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靜依故意不吃藥,讓狀況迅速惡化,但這隻是表象,一旦達到目的,就會儘力調養至最佳狀態,以便能承住心臟移植手的風險。在那之前,要把黃怡虧欠的全都要回來。
向薛李丹妮提出了讓黃怡代替自己參加比賽的要求,薛李丹妮無疑是薛家最疼的人,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並把此事告訴薛瑞。薛瑞決定派幾個保鏢時時刻刻跟著黃怡,免得他在比賽過程中暴份。
薛靜依又讓管家把黃怡過來,擺出一副垂死的模樣,說想讓更多的人記住自己,想親自站上那個舞臺卻無能為力,想在這個世界多多留下曾經存活過的痕跡。這是的願,希的兄弟能幫完。
周允晟心冷笑連連,眼眶卻通紅一片,考慮片刻後答應了。
薛靜依握住他的手,虛弱的道謝。
薛家所有人都圍著團團轉,但凡提出什麼要求,莫不儘最大的努力為實現,然而到了薛子軒跟前,得到的隻有冷酷的否定。
“不行,這是作弊,我不能同意。”他麵無表的盯著一本曲譜,連個眼角餘也未給薛靜依。這些天他甚至冇前往的房間探過一次,他已經無法正視的存在。
“可是我聽說閻爺過兩天就回來了,如果小怡代替我去參加比賽的話還能躲開他。”薛靜依拿出事先想好的說辭。
薛子軒明顯愣了愣,幾分鐘後沉默的點頭。
若是以往,哥哥絕不會同意這種做法。他常常說音樂是最真實的,容不得一點虛假,故而對抄襲作弊假彈等行為深惡痛絕。但現在,為了留住黃怡,他卻能放下所有原則。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不知道他會在自己和黃怡之間選擇誰。
薛靜依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不自的問道,“哥哥,你想讓我活下去嗎?”我活了,黃怡就必須死,你會怎麼選?
薛子軒用格外冰冷的目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走了。他當然想讓妹妹活下去,但前提是不能掠奪年的生命。死亡是一種極其自然的過程,世上每一個人都無法避免,隻是或早或晚的問題。真到了那一天,平靜接纔是最從容的應對。
他並冇有看見,在自己轉的時候,妹妹的眼睛裡充斥著多麼濃烈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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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替薛靜依參加比賽一直在周允晟的計劃當中。薛家想瞞他的份,他就偏要名揚世界,等真相揭開的那一天,小小的薛家本無法控製事態的發展。
為了確保他不跟外人接,薛家派了幾個保鏢監視。預賽已經開始,休息室裡坐滿了十二至十八歲的青年,其中家世顯赫者不知凡幾,卻也冇幾個像他這樣高調,總是被一群戴墨鏡的大漢圍著。
有人很看不慣他的做派,頭接耳議論紛紛,還有人試圖走到他跟前抗議,被幾個保鏢攔住。這一舉為他招來了更多冷嘲熱諷。還未開始比賽就如此高調,等會兒輸了彆太難看。
每個參賽者都曾錄製了一段vcr上組委會,組委會將之剪輯在一起播放,為的是讓大家瞭解彼此的水平。
vcr是薛靜依未發病之前拍攝的,冇有經曆過生死磨難的雖然也算有天賦,但在選手中間頂多隻能排中上。他們並不曾將看作真正的對手。
而這樣一個天賦平平的人,卻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確實讓很多選手憑生一種某人在狐假虎威的覺。事實上,薛子軒的才華跟他冇有任何關係。
這樣想著,不人搖頭冷笑,主疏遠了他。尤其是最有希奪冠的奧地利選手漢娜,為每一個選手都帶了一份小禮,唯獨了周允晟。
這種臺下的明爭暗鬥對周允晟來說無關痛,他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低頭翻看一本曲譜。片刻後,休息室裡響起接二連三的氣聲,依稀還能聽見‘天啊我要暈倒了’之類的誇張表述。
周允晟心有所,抬眸一瞥,卻見薛子軒快步朝自己走來。他今天穿著一套灰禮服,脖子上繫著一黑白灰三條紋雜的質領巾,手上戴著純白的手套,看上去像是從中世紀油畫中走出的貴族。
其間有人攔住他要簽名,都被他拒絕了,走到年邊,他如冰雕般冷的麵容才略微和緩,俯問道,“張嗎?”
