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氣候森寒,刺骨的涼意也不能阻止安棠和溫淮之滿世界旅游,他們第一站是去新西蘭的瓦納卡湖。
冰川引起的泥石流堵塞河道形的湖泊,蒼茫天地呈現出夢幻的冰藍。
干凈明的湖水淌過瓦納卡湖的湖畔,一直蔓延至南阿爾卑斯山的山腳,奇形怪狀的鵝卵石浸著淡淡的水痕。
安棠穿著暖和的服,騎馬沿著小徑一路觀賞平原、湖泊、山麓。
手中拿著單反,溫淮之與共乘,他攥著韁繩,垂眸看舉著相機將每一幀絕畫面定格。
有游客路過,安棠拜托對方幫他們照相,單反回到手中,把畫面調出來,興高采烈的拿給溫淮之看,“淮之,你瞧。”
“嗯。”溫淮之輕輕應著,低頭與看相機里的兩人,一陣涼風刮過,他握拳抵在邊輕咳,俊的容上浮現蒼白,看著有些病態。
安棠張得也不看照片了,“淮之,你怎麼了?!”
“沒事,風太大了。”
“那我們先回酒店吧。”
安棠和溫淮之在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知名的舞蹈機構,碩大的電子顯示屏上正在播放溫淮之當年世界巡回表演的舞蹈。
是他的名舞《贖》。
安棠駐足看了會,突然拉著溫淮之的袖子笑道:“淮之,等我們旅游結束回去,你再給我跳一次《贖》好不好?”
溫淮之下咳嗽,微笑道:“好。”
他們在新西蘭游玩了半個月,又出發去下一站西班牙,在直布羅陀海峽,有一座麗的海濱小城名馬拉加。
這里氣候宜人,非常適合旅游,溫淮之在酒店整理東西,安棠則去臺接電話,隔著玻璃落地窗,將兩人的影短暫的切割開。
安棠的指尖輕輕著臺上迎風綻放的紅花卉,每一簇都有好幾朵小花,開的爛漫,還好看的。
聽筒里傳來母親葉聽婭的聲音:“棠棠,你老實跟媽媽代,你去港城的那三年半里是不是和賀言郁糾纏不清?”
安棠的指尖一頓,扭頭了眼屋里背對的溫淮之,男人姿清雋,正在整理的。
“嗯。”低低的應了聲,似乎不愿提起過去的事。
那三年半里是的荒唐舊夢,曖昧、綺麗、忌滋生的占有就像一塊影、一塊已經發霉腐爛的骯臟,讓安棠不愿意去。
電話里,葉聽婭嘆了口氣,“你和賀言郁的事在國傳得沸沸揚揚,就連外網上也有消息,再這樣下去,瞞不住任何人,淮之也會知道。”
葉聽婭的話,讓安棠的心輕輕抖,指尖不小心揪下一朵花瓣,垂眸,看到那一簇小花就像枯朽的落葉簌簌掉落,最后徒留一個難看的缺口。
安棠抿著,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抬頭,視線再次落到溫淮之上,這次,男人似乎有所察覺,回頭遙,出溫和的笑容。
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似的。
母兩聊了會,安棠又在外面吹了風溫和的風,等心底糟糟的緒有所消失,才推開落地窗回到屋。
溫淮之聽到靜,看了眼染的紙巾,不聲的合上,然后握在掌心。
他自然的背著手,笑問:“聊完了?”
“嗯。”安棠也表現得鎮定自若,彎腰拿起單反,“淮之,咱們出去玩吧,不用做攻略,就隨便走走,沿途看看風景就好。”
溫淮之牽著的手離開酒店,馬拉加確實是旅游的好地方,兩人沒有目的的行走,走哪算哪,落日的余暉籠罩朦朧的山頭,削薄了線。
直到他們來到陡峭的海崖,海崖底下是翻涌的白浪花在拍打沙灘,不游客赤腳踩在的沙礫里。
海崖上有零零散散的樹,靠近崖邊的位置有一架秋千。
安棠恐高,平日里都不會靠近這種地方,可是今天卻突然反常。
坐在秋千上,雙手攥繩索,“淮之,你能推一推我嗎?”
