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媽媽沒再多說,“先不說了,回家再聊。”掛了電話。
打開檔案袋,先看了下結婚證,紀尚清也多瞅了眼,問道:“證是真的?”
“他剛才打電話時都那麼張了,肯定是真的。”說著,紀媽媽把證遞給紀尚清:“喏,你自己看看,看照片,還蠻配的。”
紀尚清真就接過來仔細看了下,就連當初自己的結婚證都沒這麼上心,領完證就直接收起來了,后來買房子時會用到,不過也都沒興趣看。
紀媽媽靠過來跟他一起看,“你看你兒子,當時他都知道了那條新聞,拍照時的笑還是從心底發出來的,難得他能不為別人的眼活著。”
紀尚清點點頭:“嗯。”
其實他本來對夏沐的印象一般,跟那些名門之還是有不差距,那些優秀的孩,夏沐也只能塵莫及。
就在機場遇到和紀羨北那次,他震驚自己沉默寡言的兒子還有那樣鮮為人知的一面,像個十幾歲的大男孩,跟夏沐在機場就嬉鬧起來。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覺得要是兒子跟夏沐了,也不錯,至他兒子不再是個只知道工作的冷機人,也開始有喜怒哀樂。
紀尚清把結婚證給紀媽媽:“收起來吧,還要繼續應付家里的兩個老爺子,他們現在懵了,等平靜后,說不定就覺自己被騙了。”
他們雖然老了,可一點也不糊涂。
都不是凡人。
紀媽媽:“羨北肯定還有旁的打算,跟夏沐的婚姻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事,他不會這麼糊弄一下就過去的。”
紀尚清想了又想,還是說出自己想法:“要我說,這婚離就離了,讓他們挑個好日子再結一次,他們年輕人現在不就是興什麼過結婚紀念日嗎?要是以后每年在那天過節,心里不謳的慌?”
紀媽媽把結婚證又看了眼,放進檔案袋。
看著紀尚清,提醒他:“這種話你在我這里說說就算了,可千萬別在孩子跟前說,離不離,是他們的事,哪個人一輩子不經歷點事?難道以后那天就跳過去不過了?可能嗎?”
紀尚清沒吱聲。
紀媽媽又拿出離婚協議書,看過夏沐的字,時間久了有點記不清楚,不知道現在這個是不是夏沐寫的。
大掃了下,都是格式化條款,有條關于財產分割的,多瞅了眼。
沒有夫妻共同財產,沒有任何財產爭議。
紀媽媽嘆口氣,剛才在別墅,父親大概就是看到這條,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網上都說夏沐為了紀羨北的錢,誰知道離婚時,什麼都沒要。
紀羨北剛到家沒多久,門鈴就響了,他去開門,看著父母盡顯憔悴的臉,心里說不出的滋味,這幾天他們肯定比他還煎熬。
他彎腰,給父母拿了拖鞋。
“爸媽你們喝點什麼?”他走向廚房。
“來點溫水吧,一晚上都沒喝。”紀媽媽跟在他后也進了廚房。
紀羨北倒了半杯溫水給母親,歉疚道:“媽,對不起啊,給你和爸添麻煩了。”
紀媽媽:“沒事,等時間長了新聞就淡了,也沒人會老記著。”
不能否認,昨天看到新聞,心口都發疼。
不管夏沐的那番話是不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可作為一個母親,聽到自己兒子三年的付出像個傻子一樣,心里那滋味沒法形容。
一直都以為夏沐除了敏倔強,也是喜歡兒子的,沒想到一點都沒有。
然后跟著就接到親朋友好友打來的電話,當時們正吃早飯,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紀尚清的也是。
有些人是真的關心,還有些明顯的幸災樂禍,那意思,當初給你介紹兒媳婦你還看不上,沒想到就找了個這樣的,說讓紀羨北趕去辦離婚,這樣的孩要不得。
所有人都覺得兒子紀羨北是個笑話,犯賤。
當時想打電話問問紀羨北到底怎麼回事,紀尚清不讓打,說這個時候,沒人比紀羨北更難。
最后還是放心不下,就發了條信息。
那天,早飯和中飯,跟紀尚清都沒吃,一口也吃不下去,直到晚上才緩過來。
紀媽媽下微揚:“走吧,去客廳。”
紀羨北又泡了杯茶給父親端過去,紀尚清接過茶杯,示意他坐下。
一家人已經很久沒像現在這樣,面對面坐著聊天。
紀媽媽問他:“那個離婚協議書是真的?”
