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顧憫除了讓錦衛盯葬崗,同時也派了影衛在盯,一明一暗,除了找壽禮,也在找尋凌青蘅的蹤跡,必要的時候,還能讓影衛出手相助那些人逃離錦衛的追捕。
只是沒想到……
蒼隼點的春面做好端上來了,他狼吞虎咽地吸溜了兩大口面條,然后才說:“不過,你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勁?你說他們好不容易劫來的壽禮,怎麼說棄就棄,一點兒都不猶豫,而且也似乎早就想好了逃跑的法子,就好像知道你們錦衛會追來似的。我說,你們錦衛里,不會有人家的應吧?”
蒼隼說的沒錯,的確不對勁,事發展得太過順利,就是最大的不對勁。
從葬崗上出現的那個老頭,再到順藤瓜查出來壽禮的下落,最后是在賊人準備將壽禮轉移時功將壽禮截下……要說順利,壽禮最后功被尋獲,的確也算得上順利,但問題是,那伙兒劫壽禮的賊匪卻連一個影子都沒抓住,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顧憫有種預,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有人在背后控,錦衛所走的每一步,看似順利,其實早已不知不覺中踏了別人的圈套里,了人家棋盤里的棋子。
與其說,壽禮是他們找到的,不如說,是人家送到他們手里來的。
蒼隼剛才說錦衛里有應,這個猜測不無道理,只是會是誰呢?
顧憫正在腦中搜尋應的線索,不知怎地,腦中突然浮現出那一晚,皇帝教他怎麼用韓遂的尸引出他的同伴這條計策時的臉。
顧憫心頭重重一跳,陡然冒出來一個大膽的假設,會不會早在那時,他就已經掉了別人的陷阱里?之后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被人牽著鼻子走?
不,不可能,顧憫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皇上沒有理由這麼做,他久居深宮,怎麼可能會和搶劫壽禮的人扯上關系,這太荒謬了,絕對不可能,一定是錦衛里有應,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后,暗中給韓遂的同黨通風報信。
可若是韓遂的同黨知道了錦衛的計劃,為何又要將計就計,將壽禮還回來?這其中,到底還有什麼謀是他沒有想到的?
蒼隼吃完了自己的那碗春面,還沒吃飽,看到旁邊的顧憫一直在發呆,碗里的面都沒怎麼,忍不住問:“哎,你這面還吃不吃啊?不吃就坨了。”
顧憫回過神,放下筷子,“沒胃口,不吃了。”
蒼隼立即喜滋滋地把顧憫的那碗面全都倒進自己的碗里,“你不吃我吃,不能浪費。”
顧憫淡淡道:“讓影衛繼續暗中盯那些人。”
蒼隼點點頭:“知道知道,盯著呢。”
顧憫又道:“要是發現他們當中有個書生打扮,相貌俊秀的年輕公子,立刻來報我。”
看來,要想知道真相到底如何,還是得先找到消失的凌青蘅。
蒼隼聽了顧憫的話,咽了里的面條,抬起頭看了看顧憫,好奇地問:“相貌俊秀的年輕公子?有多俊秀?能比你還俊嗎?”
顧憫給了他一記眼刀:“你覺得可能嗎?”
蒼隼:“……”
—
為了確認把壽禮還回去的事是不是萬無一失,沈映又親自去了一趟凌青蘅的住所。
午后的太毒辣得很,所以特意挑的太落山的時候去的,回來時已經夜。
剛回永樂宮,連盞茶都沒顧得上喝,小太監突然來稟報,說是顧君在外求見。
沈映下意識地就揮了下手,想說讓小太監放人進來,可袖子一揮,突然有異香鉆進了他的鼻子,沈映將袖子放到鼻子下面仔細聞了聞,認出這香味兒是凌青蘅屋子里常點的檀香,應該是剛才過去時不小心沾染在服上了。
本來也不覺得有什麼,沈映正要放下手,突然腦中閃過一道,趕把正要出去通傳讓顧憫進來的小太監住。
上次就是因為他上有和凌青蘅上一樣的香味,才被顧憫識破他和凌青蘅見過面的,若是再被顧憫聞到他上有凌青蘅那里的香味,那他把凌青蘅接進宮里來住的事不就瞞不住了嘛!
