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募地睜開眼：“時瑾！”

整個人哆嗦了一下，突然驚醒，眼神放空，久久回不了神。

腰上一，整個人被環住，鼻尖嗅到悉的氣息，淡淡藥味，有些遲緩地抬頭，看見了時瑾的臉。

“笙笙，我在這。”用指腹抹了抹眼角的潤，時瑾低頭，涼涼的印在額頭，“怎麼了？怎麼還哭了。”

心有余悸，伏在他懷里，大口地氣：“又夢到那個花房了。”

夢里，滿手的，時瑾拿著刀，地上躺了兩個人，看不清臉，流不止……

快下班時間，警局里氣氛松懈了不。

實習刑警小江剛把文案工作做完，忙里閑就刷了一下微博，然后就開始唉聲嘆氣。

“哎！”

都第八次嘆氣了。

蔣凱發酸的眼睛，搭了一句：“你年紀輕輕，嘆什麼氣？”

小江語氣很惆悵，很不得勁兒，怨念十足：“《大唐》昨天劇終了，鎮北將軍居然死了。”

小江是個國產劇劇迷，素有國產劇終結者的稱號。

《大唐》是最近熱播一個歷史電視劇，話題度相當高，蔣凱也聽過：“鎮北將軍死了你唉聲嘆氣個？”

小江據理力爭：“他是男主角啊。”撐著下作愁緒萬千狀，“蘇問的演技是真好，我都看哭了。”

小江同志，真的適合當刑警嗎？

這時，湯正義也了一句：“那劇我媽和我妹也追了，放到蘇問們就跟磕了藥似的，尖聲能把十七層樓的聲控燈都給它喊亮了，可一放到主景瑟，”湯正義連連咋舌。

《大唐》的主角是著名花瓶演員景瑟。

蔣凱就問了：“景瑟怎麼了？”景神多啊，是不會有錯的。

湯正義瞟了一眼左上方，隊長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在看資料。

湯正義就放開了講：“沒話說，全在發彈幕。”他越說越起勁了，拿起勺子，舀了一勺下午茶吃剩的蛋糕，“不過，我也瞄了兩眼，那演技確實是尬，尬破天際了，話說那麼漂亮的一張臉怎麼就能演得那麼面癱呢，再加上那放了一瓶陳醋的臺詞，酸得我差點沒把晚飯吐出——”

說得正投，完全沒意識到有人走到了邊，一只大手蓋住了他的后腦勺，推著他的腦門，毫無預兆地摁在了蛋糕里。

湯正義抹了一把臉上的油，好生氣：“隊長，你干嘛？”

霍一寧拿著杯子，走過去倒水，瞥了一眼：“怎麼吃都堵不上你的。”

公報私仇護犢子！

湯正義不服氣，腦袋一甩：“哼，我就知道，你跟景瑟神有貓膩，看我說演技不好，隊長你舍不得是吧。”

景瑟神的演技，是公認的差，不讓說還不是護短？湯正義敢打賭，有！貓！膩！

吹了一聲口哨，湯正義賤兮兮地調侃：“老實招來，夸景瑟的彈幕里有多條是隊長你發的？”

霍一寧面不改：“話這麼多，案子破了？”

裝！接著裝！

這時，霍一寧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角揚了揚，接了：“什麼事？”

手機那頭，小姑娘很興高采烈的語氣，非常地振：“隊長，我有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

天大的？

霍一寧挲著水杯的邊緣：“嗯，說。”

似乎是在有風的地方，景瑟的嗓門不自覺放大了：“我接了一個劇，演一個警察，然后導演說我拿槍的姿勢丑了。”

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霍一寧耐著子：“所以？”

好開心，聲音都有點飄了：“導演就幫我聯系了警局，讓我去警局實地學習，還指派了人專門帶我。”

他挲杯子的手指頓住：“指派了誰？”

“一個副隊。”