紀羨北‘嗯’了聲。
客廳里很靜,靜的只有紀尚清輕吹著熱茶的聲音。
隔了幾秒,紀媽媽看著他:“夏沐走的時候一聲不吭留下的?”
紀羨北搖頭,他擰開一瓶從冰箱拿出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紀媽媽責備:“你這孩子,什麼天,你還喝冰水!”
“沒事。”紀羨北放下瓶子,接著剛才的話:“離婚協議書是夏沐走之前簽好了直接給我的。”
夏沐簽字的時候,是不知道他們還有以后。
他簽的時候是知道他們肯定不會分開,就是知道不會離婚,落筆時,他心里就跟誰用刀剜了一樣。
他不敢想夏沐當時簽字時,心里到底有多疼。
紀尚清喝了幾口茶,語氣平靜:“這事擱在哪家長輩上,都不會跟沒事人一樣,雖然你跟夏沐是你我愿的,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可父母都是自私的護短的,不管發生什麼,首先是覺得自家孩子委屈了,加上周圍人再一起哄,七八舌的,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樣的孩子不能要。”
頓了下:“所以你也要諒你爺爺和外公,他們那樣的反應正常。”
紀羨北點頭,“我知道。”
其他嘮叨的話紀尚清就沒多說,問他:“這事還沒結,誰知道過幾天你外公還會不會再到誰言語上的刺激,再來找你麻煩,你還有什麼打算?”
紀羨北:“有,都想好了,不然我也不敢把離婚協議書給外公。”他站起來,“東西都在書房,我去拿。”
“多不多?”紀尚清問。
“不算多,兩趟就拿下來了。”
“那我跟你一起上去,省的跑兩趟。”紀尚清放下茶杯。
紀媽媽:“我也去幫你們拿點。”
幾人一起去了書房,書房有些,擺滿了東西。
“你哪來的這些字畫?買了送人的?”紀尚清盯著放在書桌上的一幅字看,驚詫:“你還有溫老爺子字畫的珍藏?”
說完看了眼右下角的落款印章,竟然是‘旺旺仙貝’。
他:“……”
紀羨北:“那是夏沐寫的。”書房的差點不進腳,他把東西往邊上挪挪。
“夏沐??”
“嗯。”
紀媽媽也湊過來看,“這字寫的不錯,功底深厚。”
紀羨北:“雖然是溫老爺子帶出來的徒弟,可跟溫老爺子的字比還差火候,不過可以以假真了,大概只有溫董和我外公能看出來區別。”
紀尚清疑又驚訝的眼神:“你說什麼?”
紀羨北:“夏沐的字可真是溫老爺子手把手教出來的,不然老家窮那樣,誰有閑逸致去練筆字?”
說著,他從書柜邊拿過來另一幅:“這是夏沐之前送給我的,我一直放在辦公室,你們帶回家掛在客廳,外公過去肯定會問你們。”
紀媽媽恍然:“難怪你今晚沒說夏沐半個‘好’字。”
紀羨北:“這幾天外公被夏沐氣的要命,我越說夏沐好,他肯定越反,說多了適得其反,讓他被接夏沐的好,不如讓他主接,還事半功倍。”
他指指旁邊的幾幅字:“爸,這個都給你帶回去,你可以送人,再挑一幅送給溫叔叔。”
紀尚清:“這個辦法不錯,你溫叔叔的話在你外公那里,比我跟你媽媽的話都管用,現在不怕別的,就怕有些好事的人會去你外公那里挑撥,正好讓你溫叔叔去給你外公降降溫,讓他冷靜冷靜。”
紀羨北又叮囑母親:“媽,你過幾天去找小姨,讓小姨把夏沐當初跟老黃喝酒的視頻給外公看,讓外公知道,夏沐還真不是誰的錢都,而且…夏沐跟他一樣,又犟又死要面子,還能喝酒。”
“……”紀媽媽:“行,這事你放心,你小姨肯定會給你辦好。”
紀媽媽又問:“你爺爺那里,你打算怎麼辦?”
