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里，蘇熙華靠在欄桿上，與對面的人詳細說著蘇家的況。

蘇慶翼的神逐漸溫和，看向蘇熙華的眼神里亦是充滿了欣：“你做的很好，蘇家能起來都是你的功勞。”

抿一笑，蘇熙華說：“不止是我的功勞。”

蘇慶翼笑：“你爹我做了蘇家家主那麼多年，對蘇家人的況清楚得很，該是你的功勞誰也搶不走。”

蘇熙華眨眼，沒有出聲。覺得蘇慶翼還有話要說。

果不其然，幾瞬的停頓后蘇慶翼又緩緩往下說：“大太太雖然溫和，可心中有的盤算。你可以信服，但也別太聽的話，至于你上面那幾個叔叔，你也不用客氣，敢越雷池一步的就直接打……”

一句句說著，蘇慶翼的眼神里帶著回憶過往的恍惚惆悵。往日的輝煌對比如今的破敗，能讓人從心底發瘋。

“爹爹的指點熙華會記下的，今日來的匆忙也沒準備太多東西，等會兒讓梨送進來，希能讓爹爹舒適些。”

蘇慶翼嘆了口氣：“坐牢的人還能講什麼舒適？”

“坐牢的人為何不能講舒適？爹爹并無大錯。”

只是站錯了邊，得罪了當今的皇帝罷了。

蘇熙華回頭：“梨，去將東西取來，方才的那位大樹，麻煩你再引路一次了。”

何大樹撓了撓頭，示意梨跟上。

腳步聲遠去，蘇熙華迅速回，從袖子里拿出一張銀票塞進欄桿里。

蘇慶翼也沒猶豫，接后就藏起來。

蘇熙華低聲說：“五日前公審衙門給蘇家傳話，讓我今日來接您，我去尋了爺爺被點了，您在這里一定要當心，莫要被算計了。”

一個在牢里的人都能給揪出來，蘇熙華是真不敢與背后的人賭手段。

蘇慶翼自有手段。讓他知曉定然能應付得來。

簡略而快速的說了一遍，蘇熙華就后退了兩步，就在這時，一道影在火的照耀中出現。

“承恩郡主，探視的時間到了。”

低低的聲音飄忽不定，蘇熙華轉過看他一眼，確定是牢里的看守，冷哼一聲：“本宮還需守那探視的規矩？”

后方，蘇慶翼順著欄桿坐下。微低著頭，仿佛又恢復了先前的狀態。

蘇熙華用余注意著后方，看到這里沒再看下去。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您的郡主份也不可能讓您與人不同，探視結束，請現在離開。”

“本宮若是不走呢？”蘇熙華輕笑一聲迎過去，四目相對，將眼前的臉細細打量一遍，挑眉說：“你有十六麼？”

圓圓的臉上還帶著嬰兒一看就是年。那麼年輕居然在牢里當看守。

嘖了一聲，蘇熙華后退兩步，饒有興致地說：“你這個年紀，照理是不能進……”

“程捕頭。”

突然傳來的喊聲打斷蘇熙華，何大樹沖過來，滿臉激地看著年：“程捕頭。您今日怎麼出來了？”

“捕頭？”

蘇熙華角微，一不妙的覺浮上心頭，能被稱作捕頭的人年紀會小？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程捕頭冷冷的瞥了一眼蘇熙華：“我已經二十有八。”

蘇熙華了鼻子：“天生顯小的人，認錯也是合理。”

何大樹茫然的左右看看，他怎麼聽不懂這話呢？

然而對峙的二人并不關心他聽不聽得懂，三言兩語帶過了話題，程捕頭再次要求蘇熙華離開。

“探視時間已過，不準停留。”

蘇熙華撇：“本宮若是執意停留呢？”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何大樹聽的心頭一揪：“捕頭，捕頭息怒。這東西放下卑職就帶著郡主殿下走。”

梨抱著一個包裹走過來：“殿下，裳都在這里了。”

的話音剛落，程捕頭就出手拽過包裹。因著包裹系的松散，被程捕頭這麼一拽，里面的服就落了滿地。

蘇熙華沉了臉：“程捕頭這是什麼意思？”

程捕頭沒有答話。警惕的目快速的掃過地上的裳，還抬腳撥弄了兩下。

“程捕頭！”蘇熙華惱怒的大喊一聲，“這是給我父親的，你沒資格。”

梨蹲下，滿臉倉皇的撿起裳。

程捕頭漠然的看一眼：“請郡主立刻離開。”

重復的話中，蘇熙華冷哼一聲：“梨，將服送到后面。”

“是。”

梨抱著服就走，完全無視程捕頭。

不知為何，先前還一副不準停留的程捕頭，這次卻什麼都沒說，任由梨走過去。

裳被蘇慶翼接走，蘇熙華正要開口。程捕頭趕人的話再次響起。

“請郡主殿下立刻離開。”

蘇熙華：“……”

瞅一眼程捕頭，笑道：“程捕頭就只會說這一句？”

“會說什麼與郡主殿下無關，請離開。”

“呵呵……”

留下一陣意味不明的笑，蘇熙華帶著梨遠去。

公審衙門前已經不見了衙役，蘇熙華環顧一圈，目與梨對上。若無其事的上了馬車。

“回府。”

“是。”

寒風吹過，帶起的呼嘯聲很快就將公審衙門前的痕跡抹消，除了當事人，再無人知曉這邊的形。

蘇熙華乘坐馬車回到蘇家，一進門就問梨：“東西混雜在里面了嗎？”

“混雜了。”想到地牢里的況，梨松了口氣，“多虧小姐聰慧猜到有人會直接手，讓奴婢提前做了準備，要不然這次就會被識破了。”

蘇熙華微扯角：“無妨，就是被看到了也沒事，一封信罷了。”

梨拍了拍心口：“小姐可別說的這麼輕松，那信上可是寫了計劃的，便是藏了也會有被發現的危險。”

“你何時膽子這麼小？”

“奴婢膽子向來不大。”

蘇熙華被梨的話逗笑，擺擺手讓他退下：“公審衙門那邊解決你就趕回鋪子去吧，哪里都能，但鋪子那邊絕對不能。”

那是日后的本，絕對不能出差錯。

梨清楚，點頭后就離開了。

一直淡然的蘇熙華在梨離開后突然吐了口氣，走到窗邊的榻上坐下，整個人神都有些恍惚。

梨覺得后怕，也沒輕松到哪兒去，那個程捕頭看似一言不發，但通的那迫卻讓人無視不了。

屋外寒風起，蘇熙華用胳膊捂住眼睛，躺在榻上許久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