趙騰飛突然覺得后背一寒，被凍得一個激靈，下意識扭頭，就看見自家隊長涼嗖嗖的眼神，跟炮彈似的。

他撓撓頭，一頭霧水：“隊長，你干嘛這麼看我。”眼神很嚇人你知道吧。

就在這時，楊局長無聲無息地潛了進來，嚇得小江立馬把手機藏在咯吱窩里，然后正襟危坐：“局長好！”

楊局擺擺手，“你們忙，你們忙。”

各位都伏首，不忙也得裝忙啊。

“霍隊。”楊局長雙手背在后背，徑直走向霍一寧，“還在忙啊。”

霍一寧對著手機說了句‘稍等’，捂住手機收音的小孔，才抬頭：“有什麼事？”

楊局長笑得很和藹，臉上的褶子都堆一塊了：“下個月有個演員來局里驗，你幫忙帶一下，主要教教形和基礎作。”

霍一寧瞇了瞇眼：“行啊。”

楊局長滿意地離開了。

難得，霍瘋狗溫順了一回。

趙騰飛端著賊兮兮的小眼神：“喲，居然這麼爽快，我記得以前有個劇組來咱局里拍宣傳片，你可是拉著個臭臉全給轟出去了。”

霍一寧大長往前一：“我閑，行不行？”

趙騰飛作雙手投降狀：“行行行，您老說什麼都行，了吧。”

霍一寧笑罵了句滾犢子，才把手機放到耳邊，心頗好，語調懶洋洋的：“不是副隊。”

景瑟懵懵的：“嗯？”

他靠著椅背，沒個坐相，晃了晃大長，角上揚：“是正隊帶你。”

景瑟立馬就說：“我知道啊，本來是副隊的，但是我走了后門，把副隊換了你。”

真可。

走后門都可。

霍一寧了角的笑：“行了，我要查案了。”

景瑟有點憾，想再說一會兒，不過隊長很忙，不能打擾，要聽話，乖乖巧巧地說：“隊長再見。”

霍一寧剛要掛電話，那頭怯怯生生的孩子又大著膽子說了句：“隊長麼麼噠。”

然后，先掛了電話。

霍一寧忍俊不，想到了那個梳著村姑頭，地扯小辮的表包。

一分鐘，隊長笑了一分鐘！湯正義和蔣凱面面相覷，咬耳朵說悄悄話，湯正義托著下，作狀火眼金睛：“你看咱隊長，笑得好璀璨。”

蔣凱一本正經地糾正：“是春心漾。”

湯正義也不知道自己瞎幾把激個，反正就是很激：“老鐵樹終于要開花了。”他可聽隊長的同期生說了，隊長在軍校也沒談過，私生活干凈得像個看破紅塵的老和尚，還是個正宗的小雛兒。

小雛兒終于紅鸞心了！

蔣凱也很瞎幾把興：“趕開花，免得擋我們桃花。”

那邊，霍一寧突然抬頭，笑得匪里匪氣：“老子都聽得到呢。”

湯正義and蔣凱：“……”

手機響，霍一寧看了一眼，接起來：“師父。”

霍一寧的師父范衛東也是刑偵隊出，干了三十多刑警，上了年紀后因為舊傷問題，轉去了后勤保障室當科長。

“晚上過來喝一杯？你師母最近倒騰了幾個新菜。”

范衛東也是臭脾氣一個，年輕時候的德行和霍一寧有的一比，師徒兩卻也臭味相投，加之范衛東夫婦又沒有子，對霍一寧是打心眼里疼，時常會往來。

霍一寧笑著應：“行啊，我帶酒過去。”

范衛東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上次你問的那個案子，我去翻過我以前的查案記錄，是有古怪。”

八年前，陳杰在江北的管轄區落網，當時范衛東還在刑偵隊，也跟過一陣子溫家花房的案子，只是沒有跟到最后，案子轉給了云城的重案組。

“怎麼古怪？”霍一寧正問道。

“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晚上咱爺倆一邊喝一邊說。”

“。”

晚上七點。

老舊的小區里家家燈火通明，彌漫著飯香。

范衛東的妻子姚士在廚房忙，扯著嗓門問客廳的老伴：“一寧快到了沒？”

