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從包裹著家中所有錢財的黃布包中拿出幾個碎銀子，衛蘭靈再將黃布包藏放到小李氏所睡的床褥之下。

拍拍娘親；「娘，我明日再來看您。您安心養傷就好，不要管我姥姥。」

小李氏無比糾結地看看兒，心疼地兒疤痕錯的面龐，無能為力，唯有流淚點頭：「嗯。」

潤伊將衛蘭靈和清伊送到巷口，想到什麼，裝作害怕的模樣，說：「小姐，把老夫人綁住，老夫人肯定會大喊大的，奴婢害怕。」

想到王老嫗有可能會說出什麼話，搖小李氏，衛蘭靈甚是冷漠地說：「你多找幾麻繩，把我姥姥從頭到尾綁得嚴嚴實實的，再找塊破布把的堵上。」

扭頭，極為嚴厲地看著潤伊：「潤伊，你要是看不住我姥姥，你明天就會被賣到花樓！我可救不得你。」

事關自己的命運，潤伊急忙握雙手於前，可憐地保證：「奴婢一定會看管好老夫人的！」

清伊跟在衛蘭靈後，和衛蘭靈一同離去。回頭，沖潤伊比出一個手勢。潤伊點頭，示意清伊放心。

開玩笑，要是看管好王老嫗，明天就不能被賣掉了。那怎麼行？

嘿嘿。

……

翌日，到了與三天之前差不多的時辰，整條寒巷的人不約而同地走出家門，站在巷子口等候。

掃完大街的衛蘭靈賄賂了衛侯府的奴僕，爭得些許工夫回到寒巷，看好王老嫗，以防王老嫗生事。

「唔，唔唔唔唔唔唔。」

衛蘭靈手將王老嫗口中塞了一晚上外加一個上午的破布拿掉，瞬間，王老嫗的咒罵響徹整條寒巷。

「賤人，你怎麼有膽子如此欺辱老娘！老娘一定要了你的皮！」

潤伊躲在衛蘭靈的後，嚇得瑟瑟發抖：「奴、奴婢不是故意的。」

「狗東西！還不快放開我！」

這時，屋外發出響亮的吵鬧聲，有人大喊：「三媽媽來了！快快，三媽媽來了！」

聽著屋外的靜，衛蘭靈很淡定對明顯緒急躁起來的王老嫗說：「姥姥，你再等一會兒，等那群人走了就好。」

「快放開我！」

三媽媽一行人再次出現在寒巷口。

下了轎子，出形，面對一張張激期待的臉，三媽媽掃了幾眼，沒好氣地問：「之前那個非要把丫頭賣給我的老婦人呢，怎麼不見影？」

有人嚷道：「孫不答應，賣不了的！」

三媽媽頓時眉頭一皺：「那我不就是白來一趟？」

旁邊有婦人急忙喊：「沒有白來，沒有白來！三媽媽你快看看我家這丫頭怎麼樣，模樣漂亮吧！」

「還有我家的！我家的！」

沒有了王老嫗更好，大家一哄而上，恨不得立刻將三媽媽銀袋子里的銀子都掏。

鬧了好一會兒，在三媽媽帶來護衛的維持下，才稍有秩序。

之前清伊還估著應該能四五個丫頭會被賣掉，哪料在這三天里，三媽媽要買人的消息在鄰近幾條巷子傳得是人盡皆知。今日不止是有寒巷的人要賣兒賣，其他幾條貧民巷子里的百姓也把夠格的兒帶來，看能不能問出個好價錢。

場面頗大，令三媽媽頭大如斗。

但不敢怠慢。

三媽媽在來之前，又和孫丹面了。這次不同的是，孫丹並沒有將臉面包裹得嚴嚴實實，而是坐在馬車上趕車的，並且看向三媽媽的眼神滿含提醒。

那麼，車裡面坐著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知道那位傅大小姐此時正在蔽的地方瞧著自己的一舉一，一向圓行事、早就練下手段的三媽媽不由得張起來，臉面也更加嚴肅。

