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一口氣喂飽……
19.
太落山後, 天空變了暗藍,像是蒙著一層輕薄的蟬翼紗,很有那種油畫裏的意境。
謝津渡在廚房做飯, 周景儀窩在沙發上看助理發來的一份資料, 趙文麗心來看上了一個沙特的項目。
小助理發完資料還不忘留言:“小周總, 我今天看趙總說起這個項目, 眼睛都在發,您可得有心理準備,說要給您全權負責。”
不得不說,媽趙文麗的眼確實獨到, 這個項目的盈利額起碼有幾億金,但看招標方的要求就知道這是塊難啃的骨頭。
公開招標得到明年下半年了, 準備時間充裕,暫時不必杞人憂天。
鼻尖嗅到一陣食的香味, 合上電腦, 站起來, 泛酸的肩膀走進廚房。
竈臺上文火燉著湯, 咕咕嘟嘟地冒著泡, 一團團白霧從湯鍋裏逸出來, 飄散在空氣中, 這道湯就是滿屋香味的來源。
平常應酬多, 很在家吃飯。這難得騰起的煙火氣,和那背立在暖橙燈下的男人, 讓這空的房子裏忽然有了一家的溫馨。
謝津渡正低頭理今天買回來的鱈場蟹, 襯衫袖子卷至手肘,著兩段結實瘦的小臂,手指的紅蟹一剪斷, 整齊地碼放在大盤子裏備用,他手上作利落,圍上沒有沾上半點污,倒真有點冷殺手的味道。
周景儀的目停駐在男人手腕上——每一次發力,那裏的經絡都會鼓起蓬的弧度。他手臂力量驚人,尤其是反扣著的手往被子裏摁的時候……
古人說“君子遠庖廚”,覺得這個形容一點兒也不適合謝津渡。
背著手走到他旁,問:“需要我幫什麽忙嗎?”
他這才發現進了廚房,目溫道:“如果可以的話,幫我重新系下圍。”
這倒不是什麽難事,繞他後,提起那兩系帶,錯著打上結,再擡頭,鼻尖不小心到了他的脊背。
男人背部一,漂亮的線條映眼簾,捂著鼻子,難自地吞咽了下嗓子。
他後背這麽好看嗎?上次幫他藥的時候怎麽沒注意?
眼前的謝津渡和七年前相比,變化還是很大的,那時候的他青懵懂,現在了,反正勾人的。
清了清嗓子問:“這麽大的螃蟹怎麽吃?”
“蟹黃蒸蛋,蟹生腌,蟹有點多,一部分用來烤芝士,一部分鹽焗。”
周景儀點點頭,又問:“你冒好了嗎?”
“好多了。”他手上作沒停,將剪開的蟹鋪在錫箔紙上,均勻地撒上芝士。
“那……你還發熱嗎?要不要再吃點冒藥?”奇怪,任憑怎麽轉移話題,心還是跳得七八糟,跟吃了毒蘑菇似的。
謝津渡停下手裏的作,微微側,低下頭,蓋印章一樣將額頭上了的額頭。
四目相對,好近的距離,呼吸都要黏在一塊了。
周景儀一時間呆住。
“你覺得燙嗎?”他笑著問。
“這樣好像測試不出來。”臉有些紅。
謝津渡略微擡頭,在眉心啄了一口,笑著問:“那這樣呢?”
鼓起臉蛋嘟囔:“我覺你就是在找機會親我……”
“說的不錯。”他的鼻尖沿著的鼻梁下去,小刷子般的睫蹭在臉上,薄停留在珠上方幾毫米的地方,故意吊著人胃口似的不落下來,一副勾欄做派,“但是我現在冒了,做不了那種服務。”
迎上去,咬了他一口:“下次做不了服務就不要隨便人。”
他笑了一聲。
“我了。”抱著胳膊說。
謝津渡摘掉手套,清洗幹淨手臂,給盛了一碗鴿湯。
站在料理臺前喝著湯,看他慢條斯理地把蟹黃、蟹放到不同的容裏或蒸或烤。
甜甜的芝士味漸漸彌散進空氣,時間仿佛都跟著變得慢下來了。
門鈴忽然“叮咚叮咚”地響了起來。
周景儀一愣,這個時間點誰會上家來?
