你一些石炭和糧食,你代朕去近幾周邊巡視,適當以工代賑,盡量凍死一些人。”

 “此乃仁政,臣敢不從命!”趙伯藥旋即應聲,卻又有些猶豫之

 “怎麼?”趙玖當然會意。

 “家。”趙伯藥小心相對。“無論是修史,還是去巡視賑濟,都是一等一的差事,臣既命,自然無話,唯獨此番直接轉任制,未免太過抬……靖康前新科進士履任地方回來轉閣職,可從沒有這麼快的。”

 “那你想如何?”

 “臣冒昧,原為家賑濟近幾后,依舊出為地方。”

 趙玖想了一想,當即頷首:“也好!你有此心是極為妥當的!看此番賑濟結果就是,若做的不錯,直接出任一州正印便是。”

 趙伯藥大喜……很顯然,這位家對他第一個狀元兼殉國宰執婿,還是非常優容的。當然了,也有這名狀元懂得時政的緣故。

 要知道,朝廷上下對清理館閣,直接合并未舍人、學士兩個階層的簡單暴做法一直有些不滿,尤其是此番新科進士漸漸回轉中樞,一旦直接躍升為舍人、學士等近臣,不免有些幸進之嫌疑,而單純修史閑置的話,這家又素來講究任事的,先是他自己不滿起來。

 故此,這位狀元自請外任,倒是開了個好頭。

 一言既罷,趙玖直接看向了第二人:“晁卿。”

 “臣在。”

 “下面有不人說你文字上功夫學問了得,朕有心讓你加舍人銜去做伯藥副手,然后你說要修史還是去地方……”

 “臣……”晁公武何曾想到要自己來選,也是一時張,卻又不敢猶豫。“臣真心想修史。”

 “可以!”趙玖點了點頭,卻不知道是如何做想了。

 “臣謝過……”晁公武趕便要謝恩。

 不過就在這時,趙家忽然打斷了對方:“你在州,知不知道此番張宗擅自出兵的事?”

 此言一出,石亭外的氣氛陡然一滯。

 且說,如今東京城議論的最多的三件事,正是所謂冬日三大案——一個是潘國丈表侄私下提前銷售國債份額案;另一個則是營后軍吳玠將楊政殺妾剝皮案;而最后一個,也是爭議最大的,正是營右軍張浚麾下統制張宗,在十月間擅自渡黃河出兵,結果被真萬戶王伯龍在棣州商河當面擊敗,大敗而歸之案。

 三個案子,前一個就算是私人財迷心竅,也牽扯到了外戚與國債,而后兩個卻干脆牽扯到了最敏營和帥臣,很可能會影響到朝廷這兩年的基本政策……沒一個是簡單的。而且每一個案子都有爭論,即便是楊政案都有人以此番平定西夏的功勞為之求,更遑論張宗這里了。

 不過,與此同時,三個案子的主犯,已經全部下獄,而且每個案子也都有相應要求嚴懲不貸的意見也是事實。

 而這件事,也正是此番來敘任的地方最畏懼的話題。

 “陛下。”晁公武張不安,卻趕做答。“張宗調度兵馬、取用資的事,臣當然知曉,州早早為他提供了民夫與軍械庫存,而且不止臣知曉,整個京東就沒幾人不知道……但臣與劉知州彼時只以為他是……他是……”

 “他是什麼?”趙玖蹙額催促。

 “他是代營右軍與營海軍爭奪資,誰人能想到他會主渡河去打棣州呢?”晁公武低頭相對。“不過此時細細回想,臣等當時也是糊涂了……以營前軍、左軍、后軍、騎軍在西線那般戰功,張宗按捺不住才屬尋常,對這般作為早該有所預防才對……這是臣的失職。”

 趙玖不置可否,直接看向那崔邦弼:“崔統領,你們呢?”

 “臣等營海軍,更是以為如此。”崔邦弼立即應聲而答。“李統制(李寶)得知萊州的軍需庫存被掏空后,幾乎要與營右軍火并……此事陛下應該是知道的。”

 趙玖聞言復又搖了搖頭:“其實此事倒也怪不到你們,心態好猜,可便是猜到了,誰又能想到他會這般大膽呢?平白葬送那麼多營士卒,堯山后積攢的士氣白白被泄了許多。”

 幾名述職的年輕人不提,周圍的近臣們也多沉默……趙家這個意思,明顯是要嚴厲置了。

 “你呢,黃通判,你是胡尚書與吳都統的舊識,還與楊政做了幾年鄰居,你可知道陜北那邊對楊政是什麼態度?”

 “自然是……”黃姓通判聞言本能起言,待見到家平靜臉后,卻心下一驚,即刻改口再對。“自然是都想求的居多,都說家為一子殺功臣,未免太過,胡尚書也太嚴厲了。”

 趙玖點了點頭,依然不置可否,其實這三個案子他一開始便下了決心,楊政的事更是早早有了決斷,只是看姓黃的是否老實而已。

 而此人不管是反應過來還是真老實,他都沒必要深究。

 一念至此,趙家復又看向了最后一人:“梅提舉……聽說你翻譯了一本夷人雜書?這是怎麼回事?兩年便能學通一門言語嗎?”

 到自己,哪怕心中預演了千萬遍,梅櫟依然張至極,何況他哪里想到家會從此事問起,但還是牢記自家世叔的提醒,實話實說:

 “好讓家知道,臣年時家父在泉州任職,彼時宅院便與大食商棧挨著,學了些大食人言語,后來自己提舉市舶司,重新接到他們,文字雖然能認識,但已經聽不通順了,所以就拿此事作練習,好恢復往日記……”

 趙玖連連頷首,復又再問:“卿在溫州,挨著福建,彼殺嬰習俗還多嗎?”

 梅櫟心下愈發慌張,但還是按照林尚書的提醒,著頭皮繼續實話實話:“并無多變化。”

 “福建為何殺嬰這般突出?”趙玖表依然不變。

 “好讓家知道,福建田人多,一家之產就那些,一旦生多了孩子,便是士人家庭也都養不起來,便干脆當時溺死……譬如胡尚書(胡寅)當年便差點被溺死,只是被胡教授(胡安國)給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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