溫淮之站在側,目落到微白的上,心思玲瓏剔的人只是笑了笑,溫聲叮囑:“那棠棠可要坐穩了。”
“嗯……”
嚨里溢出的嗓音被起的風吹散,秋千被推出去,離了海崖,安棠闔上眼,飆升的高度以及騰空不斷刺激腎上腺素分泌,竟讓產生掙束縛和錮的快意。
這一刻,覺自己就像翱翔在蒼穹之下的小鳥,逃離了華麗的金囚籠,也逃離了那個企圖掌控的人。
“棠棠,賀言郁不是淮之,你爸爸也曾跟他打過道,那個孩子比他父親更偏執,也更像瘋子。”
“而且,他現在已經在派人到找你。”
安棠微微抖,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不想賀言郁來打攪和溫淮之的生活,可本就是瘋子一樣的人,又能有什麼指呢。
兩人在西班牙的馬拉加又玩了十天,繼續出發去下一站,近來,安棠發現溫淮之咳嗽的頻率有所加深,他的臉較比剛出院那會好不了多。
對此,溫淮之給出的解釋是他的狀況,他自己清楚,讓安棠不要擔心。
他還能陪。
兩人又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游玩了好幾個國家,看到了煙波浩渺的尼亞加拉瀑布,也到特卡波小鎮欣賞了世界上最璀璨夢幻的星空,他們還去富士山看了漂亮的櫻花。
期間,安棠一直在等溫淮之的求婚。
因為這是他們的約定,他們會在最的地方,定下彼此的婚姻。
然而,安棠沒能等來求婚,卻等來溫淮之對說:“棠棠,咱們回倫敦吧。”
安棠看著他的眼睛,多的桃花眼素來著專,沒有問緣由,而是點點頭,拉著他的手笑道:“那我們明天就回去。”
安棠和溫淮之于年初離開,又于三月初回倫敦,這個時節也差不多春暖花開。
夜里,溫淮之坐在床頭,握拳一遍遍抑的咳嗽,安棠今天不在這,而是回了安家。
他咳出很多,臉病白得就像破碎的瓷娃娃,溫淮之拉開屜,拿出藥瓶倒了幾顆藥服下,然而這些藥已經制不住。
他看到里面靜靜放著一個絨的盒子,這是他準備了很久的鉆戒,專門用來求婚的,是定做就耗時幾年。
溫淮之握著那枚戒指躺在床上,將它抵在自己心口,闔眼默默的想。
他還欠棠棠一件事,不能睡……
翌日,安棠開車回來,把車子停在車庫,拎著早餐歡天喜地的進屋,把吃食放在餐桌上,扶著扶梯噠噠噠的跑到二樓。
正當要推開溫淮之的屋門時,有人從里面打開。
安棠抬頭,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溫淮之穿著綢般順的白長,略微復古的設計襯得他恍若如隔云端的謫仙。
這還是安棠時隔幾年后,第一次看到狀態如此完的溫淮之,仿佛當初那個站在舞臺上大放彩的人已經回來了。
“棠棠。”溫淮之微笑著喚。
“淮……淮之,你今天怎麼穿這樣?”
安棠突然覺得,自己臉上的笑意好僵,甚至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
“我想跳舞了。”溫淮之牽著的手下樓,“你想看我跳舞嗎?”
安棠的指尖發麻,“淮之,跳舞的事,我們不急,咱們先吃飯吧。”
掙溫淮之的手,快步走到餐桌前,朗聲笑道:“我今早給你買了你最吃的早餐,對了,還有你以前常喝的一家豆漿,還有……”
如數家珍,轉把人推到餐桌前坐下,一腦的把早餐都給他。
“淮之,慢慢吃,時間還長。”
這頓早餐吃得格外漫長,安棠幾乎是絞盡腦,使出渾解數來拖延時間,溫淮之也都由著去,就這樣拉扯到落日余暉,兩人還是踏進了歌舞園。
這是一家私人排練歌劇、舞蹈的地方,平時會出租給有需要的人。
溫淮之從小就酷古典舞,五歲的時候,拜國際古典舞壇史上最偉大的藝家蒙耶納得為師。
他十一歲的時候,自編自創古典舞《贖》,在舞臺上演習了千萬遍,直到同年初秋,第一次遇到年僅六歲的安棠。
當時,整個觀舞臺空無一人,臺上的他不斷《贖》應該要表達的,臺下卻悄無聲息的冒出一顆腦袋。
白糯糯的小姑娘梳著漂亮的發型,穿著的公主,乎乎的手拉著舞臺邊緣,頂著黑潤剔,葡萄似的眼珠子盯著他跳舞。
年時的溫淮之從眼里看到惶恐、害怕、小鹿般警惕,他像是到啟發,臨時更改了古典舞《贖》的后半部分。
而這一改,從此奠定了他在古典舞上不可撼的地位。
一躍了國際史上最年輕的古典舞藝家。
安棠坐在舞臺下的第一排正中央,目盯著臺上的男人,落日的余暉過高高的窗欞灑進舞臺。
給他披上圣潔的金。
空寂的舞臺上,安棠看到溫淮之穿仙氣飄飄的白翩翩起舞,余暉灑在他上,安棠從他眼里看到薄霧,似隔紗隔山,恍惚間,仿佛聽到蒼茫的鐘鼓梵音,哀傷悲戚。
從前,他跳這支舞,安棠看到的是悲憫蒼生的神佛救贖苦難的蕓蕓眾生。
于是,有幸初遇他,從此走出影。
可現在……
安棠看到眾生皆苦,而他也不能幸免。
知道,的淮之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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