曉得傅大小姐在意的正事是什麼，三媽媽當然不可能在這裡挑選人口挑上一天！

瞧著眼前這麼多人，三媽媽出沉怒神：「誰要賣，自己站出來，不相干的人閃一邊去！」

不過一會兒，場面井然有序，一大堆年輕的小丫頭偶爾有幾個小男娃在三媽媽的面前排好隊，帶孩子們前來的大人則圍在外邊。

一個一個挨個從三媽媽面前走過，三媽媽的查驗像流水似的，速度很快，

不說話就是不行，別說是價錢，就不會買。看到相貌合適的，才問一問價。

傅思瀅的確是在不遠觀察靜的。只是圍在那裡的人太多，什麼也看不見。不過對三媽媽賣人一事也並不是太興趣。

那種場面畢竟不是什麼有良心的場面。活生生的人，被當作牲口一樣挑選，評頭論足、衡量價錢。

寧願自己不去看，也不想一邊看著一邊虛偽地說：哎呀，好生可憐。

車外的孫丹站得高得遠，時時監視著靜。當看到三媽媽已經打發完所有前來賣兒賣的之後，還等不到王老嫗的出現，惱火地轉上轎打算離開時，孫丹速速提醒傅思瀅：「大小姐，三媽媽要走了，咱們也該走了。」

