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前，傅思瀅與本家一同前去平城祭祖，白傾羽正是平城人士，於是傅思瀅與雙親都借住在平城。

正是在借住白家時，同樣祭祖過的白傾羽在有幾分醉意時，有向傅思瀅簡單吐過他自己的世。

白傾羽不是白老爺和白夫人的親生子，而是白夫人用二兩銀子從白傾羽的母親手中買下的。

眼下，傅思瀅忽而提及一位尋找失散長子的曹夫人，暗指什麼，不言而喻。

見白傾羽神驚愣，傅思瀅又補充道：「曹夫人的子，是個約有十二三的小公子，這位小公子從未見過他哥哥，所以曹夫人與長子失散的年歲最也有十二三年了。」

這個訊息十分重要，當即，白傾羽神大震，怔怔看向傅思瀅，執筆的手由僵變抖。

白傾羽被母親賣給白夫人時，只有七歲，如今白傾羽年齡已二十有一，與母親失散十四年多。算時間，竟是能夠吻合的。

然而，震驚片刻，他緩緩放下手中筆，啞聲喃喃道：「可是我母親並不姓曹，姓姜。」

這一點傅思瀅並不在意，皺眉頭：「婦道人家出門在外，瞞姓氏是應該的。據我觀察，這位曹夫人的份很特殊，我有心幫尋子，但問了幾次，都不願意告知我其長子的更多訊息。另外，你可知我為何猜份不凡？」

「為何？」

「有一次我們同桌而食，在開前，曹夫人的侍候婆子竟然要用銀針試毒，」傅思瀅笑，「多謹慎吶。這麼謹慎的人家，出門在外更改名諱是理所應當的，所以你不要在意姓氏不同。」

白傾羽垂首，半晌，他問：「這位曹夫人是何相貌？若是……若是方便，你可予我細說，我執筆畫下來。」

聞言，傅思瀅立刻雙眼一亮：「這是個好法子。曹夫人態雍容、相貌姣好，端莊又優雅，那位小公子由我們稱呼為曹二，也是個紅齒白的俊俏年郎，想必長大之後一定和你一樣儀錶堂堂、氣度不凡！」

突然的誇讚令白傾羽稍有失神，須臾，垂眸淺笑，笑得溫雅。

見他笑，傅思瀅也跟著一起笑：「單從相貌上看，我覺得是很有可能的！你知道嗎，最初我只是察覺曹夫人的面容有些奇異的眼，但一直想不到為什麼眼，直到上次我的師兄袁悉與你初次見面，是他提醒了我！」