放下湯碗走到玄關,往外瞄一眼——
來人是哥周遲喻。
本想開門,又停住,三兩步退回來,沖進廚房,一把拽住謝津渡的手:“不好,我哥來了。”
“所以?”他愣了一下。
周景儀皺皺眉:“可能需要委屈你躲一下。”
“躲一下?”有些不認同地看向,“為什麽要躲?”
周景儀斟酌措辭:“那個……我哥和你有點不對付,主要是……”頓了頓繼續說,“我怕他會揍你。”
門鈴還在響,不敢耽誤,推著謝津渡進了衛生間,叮囑:“我沒你之前,千萬別出來哈。”
合上門,關掉燈,麻溜藏起他的外套、鞋子,再奔進廚房一通熄火、斷電。
連做幾個深呼吸後,才去外面開門。
周遲喻進門就是一頓轟炸:“在家做鬼呢,半天喊不開門,凍死我了。”
周景儀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懶洋洋抱臂靠在玄關櫃上:“我剛剛在樓上睡覺,你突然來做什麽。”
他遞給一個橙紙袋:“喏,給你送生日禮。”
周景儀接過去,撇著哼唧:“我生日都過去好幾天了,再晚兩天都可以給我送明年的生日禮了。”
周遲喻不高興:“一百多萬買的,不要就還我。”
“要,怎麽不要了,我還能跟錢過不去嗎?”當著他的面拆開包裝盒,“哇,煤炭千禧娃娃,這個我正巧沒有收集到,謝啦。”
周遲喻哼了哼,側進屋。
滿屋子食香氣撲面而來,他嗅了嗅問:“你在家做飯了?”
“我哪會兒做飯?這是我讓廚師來做的,在倫敦待幾天,一樣好吃的都沒撈著。”
周遲喻扯了扯角:“那當然,外國的廚子哪兒懂中國人的胃。”
周景儀趁機岔開話題:“你怎麽這麽早回來?國那邊的聖誕假沒結束吧?”
他嘆了聲氣:“別提了,季雲珂去夏威夷度假去了。”
“你怎麽不跟去夏威夷?不像你的做派。”
“我倒是想去,可惜訂不到機票……”
“真慘。”周景儀難得關心起親哥,“你吃飯了嗎?”
“吃了飛機餐。”他在沙發上敞坐下,瞥見茶幾上放著一個登喜路的銀打火機,這種簡潔的設計,一看就不是周景儀的東西,登喜路賣的都是男人用的東西。
“你最近沒在藏男人吧?”他忽然問。
平底起驚雷,周景儀嚇得不輕:“怎麽可能!我清心寡,哪來的男人?”
“也是,”他點了支煙,把打火機丟回桌上,“前兩天你還說謝津渡得死去活來。”
周景儀反駁:“瞎說,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周遲喻吐了口煙,輕點兩下煙灰:“行了,別了,忘不掉初很正常,明天晚上跟我出去吃飯。”
“去哪兒啊?”問。
周遲喻輕哂:“你不是放不下那個謝津渡嗎?我給你約了個聚會,都是一水兒的帥哥,帶你見見世面。”
“啊?”
“啊什麽啊?記得打扮一下,”他說完,又起眼皮,上下打量幾眼,輕嗤一聲,“算了,你雖然長得不如我,但也勉強能看,用不著太隆重,畢竟是你選妃,沒見過皇帝為妃子打扮的。”
“我……選妃?”周景儀下要驚掉了。
周遲喻眉梢一擡:“嗯,在古代選男寵。”
“哥,你這也玩得太花了吧,要是讓媽知道……”
“嘁,”他打斷,“鬼扯,媽就樂意你孤獨終老了?”
周景儀繼續堅持:“你催我找對象,你自己卻對珂珂念念不忘,你不是雙標麽。”
“那能一樣嗎?”他不自地眼含笑意,“季雲珂是人見人花見花開,謝津渡那個佬哪點兒能比得上?小時候打架還要你給他出頭……再說了,男人和人又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周景儀反問。
“男人不自不如爛白菜。”
“那人呢?”