“不張。”周允晟搖頭。
“為了公平起見,我不能做你的評委,但我會在臺下看著你。相信自己,冠軍一定是你的。”他掉手套年臉頰,表和語氣說不出的溫。
周允晟靦腆的笑了笑。
薛子軒還想說些安的話,但是他發現自己在這方麵格外生疏,擰眉想了很久也冇能找出一句合適的,隻得像雕塑一般站在年旁。他想自己或許可以給年一個擁抱,剛準備彎腰,卻見薛閻被薛老四推了過來。
他立即擋在年前,“這裡是選手休息區,閒雜人等不能進來。”
“那他們是怎麼進來的?”薛老四衝圍在年邊的幾個保鏢孥。看得這麼嚴,當年是囚犯嗎?
“小怡有心臟病,為了避免他發生意外,組委會同意我們派人保護他。”
薛閻冇說話,隻冷笑了一聲。薛子軒還想趕兩人離開,一名工作人員匆匆跑進來,說是組委會要召開一個急會議,讓他趕快去。
“哥哥你去吧,我冇事的,叔公又不會吃了我。”周允晟輕輕拍打他手臂。
薛子軒反覆握拳,冷冷瞪視男人一眼後走了。
“你們先下去。”薛閻衝幾名保鏢擺手。這些人無不知道閻爺的威名,哪裡敢違抗,低著頭魚貫出去。
“哥哥?得親熱的。他是你哪門子的哥哥?”薛閻握住年手腕冷笑,上下打量他,嫌棄開口,“這是什麼服?每次見麵你就不能穿得正常一點?”
周允晟拉扯上純白的連,無奈聳肩,“這是組委會發放的統一服裝,選手都這麼穿,我有什麼辦法。冇事,我很快就能離開薛家了,再也不用這份罪。”
薛閻將他拉到邊,他纖長的指尖說道,“比賽結束我們就舉辦訂婚儀式,我幫你定做一套禮服,你喜歡黑還是白?”
“你穿什麼?”周允晟來了興趣,蹲下-趴伏在他膝蓋上,眼睛亮晶晶的。
“我穿黑。”
“那我穿白。”
“好,就這麼定了。”薛閻輕快的笑了,從上口袋裡出一枚戒指往他無名指裡套,徐徐開口,“這是訂婚戒指,結婚戒指以後我們兩一塊兒去挑。等比賽結束,我幫你補辦一個盛大的求婚儀式,你想讓我下跪嗎?”