差點就要餡了,沈映后怕不已地拍拍口,然后立即手忙腳地把外袍給了,吩咐萬忠全道:“快快快,備水,朕要沐浴!”
得趕把上的味道洗掉才是。
萬忠全為難地道:“皇上,您還沒用晚膳呢,怎麼就急著要沐浴了,奴婢們還什麼都沒準備,況且這熱水,它這一時半會兒也來不及燒啊。”
沈映胡地把下來的外袍一腦地塞進萬忠全手里,著急地道:“那你先幫朕把這服拿去里面藏起來,切記,千萬不能讓顧君發現,明白沒?”
萬忠全一臉莫名,問:“皇上,您這麼做是為何啊?”
“問這麼多干嘛,你趕照朕吩咐的去做就好了!”
沈映一腳把萬忠全踹了出去,然后重新抬起手聞了聞自己上,這凌青蘅屋子里也不知道點的什麼香,味道這麼濃,不過好歹里面的服沾染的味道比外袍上的要淡些,只要不讓顧憫近,應當也聞不出什麼來。
沈映先讓朔玉拿了件便服過來穿上,然后才讓小太監宣顧憫進來。
顧憫進來請過安,沈映笑地問他:“可用過了晚膳?今日怎麼這麼早過來給朕請安?”
顧憫溫和笑道:“臣是過來給皇上道謝的,多虧了前日里皇上教給臣的那則妙計,臣已于今日順利將壽禮尋回。”
沈映故作驚訝,睜大了眼欣然道:“哦,是嗎?那就好,找到就好,你也好和郭大伴差了。”
顧憫不聲地觀察著沈映的表,“不過,臣還有一件事想問一問皇上。”
沈映搖了搖手里的扇子,“你問。”
顧憫:“請問皇上,知不知道住在安郡王私宅里的那位凌公子,現在人在何?臣有些事想要向他討教。”
沈映眼皮一跳,不知道顧憫為何會突然問起他關于凌青蘅的下落,但還是故作鎮定道:“他去了哪里,朕怎麼可能知道?朕和他又不,況且朕自上次出宮回來,聽了你的話后,可再也沒有出宮去見過凌青蘅,他去了哪里,你應該去問安郡王啊。”
安郡王和顧憫向來不對付,就算顧憫去問,安郡王也肯定不會告訴他,問安郡王當然不會有結果。
顧憫懷疑地看著沈映,“皇上,真的和凌青蘅不?”
沈映一口咬定:“自然,朕一共也就見過他兩次。”他故意板起臉,裝作不高興的樣子,拿扇子一指顧憫,義正辭嚴地道,“怎麼,你難道還在懷疑朕會和凌青蘅見面?別忘了,最近朕可是都沒出過宮!”
顧憫淡淡笑了,朝沈映走過去,“臣不是這個意思,臣自然是相信皇上的。”
見顧憫過來,沈映擔心他聞到自己上的香味,心虛地往旁邊閃了一下,顧憫覺到沈映在躲自己,不理解地皺了下眉,“皇上?”
沈映一本正經地道:“那個,你不覺得今天天很熱嗎?咱們就保持這樣的距離說話就好,靠得太近,怪熱的。”
顧憫盯著沈映,眉心微不可察地斂了下,敏銳地覺出今天的皇帝有些不正常,雖然表面上瞧不出破綻,可他就是覺得皇帝今天的反應有些反常,好像在極力藏著什麼一樣。
“若皇上覺熱,臣來替皇上扇扇子。”顧憫試探地又往沈映前走了一步,果然被他看出來,皇帝一發現自己有靠近他的意圖,就往旁邊躲。
“不用不用,朕自己扇就好,你都累了一天了,快坐下歇歇。”沈映邊說邊繞著顧憫往外走,“你先坐著,朕去看看他們晚膳擺好沒有,朕有點了。”
顧憫緩緩回過頭,看著沈映急匆匆離去的背影,黑眸微瞇了下,流出幾分興趣之,在北鎮司待了幾個月,辦的案子也不,審過的犯人更是不計其數。
一般人心里有沒有鬼,本逃不過他的這雙眼睛。
所以他幾乎可以斷定,皇帝剛才拒絕他靠近的反應,一定是有事瞞著他,不想讓他知道。
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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