紀羨北:“不用刻意怎麼辦,爺爺是商人,看人比誰都準,給他點時間,他肯定會讓人調查夏沐,等他對夏沐了解了,他自然就接了。”
幾個月的時間,足以他們靜下心來去了解夏沐的好。
現在再看,夏沐之前固執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對的。
從不靠著他,靠自己讓自己的世界更彩。
父母離開時,紀羨北一直送到樓下,父母的轎車盛不下字畫,紀羨北讓司機開了越野車把字畫斜著放在車廂里。
紀媽媽又問他:“真不去看夏沐了?”之前在檔案袋里,看到了他的護照。
紀羨北搖頭:“不去了,去了的話,爺爺和外公肯定會知道,萬一到時候他們覺得我欺騙了他們,氣急后給夏沐打電話怎麼辦?”
他不能讓夏沐在他的長輩那里沒了自尊。
“結婚不是,現在牽扯到彼此的家庭了,我得理好了,不然我跟的婚姻會一直有疙瘩的。”
紀媽媽拍拍他的肩膀:“都會過去的。”
紀羨北用力點點頭。
汽車離去,漸漸消失在夜里。
紀羨北雙手抄兜,在樓下站了好長時間。
紐約。
飛機落地后,夏沐出了海關,習慣的拿出手機想給紀羨北報個平安,指尖都已經到屏幕又回。
那晚,紀羨北收下的離婚協議書和結婚證,也許…真的就沒有以后了。
現在橫亙在和紀羨北中間的不僅僅是門第之差,還有不被大眾認可的三觀,已經被上虛榮拜金的標簽。
用力攥著手機,后的人匆匆而過,一撥又一撥,一沒,站到都發麻才回過神。
把手機揣進口袋,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痛徹心扉這個詞,以前會不到什麼滋味。
這一刻,這個詞在這里被詮釋的淋漓盡致。
回到公寓,冷冷清清的。
夏沐把行李箱拖到樓上,也沒力氣收拾,直接洗澡睡覺了。
翌日醒來,第一件事是看手機。
心存奢。
但沒有那條【老婆,你。】
從在北京分開,三天過去,沒再收到紀羨北的只言片語。
就是之前為了新聞的事冷戰,他們還是照發不誤。
夏沐沒想到葛菲會來看,那天下課,葛菲說正好來紐約出差,有半天休息時間,現在就在們學校。
“葛姐。”一路過來的,呼吸都還不穩。
葛菲:“不是都讓你別著急,你跑什麼。”
夏沐笑:“習慣了,到了這邊,我基本都是一直在跑,不累。”
兩人并肩朝校園外走,“學期快要結束了吧?”問。
夏沐點頭:“還有一個月就放假了。”
“實習的地方找好了沒?”
“這個暑假我就不實習了。”
葛菲一愣,隨即說:“也行,看你這半年也累的夠嗆,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磨刀不誤砍柴工。”
夏沐:“我是有別的事要做,接了個活,在線教育平臺的語音庫資料錄。”
“那不是很枯燥?”
“有點,不過我還想十一月份回國考一口,這次就當是長長知識面。”
“那也不錯。”
夏沐見葛菲手里還拎著個手提袋:“重不重?我幫你提一會兒?到我公寓還要十多分鐘呢。”
葛菲也沒客氣,遞給:“我提了一路,手都酸了。”
夏沐:“里面什麼好東西?”
葛菲笑:“各種咸菜,基本都是辣的,我媽說你在這邊吃不到正宗的家鄉的咸菜,就非讓我帶,我說這里有超市賣,不信,差點把我們小區便利店的咸菜都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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