知道等到了這麼多天，終於到自己的事，傅思瀅打起神，很有幹勁：「好，走吧！」

前來賣兒賣的說也有二十多個，而直接被三媽媽買走的也不過五個，四一男，一共花費三十兩銀子，便宜得很。

要不是王老嫗沒有出現，發賣清伊和潤伊的這筆六十兩銀子的買賣沒有，這些前來賣兒賣的是絕對不會接如此「低廉」的價錢。

三媽媽乘坐轎子，其後跟隨一堆人，在街上緩緩前行。

三媽媽坐在轎子里，時不時問跟在轎子外的丫頭一句：「見到影兒了嗎？」

「沒有。」

「有人了嗎？」

「還沒呢。」

「現在人來了嗎？」

小丫頭說：「三媽媽您別心急，一看見有人追來，奴婢會立刻告訴您的！」

隨著三媽媽的離去，圍在寒巷口的人也漸漸散去，但還是有一大群湊在一起，將那幾個功賣掉兒的人家圍起來羨慕。

「真好呀，你家的丫頭被三媽媽看上了。以後就能跟去吃香喝辣，說不定很快就能時時補家裡的日子了。」

笑貧不笑娼。

太窮了，有錢就行，哪管兒是去做什麼的。

有人問：「那王老嫗是怎麼了，六十兩銀子呢，竟然不要了？」

話音剛落，眾人只聽得從王老嫗的家中傳出一聲厲聲大：「啊！！」

一陣噼里啪啦的響后，房門「啪」地重重打開，出王老嫗焦急驚慌的臉：「三媽媽呢，人呢？！」

巷子里的人納悶看著：「已經走了。」

一聽三媽媽已經走了，三媽媽抬就要去追，剛邁出一步，想到什麼，回又衝進屋子裡，在一陣錯的尖咒罵聲中，死死扯住潤伊的頭髮，把人拖拉出來。

清伊隨其後，滿臉淚水地抓住被扯住頭髮的妹妹，哭喊著央求王老嫗：「老夫人，您就放過吧！那人都走了，您還要追著去賣掉我妹妹嗎！」

立刻，巷子里的人猜出個大概，嘩然一片，喧鬧四起。

有看見衛蘭靈的：「呦，那個毒婦回來了。」

「噫，瞧那丫頭可憐的，都被打破頭了。」指的是潤伊。

方才在屋子裡，王老嫗忽然察覺到捆綁住的繩子有鬆，大喜之下，掙了繩子，然後趁旁人不防，直接拎起板凳，劈頭蓋臉地朝潤伊頭上砸去！

王老嫗是氣得要死。被綁住、被塞住，連拉屎撒尿都被魯對待。

朝潤伊揮去板凳的時候，早就忘了之前三媽媽不準潤伊到損傷的叮囑，只想著要好好教訓教訓潤伊這個賤丫頭。

三媽媽一掙出麻繩，就像野豬歸林，兇猛兇惡得很。

衛蘭靈知道姥姥的厲害，何況還虛弱著，不敢上前。潤伊為了保護孫丹，使出勁擊中王老嫗的肚腹，令王老嫗的擊打偏失準頭。

可潤伊到底是沒有完全躲過板凳的剮蹭，額頭被狠狠剮蹭到，破皮出。

潤伊剛捂住額頭，頭髮就被王老嫗一把抓住，連帶著人也被王老嫗拉帶出家門。

潤伊這個氣啊。在王老嫗前奔的過程中，使出力狠狠擊中王老嫗的腳踝，令王老嫗平地跌倒。

「啪」地重重摔倒在地。

王老嫗雖然疼得要死，連抓潤伊頭髮的手也不由得鬆快，可老傢伙的反應很快，本不給潤伊逃跑的時機。

顧不得自己的腳腕，朝被清伊拉起的潤伊一撲，像惡犬一樣死抓潤伊的胳膊。

「死丫頭，別想跑！跟我走！」

說罷，還一掌去揮打抓住潤伊的清伊，將人扇到一旁后，很有毅力地拉住潤伊，一瘸一拐地繼續去追三媽媽的轎子。

這種神，看得周圍人目瞪口呆，簡直是大昌。

原本正在散去的人，很快如水般聚涌而來。

剛才功賣掉兒的五戶人家也擔憂地跟隨著，想看看王老嫗會不會真的把這兩個丫頭以六十兩的銀子賣掉。如果能賣掉，他們也想再向三媽媽追加一些銀子。

「潤伊，潤伊！老夫人，您放過吧，您要多銀子，奴婢去給您賺來。要不然您賣了奴婢，放過我妹妹吧！」

清伊哭著跟在王老嫗和潤伊的後。

王老嫗回頭看清伊一眼，惡毒的臉面只有冷笑。

呵，以為這是能替換的？兩個人一起去，誰能換得了誰？

眼看姥姥帶著潤伊和清伊眨眼間便消失了影，衛蘭靈急忙安好母親，匆匆離家，在衛侯府奴僕的抱怨聲中踉踉蹌蹌地跟隨而去。

事發展出了意外，打衛蘭靈的安排。

沒想到王老嫗會從麻繩的捆綁中掙出來。現在王老嫗帶著清伊和潤伊離去，難道真的保不住這兩個丫頭？

三媽媽一行人雖然數量多，但走得並不快。

王老嫗趕慢趕，終於在大街上看到三媽媽轎子的蹤影，心中大喜。

不顧周圍人來人往，放聲大喊：「三媽媽，等等！你等等！」

三媽媽的丫頭回頭一看，立刻回稟三媽媽：「三媽媽，是那個老婦人來了！」

「我都聽見聲音了，還用你提醒？」三媽媽抱怨一句，說，「先不管，咱們走咱們的。」

「好。」

王老嫗拉拽著潤伊，邊呼喚邊追趕，終於趕到三媽媽的轎子旁，像狗一樣重重氣：「三、三媽媽，你停下來啊，我還沒有把丫頭賣給你呢！」

三媽媽的轎子並沒有停留，轎子裡面坐著的三媽媽也沒有回應。

跟隨在轎子一旁的小丫頭則厭煩地瞥王老嫗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們三媽媽在那巷子口等了你許久，你都沒來，這會兒怎麼出現了？」

王老嫗一邊忍著腳腕疼痛地盡量跟隨，一邊解釋：「有事耽擱了，我這不是帶人追來了？」

小丫頭冷哼一聲：「哼，追來又如何，晚了！我們三媽媽不想買你那丫頭了。」

「這怎麼行！」

王老嫗驚呼一聲，加快幾步，當街將三媽媽的轎子攔下，魯急躁地喊：「說好的事，你怎麼能反悔？！」

「跟你說好的是什麼？時辰都過了，已經不作數了！」

「不行，你們必須要把我這丫頭買下來。」

外城本就是魚龍混雜，巡邏城衛也，整秩序比城要鬆懈許多，聲音紛雜。

兩方當街爭吵，一個強賣，一個不願意買，而且竟然是為了買賣人口而爭執，立刻吸引路人注意。再加上跟在王老嫗後而來的人，圍觀的人更多，很快就將這個街口堵得水泄不通。

由於三媽媽的轎子停下，衛蘭靈才終於追趕上來。大口氣跑到王老嫗旁，生怕被旁人認出，死死低頭，一隻手捂臉，一隻手的五手指掐住王老嫗的胳膊，咬牙切齒：「姥姥，你跟我回去！」

王老嫗甩開：「你別管！」

「姥姥！」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王老嫗對衛蘭靈怒罵，「把日子過到現在這個地步，還不都怪你？老娘用得著你教我怎麼做！」

立刻，衛蘭靈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