「哦？是那位袁小居士？」白傾羽的眼中閃出一點亮，真切極了。

「是！」傅思瀅點頭，慨，「袁師兄的眼力果然比我強，他初次見你，就發現了你與曹夫人的相似，還拐著彎地問我你家中雙親的況。我顧念這是你的，便沒有將實告知於他。」

「多謝。」傅思瀅的細心很令白傾羽激。

不僅失散的年份吻合，二人的容貌也能被旁人覺察出相似，此事看來……真的有門。

這麼多年了，竟會突然得知疑似母親的消息，白傾羽難掩激慨之。想了想，說：「畫像耗費時候，今日怕是不行，明日吧，不知你明日可有空閑？」

「當然有空閑，現在天大的事兒也比不上幫你畫像！」傅思瀅答應得很痛快，「明日你到我家裡去吧，沒人打擾，我再予你細說與曹夫人的幾次相。」

「好！」

白傾羽重重點頭，齒而笑，滿面期待容。傅思瀅從未見過他笑得如此開懷，如孩一般天真無邪，不染半分凡間俗氣。

一時間，也對明日他看到像后的反應期待不已。

真希是個好的故事結尾。

緩緩心神過，白傾羽再次執筆將計劃羅列寫完，而後鄭重地給傅思瀅：「那我明日再冒昧登門。」

「好。」

而後二人在沁梅苑外分別，告了辭，傅思瀅剛轉行走兩步，忽又被白傾羽喚住形。

「傅思瀅。」

回頭：「嗯？」

白傾羽目定定看著，神坦然又複雜：「真的，多謝。」

傅思瀅攥手，對他粲然而笑，神人：「希我有真的幫到你。」

回去順安宮的路上，傅思瀅好心地腳步雀躍。因為父親同樣是養子，而且也是前不久才得知與世有關的消息，所以很能諒白傾羽的激欣悅之。

一個人誕生於世間，竟不知生我者是誰，豈不是太可憐了？親親，有無親，那得是什麼樣的聖人才能做到不記掛？

唉，轉念一想，如果曹夫人真的是白傾羽的生母，那和白傾羽相比，爹也太可憐了。白傾羽好歹是被生母心心念念地尋找著，而爹呢？

天吶，奚家？晉國奚家？

那都是一窩什麼壞東西啊，也能和爹是親，和是親？

真的不接！

回到順安宮又陪同太后說了一會兒話，傅思瀅才與母親跟隨蕓芷前去所居住的蕓香宮。

蕓香宮依然只有蕓芷一位主子居住，侍候的宮人除了從府裡帶宮的悅心和雲見兩個丫頭以外，還有兩個宮和兩個太監。

上次宮時，傅思瀅留給蕓芷一些銀兩讓打點宮中人脈，這次來到蕓香宮，看到這些宮人恭敬規矩的表現，就知道蕓芷的馭人之用得還不錯。

李氏拉住小兒說私話：「最近皇上留宿在你這裡的次數如何？」

「尚可。」

「呵呵，」李氏很滿意地笑，「尚可就好，尚可就好！」

蕓芷頓時臉蛋通紅。

坐在一旁靜靜聽著的傅思瀅轉轉眼珠子，提醒道：「你若是尚可，後宮之中便必定有人不可。你呀，平日里更要謹言慎行，說話。如果說話還會遇到委屈，那就忍一次威一次，不讓人盯上你，也不能讓人怵了你。這其中的度，需要你自個兒索才行。」

蕓芷乖巧點頭：「我知道的。」

李氏沒好笑地打量傅思瀅：「瞧你說得頭頭是道，怎麼，不知道，你就知道？你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傅思瀅一挑眉，淡淡一笑：「我自然是從夢裡知道的。」

「混丫頭。」

母倆笑著時，蕓芷說：「娘親和長姐放心，宮裡沒人敢欺負我的。其實宮裡大都是和善單純的姐妹，尤其是梅妃姐姐和文妃姐姐，們都很護著我，平日里對我諸多照顧。」

「哦？」

頓時，傅思瀅眉梢微抖，不聲地問：「梅妃和文妃，你們的關係很好嗎？」

蕓芷撓撓鼻尖：「我倒不敢厚臉皮說跟兩位姐姐關係好，只自己覺得相起來融洽親昵，與在宮外和親的姐妹們相時一樣，沒有冷漠與隔閡。」

說罷，蕓芷靠在李氏的肩頭：「也抵消了我不的思家之。」

見蕓芷一臉純真無邪之態，傅思瀅忍不住冷下臉，垂眸，抿瓣。

不想傷害蕓芷的天真，也不想惡意揣測梅妃和文妃的為人，但……

怕。

真的怕。

怕極了。

祈求上天不要讓蕓芷的邊出現衛蘭靈那樣的人！

可後宮子無數，蕓芷得是多大的福氣才能盡遇善人？

心頭頓時下一塊巨石，得傅思瀅不過氣來。

相比於傅思瀅的擔憂，李氏竟單純天真得與蕓芷相比也差不了多。聽到蕓芷說到梅妃文妃頗多照顧，李氏便叮囑蕓芷要懂得謝、懂得回報。

蕓芷聽得連連點頭：「嗯，嗯！娘，您放心，我又不是那種白眼狼，自然知道恩。平日里到皇上賞賜的什麼好吃好喝的，我都有記得給兩位姐姐分。」

「那就好，那就好。」李氏笑呵呵的，很欣小兒懂事，也替小兒開心在宮中能遇到貴人。

傅思瀅坐在一旁，斜眼看著母親和妹妹人無遠慮的輕鬆模樣，愁得口憋氣，一時心煩氣躁。

「對了，芷兒，娘給你帶了許多過冬的棉件，你看看試試。」

李氏拉蕓芷殿去看帶宮的東西，傅思瀅坐在外殿，一下一下輕敲桌子，很心不在焉。

忽而，喚道：「雲見。」

「奴婢在，大小姐有何吩咐？」

「蕓芷宮裡的這四個宮人都是什麼來歷，打探了嗎？」

「打探過了，」雲見連連點頭，「都是董公公親自在宮婢所和十二監挑的人，之前沒有專屬侍候過主子，上很乾凈。」

「嗯……」

傅思瀅頷首，想了想，再問：「梅妃娘娘和文妃娘娘對蕓芷都很和善嗎？兩位娘娘是什麼？」

「梅妃娘娘溫親和，總是笑瞇瞇的，對宮人也很和善，在宮中極有聲。文妃娘娘的子冷一些，有種曲高和寡的覺，不過也從未聽說過文妃娘娘嚴懲宮人，大家都說文妃娘娘是個好人。」