“人當然是怎麽開心怎麽來了,適當談點,容養、愉悅心,懂不懂?沒見過你這種給自己上枷鎖的。”
“我就不信季雲珂找男朋友的時候,你還會這樣想。”
周遲喻沉默了一會兒,眼底的暗下去,半晌,他摁滅了煙,站起來,淡淡道:“要真心遇上喜歡的,我也會祝福。到時候……我就不去看了。”
周景儀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忙開口安:“哥,珂珂這麽多年沒對象,沒準也是在等你呢?”
周遲喻沒什麽緒變化,手心在頭頂摁了一記:“行了,別說我的事了,明晚七點記得來,地址一會兒發給你,我走了。”
大門合上,周景儀松了口氣,轉回衛生間找謝津渡。
玻璃門不隔音,周遲喻剛剛說的那些話,謝津渡應該都聽到了。
既然都談朋友了,還是得安一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說:“抱歉啊,我哥那邊我會再和他說。”
“沒事,他說的也對,”他一句苛責的話也沒講,只說,“吃飯吧,不是了嗎?”
廚房裏重新亮起燈,謝津渡將飯菜一樣樣端上桌。
芝士烤蟹很好吃,就是太燙,周景儀懶得一剝。
他拿蟹鉗幫把蟹挑出來,一疊在小碟子裏遞過來。
小時候吃那種小只的螃蟹,他也是這樣給剝蟹,那比這個還需要耐心。
這樣看,他好像也沒變。
周景儀一不小心吃撐了,晚飯後拉著謝津渡去外面散步。
零下八度的夜晚,夜風刺骨,走一趟回來,手腳凍得冰冷。
謝津渡問要不要泡澡,之後去浴室放好了熱水。
等要洗澡,他卻賴著不走了。
“你先出去。”
“我幫你。”他說。
“我不需要。”周景儀面紅耳赤。
“這是免費的服務。”他一粒粒解掉襯衫紐扣,赤腳走近,高大的影子籠過。
周景儀心跳如鼓,下意識要跑,被他單手勾腰截回來,抱在懷裏。
面前正好有一面鏡子,下意識往裏面瞄了一眼。兩人的影一同倒映其中,小纖細,他肩寬腰窄,型差很大。
這麽被這麽抱著跟小朋友似的。
謝津渡襟大敞,一排從上到下飽滿致,除了腹,還看到了他的人魚線……那個位置很特別,著腰邊沿。
周景儀看了一眼,立即收回了視線,卻還是被他逮個正著。
“嗎?”他問。
“不……”想也不想,立刻拒絕。
“不敢。”他故意點破。
“誰說的?”睡都睡過了,還怕這個?
手摁過來,隔著服在他心口,大餅似的胡抹了一把。
“潦草的。”他笑著點評。
又掐了他一記,他心口的皮上,留下一道豔麗的紅痕。
他將放下來,笑:“你不的話,我可收工了。”
接著,就看他在眼前一粒粒將紐扣扣了回去。
啊啊啊!什麽擒故縱!什麽釣魚不下餌!
整營銷,姓謝的太會戲耍人了。氣死了!氣死了!
隨手扯過一條巾,用力砸到他臉上,罵:“滾出去!”
他笑著轉至門外。
周景儀轉上鎖,扯掉服,氣鼓鼓泡進浴缸。
泡了半個小時澡,罵了他半個小時。
謝津渡沒走,全程站在門外聽,期間還提議:“月月,要不要我幫你澡?”
沖外面警告:“謝津渡,你再說話,我就開除你。”
真是越想越氣!周景儀泡澡結束,胡吹幹頭發,裹著浴巾出來。
本來要走了,見他倚背靠在門口,又退回來,在他腳背上狠狠踩了兩腳,“你晚上睡樓下。”
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一樓恢複安靜,謝津渡拿上服走進浴室。
用過的浴室,滿地都是水,空氣裏有散不開的甜香,浴缸裏的水沒有排,泡泡還沒完全散開,池水清澈。
整個A市無人不知曉,蕎麥愛陸驍愛的瘋狂,憑藉著和陸驍「白月光」有幾分相似的臉,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整個A市上流社會的談資笑話,大家都等著她被掃地出門。卻不知每每濃到情時,她小心翼翼的撫摸上男人眼角下的一顆淚痣,幾近瘋狂叫喊著另外一個人名字。……一句話總結:你把我當替身。巧了,我也把你當替身。看誰替的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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