周允晟張開五指反覆欣賞做工緻的鑽戒,又見他無名指也戴了一枚款式相同的,滿足的笑道,“不用了,求婚儀式我來辦吧,要下跪也該是我下跪,你隻管等著就好。”他按捺不住滿心的喜悅,抱住男人腦袋用力親了幾口,響亮的聲音引得所有人都好奇的看過來。
薛老四每次聽兩人對話都忍不住想笑,不得不喟歎老闆這回是撿到寶了。年雖然才十六歲,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這段投注了多心力。他的如此深沉而又毋庸置疑,一旦認定了誰,就會拉住那人的手帶領他一往無前的向幸福奔去。
唯有這樣的人,才能讓心如鐵的薛閻容。
薛閻摁住年後腦勺,給了他一個舌纏的熱吻,又了他指尖以示鼓勵,這才離開休息室。
選手們本就對周允晟的做派不屑,這會兒更認定了他隻是個耽於樂和-的草包,便都不再看他,心中暗暗為薛子軒有這樣一個妹妹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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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有條不紊的進行,幾個種子選手錶現都頗為不俗,評委們紛紛給出極高的評價。尤其是漢娜,演奏的曲目是《康派涅拉》,世界上難度最高的鋼琴曲之一,在預賽階段就拿出這種曲子,把比賽的格調直接往上提升了好幾級。
排在後麵的選手如果冇有更亮眼的表現,最終隻能淪為陪襯,而評委們在水準拔高的況下給出的分數或許會比他們的實際表現更低。
因為掌聲經久不息,一直在向觀眾鞠躬致謝,直過了一兩分鐘才離開舞臺。周允晟恰恰排在後麵出場,此時正站在臺階下仰。
“祝你好運。”與年錯而過時,翹著角說道。
“你臨時改變了參賽曲目?”周允晟用標準的德語詢問。他記得參賽名單上漢娜報的曲目是《悲愴》,忽然提高了難度會讓後麵的選手陷極其尷尬的境地。當然,如果有絕對的實力,這點小曲並不算什麼。
“是啊,你也可以臨時改變一下。”漢娜笑嘻嘻的說道。
“你的提議很好,我喜歡競爭激烈的比賽。”周允晟微笑點頭,寫了一張小紙條遞給臺下的評委。
評委們看過紙條後大吃一驚,派人跟年反覆協商後見他心意已決,隻能點頭同意。坐在後麵幾排的薛子軒見幕布遲遲冇有拉開,走過去詢問況。
“親的軒,你妹妹臨時改變了曲目,要彈奏《致帕切夫》。我們規勸過,但是並不願意采納我們的意見。so……”工作人員聳聳肩,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致帕切夫》並冇有被收錄在《超技練習曲》中,但彈奏時的困難程度與它們相比隻高不低。這首曲子鮮為人知,彈奏者更是寥寥可數,不僅因為其需要大師級的彈奏技巧,還需要投常人難以想象的充沛。
上個世紀最著名的鋼琴演奏家普法因為練習這首曲子而導致了神崩潰。從那以後便再也冇有人能把它完整的演奏出來。它一經問世就被譽為‘魔鬼的音樂’,演奏者需要不斷地大力敲擊琴鍵,連續彈奏不協和絃,旋律至始至終都停留在高-未曾消退。
這首曲子首演的時候,聽眾由於不了強烈的琴音刺激而選擇集退場。從那天開始,《致帕切夫》就徹底退出了主流音樂的舞臺,直到一個世紀之後的現在,纔有音樂家發現藏在它旋律中的獨特魅力而打算讓它重現人世。
但他們無一例外的失敗了,就連薛子軒也曾表示自己隻能彈奏出《致帕切夫》的形,而無法重塑它的靈魂。
魔鬼的音樂或許隻有魔鬼才能演奏。
這也是評委震的原因。他們不想眼睜睜看著一名有潛力的選手因為挑錯了曲子而被淘汰。但如果他自己堅持的話,他們也不會阻止。
主持人將臨時更改的曲目報出來,臺上臺下噓聲一片。休息室裡的選手們更是笑得頗為幸災樂禍,衝漢娜豎起大拇指。要不是漢娜刺激了薛靜依,也不會主找死。很好,競爭者又了一個。
“閻爺,小怡還冇上臺呢,他們噓什麼?”薛老四是個不通音律的人。
薛閻正用手機百度,看見《致帕切夫》的介紹,不由挑高一邊眉。
“魔鬼的音樂,這麼刁。”薛老四湊過去看了看,裡直咋舌。
兩人說話間,幕布拉開了,穿著純白連的(年)已經坐在鋼琴前,一束線聚焦在頭頂,將他照的纖毫畢現。他微微低垂著眼瞼,似乎在調整緒。
評委們並不催促。能選擇這首曲子已經證明瞭他的勇氣,他們願意多給他一點時間。
坐在家裡觀看直播的薛靜依暗暗咬牙,怎麼也想不明白黃怡為何會臨時更改曲目。難道他以為自己能彈奏出連哥哥都無法完演繹的曲子嗎?他是太自大還是太愚蠢?早知道就不該讓他去參加比賽,一來就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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