范衛東快六十了，很健朗，戴著老花鏡在客廳看軍事新聞：“案子耽誤了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姚士把弄好的菜端上桌，余瞟見老伴上的背心與短，好笑又好氣：“你這老頭子，看你穿的什麼，還不趕拾掇拾掇自己。”

“一寧又不是外人。”雖然這麼說，范衛東還是起了，去換件服。

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這麼快就來了。”范衛東邊走去開門，邊上念叨，“不是說還得一會兒嗎？怎麼就——”

啪嗒，門開，突然過來的一把刀就抵在了范衛東的口。

七點一刻，霍一寧才到小區，先撥了個電話，可半天打不通，他摁了手機，倒好車后往里面的樓棟走，剛走到老式的樓梯口，突然兩個男人跑下來，戴了頭套與手套，形跡可疑。

他剛要去追，想到什麼，立馬往樓上跑。

范衛東家的門還是開著的，夫婦兩被綁在了沙發上，里還塞了東西，霍一寧把槍收起來，過去給人松綁：“人沒傷吧。”

范衛東搖頭，氣得直吹胡子瞪眼：“真他媽膽大包天，打劫打到警察家里來了。”

“被劫什麼了？”霍一寧打量了一番，客廳里整整齊齊，沒有被翻找的痕跡，看來，那兩人不是圖財。

“一份視頻文件。”范衛東不茍言笑，表嚴肅了，“一寧，除了你還有誰在查溫家那個案子？”

霍一寧神復雜了。

溫家，時瑾，姜九笙，三大重點疑犯。

夜深，風靜，冷白的月打在玻璃窗上，映出廓分明的側影，微微低頭，后頸修長。

電腦屏幕的，將指甲照得盈白，修剪得干凈整齊，指腹不疾不徐，點擊了兩下，視頻窗口彈出來，畫面有些模糊，音效也有些雜。

是一段審訊視頻，視頻的拍攝角度是左上方四十五度，并不是很清晰，卻依舊辨認得出兩人的相貌，是八年前的刑偵隊長范衛東和當時溫家花房的疑犯陳杰。

“姓名。”

“陳杰。”

“籍貫。”

“云城。”

“xx年十月十七下午四點到五點半，你在什麼地方。”

那時候的陳杰很年輕，不過二十來歲，頭發剃得很短，與所有的不良社會青年沒有什麼區別，脖子上布滿了紋，手上戴著手銬，伏首低眉顯得老實了不，他回答：“在溫家。”

范衛東邊做記錄，邊問：“哪個溫家。”

陳杰知無不言：“云城銀行溫家。”

“你在溫家做什麼？”

沉默了很短時間，陳杰回答：“東西。”

當時陳杰在江北典當了一只手鐲，正是溫家的失竊之，因此，陳杰才在江北落網了。

范衛東順著疑犯的話，突然提了語速：“四點到五點半，溫家花房發生命案，一男一被襲擊亡，是不是你干的？”不等回答，咄咄人，“你被發現了竊，就起了殺心，然后將兩人殺害。”

陳杰立馬抬頭，眼眶發紅，緒激站起來地辯駁：“不是，我完東西就走了，人不是我殺的，是那兩個人，是他們殺的！”

“哪兩個人，說清楚一點。”

陳杰盯著范衛東的眼睛，生怕他不相信：“當時溫家在辦生日party，后院沒有人，我了東西，就打算從后院走，路過了花房，里面有人在哭，我當時好奇，就走過去看了一眼，近了才發現地上躺了兩個人，流了好多。”

范衛東立即問：“什麼人在哭？”

“一個孩。”陳杰慢慢坐下，仔細回想，“邊，還有一個男孩子，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很高，相貌很出眾。”

“他們在做什麼？”

“孩蹲在地上哭，男孩手里拿著刀，不要哭。”

范衛東特別強調地問：“你確定，是男孩子拿著刀？”

陳杰毫不猶豫：“我確定，他袖口有，手很漂亮——”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