「哦，還真是格迥異的兩個人呢。」

格迥異的兩個人，都對蕓芷很照顧。

難道的妹妹是塊香餑餑？

梅妃對誰都和善，所以這蕓芷也和善，這不稀奇。文妃對誰都冷淡，為什麼對蕓芷和善？

對於傅思瀅的疑問，雲見笑著回道：「文妃娘娘家中有一個妹妹，似乎子和二小姐很相像，所以文妃娘娘就對二小姐屋及烏。」

對此，傅思瀅唯有點頭：「也好。」

只是遠遠見過梅妃和文妃，從別人口中聽來一星半點也無用，本不了解，無法判斷。更何況，憑的眼力，呵呵……

嘆氣，叮囑雲見：「雲見，了宮，你和悅心就是蕓芷邊最親近的人。子傻，容易被人哄騙，但是旁觀者清。你和悅心一定要睜大眼睛去看蕓芷邊的每一個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輕易相信宮裡的人，哪怕對方看起來多麼值得信任。」

看出大小姐的鄭重其事，雲見和悅心互看一眼，雙雙用力點頭：「是，奴婢們一定會為二小姐看清楚邊的人！」

傅思瀅拍拍兩個丫頭的手，再無別的言語好待。

畢竟這種事，沒有資格去教導別人。

希日後一切順利。

……

「叮鈴鈴鈴鈴……」

夜裡，傅思瀅睡得好好的，忽然被床頭晃而響的鈴鐺喚醒。

睜開眼看看，眼睛，起下床點燃蠟燭。

舉著蠟燭悄地打開房門，「嗖」地一下，一道黑影從外面閃進來，快得像一道鬼影，帶進來的冷風激傅思瀅睡意全無。

「大小姐，抱歉打擾您睡覺了。」鑽進屋子，潤伊神嚴肅。

傅思瀅搖頭，狐疑問：「天好像都快亮了，有什麼事兒不能起來再說？你……你是剛從衛蘭靈那兒回來的？是鬧什麼事兒了？」

「依屬下看是鬧鬼事了！」

「什麼意思？」傅思瀅眉頭皺起。

主僕二人在長桌兩旁坐下，看到潤伊倒一杯水要喝，傅思瀅剛想阻止說水是涼的，還沒張，潤伊就一飲而盡。喝完，夠爽似的，再倒一杯。

「你慢點喝，不嫌涼吶？」

潤伊擺手，口氣：「主子，衛蘭靈有可能真的要翻了。」

倏地，傅思瀅臉一沉。

「清伊告訴我，昨天白日里，衛蘭靈讓尋來筆和紙，背著寫下了一封信。這封信一直被衛蘭靈掩在懷裡，清伊沒有找到機會過目。將夜時，夏素昔派來的侍給衛蘭靈送傷葯，衛蘭靈將這封信給了夏素昔的侍。」

在傅思瀅凝重的目中，潤伊語氣加重：「然後昨天晚上，連王就和夏素昔親自深夜前去衛侯府門外看衛蘭靈，並且命人將清伊趕到遠，與衛蘭靈談足有一個時辰！」

越聽，傅思瀅的臉越不好。

衛蘭靈和連王能有什麼牽扯？什麼事能談一個時辰？

「屬下昨晚前去時，正好是連王在與衛蘭靈談，所以我和姐姐一樣沒有聽到他們在談什麼，」潤伊很慚愧，「但屬下有聽到連王在登上馬車即將臨去時，給了衛蘭靈承諾，說什麼……只要事是真的，他便保證救衛蘭靈離苦海！」

「連王離去后，衛蘭靈興激得等天快亮才將將睡下，清伊終於尋到機會與我見面，告訴我，衛蘭靈什麼也沒有對說，只說等事之後再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