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因果很簡單, 誰獲利,誰就是嫌疑人。
原的父母死得看似意外, 但仔細追究, 都是疑點。
原的父母死在15年前,正好是原的爺爺, 也就是蘇老爺子去世的那一年。當時蘇老爺子病了很久, 去世的時候,原的父母還在外面出差, 忙一個大項目,被蘇老爺子勒令不能回來。等項目完, 蘇老爺子已經去世兩天,等不下去, 要辦葬禮了。
原的父母為了趕回來給蘇老爺子下葬, 從機場一路飆車,在一個路口和闖紅燈的大貨車司機相撞。據說現場非常慘烈,車毀人亡不說,差點連都沒拼全。
最后,蘇老爺子的骨灰多留了幾天,和原的父母一同下葬。
那時候,原才7歲,年紀不大不小,知道自己從此失去了父母,沒有了倚靠,但更多的事, 不明白。
例如,大貨車司機最后怎麼樣了?為什麼蘇老爺子都重病了,的父母還要出差?再有,蘇老爺子先幾天去世,那麼有沒有囑?如果有,囑在哪?容是什麼?
最關鍵的就是囑。
蘇家自詡有錢,但實際上人口眾多,分不到一杯羹就得去別的地方上班,沒有過人的能力,只能跟一般的工薪階層一樣,擔心房貸、車貸、孩子的教育問題、中年失業的危機。在這種況下,能分到多家產,就非常重要了。
蘇暖等著紅燈,手指在方向盤上無意識地敲打著。
對了,蘇家的產當時是怎麼分的?
這個問題恐怕現在沒有人能回答,反正,現在蘇家的服裝公司,大伯蘇博正有55%的份,二伯35%,剩下的10%是散。蘇暖所知道的蘇家資產,也只有這麼多。
看來,還得好好調查一遍。
蘇暖給鴨舌帽打電話。
經過崔家的事,鴨舌帽已經改過自新,認認真真做私家偵探之后,工作室還真做得有模有樣的。他手下能人不,才過了一天,就將資料送到了蘇暖手里。
當時沈北宸也在,正給蘇暖做飯呢,看翻著平板的郵件,言又止。
“親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蘇暖遠遠地給他個飛吻,“說實話,我對他們沒有太多,羅盤能繼承,繼承回憶,但繼承不了。所以,我并不是很難過。但是我繼承的,就了這份機緣,一定要親手幫報了父母的仇,才能安心。”
強調“親手”兩個字。
沈北宸明白了,將煎好的牛排放在桌面上,低頭親了的額頭一下,問:“那麼,濠江島那邊,就給我吧。總要給我點表現的機會,對不對?”
蘇暖也不好針對周筠,猜得出,就是因為不知道哪點刺激到周筠了,所以周筠給搞事。如果出手,確實能一擊必殺將周筠按死,但周筠是范連星的妻子,范連星確實是個好人,不忍心范連星吃苦。
所以,給沈北宸吧,他有分寸的。
“好,那就辛苦我親親男友啦~”蘇暖抓著他的手,用臉蛋蹭了蹭。“明天有事,等報仇了,再帶你去他們墓前,讓你拜見他們。”
——
清明時節雨紛紛,這天也下了小雨,蘇暖一黑的捧著花,提著籃子,撐著黑傘,去了墓園。剛將父母的墓碑清理干凈,換了將花束放在目前,就聽到一個聲音問:“哎呀,這不是蘇暖嗎?”
蘇暖起,道:“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幾位哥哥嫂子。”
很禮貌,但蘇家人只是點頭,侄子侄輩沒有一個一聲小姑姑。
蘇暖也不在意,只是給父母拜訪祭品,燒紙上香,然后將紙錢的火徹底滅掉,等蘇家人祭拜完了,給祖父母上了香。
隨后,起,道:“二伯,有時間談談嗎?”
蘇博正回,今天的樣子明顯是有事,但是,問的居然不是他,而是二弟蘇博文?
蘇博文也很驚訝,眾人回頭,只見蘇暖一黑的,裁剪得宜的服將的形襯得纖細,黑、黑傘、黑發,臉上沒化妝,顯得臉異常蒼白。最重要的是,后,是兩座墓碑,葬著四個人。其中兩個,是的父母。
墓碑上的照片,四雙眼睛,仿佛都在看他。
所有人的心都抖了一下,蘇博文穩了穩心神才問:“你有什麼事?”
蘇暖站在原地沒,說:“一點小事而已,想跟二伯商量商量,用不了五分鐘。”
別說背后還有個沈北宸,就沖著“蘇天師”這個名號,誰敢不賣三分面子?
蘇博文看了蘇博正一眼,才問道:“你想說什麼?你父母的死?”
話語一出,他妻子、兒子、哥哥全都驚訝地轉頭過來。
當著墓碑的面這麼問,這膽子夠大啊!
“不。”蘇暖搖頭,“我是個沒良心的人,只想問問,我爸是爺爺的兒子之一,爺爺先于我爸去世,他老人家一定給我爸也留下了產吧?我爸媽去世了,我就是產的唯一繼承人,那麼,產呢?”
問的是產?
蘇博文放心下來,臉上出不滿的神,斥責說:“蘇暖,你這話問的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我們侵吞了你的產嗎?”
他這是先發制人,換別人顧及親,可能就會客氣一句“不過隨便問問”,他也可以隨便回答。
但蘇暖不是這樣的人,角勾勾,語氣嘲諷:“誰知道呢?萬一呢?我這不是來問問了麼,沒做的事,怕什麼被人問?”
“蘇暖,你父母就埋在你后,說話注意點分寸,否則我怕你父母跳出來扇你幾個大耳瓜子。我是你二伯,你居然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蘇博文大怒,“沒錯,你爺爺確實給你爸留下了產,你爸沒了,我們也確實幫你保管過一陣產。但是十年前,你自己說為了報答你大伯對你的養育之恩,決定將份賣出,換現金,供自己生活。”
還有這回事?十年前才十二三歲,就知道要將份賣出了?
蘇暖臉上出疑的神,目向大伯母。
大伯母尹盈,以溫賢惠著稱。這個作,表示了認可和相信大伯母的份。
“唉……”大伯母嘆了口氣,點頭說:“蘇暖,你二伯沒騙你,確實是這樣的。當時你很固執,非要賣掉權,說將來你是要嫁出去的,留著權在家里不好,所以非要折現。我和你大伯擔心你拿到錢就花,還跟你二伯說,騙你全都折現了,實際上給你買了兩別墅。”
“別墅?”蘇暖疑地重復。
“是啊。”大伯母解釋,“十年前房價房價還沒高得離譜,我們花了幾十萬,給你買了棟別墅。當時是在郊外,但十年開發下來,現在也是市區了。這房子一直在你名下,你沒有去看嗎?”
“本不記得有別墅這事,否則今天怎麼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蘇博文越說越氣,“就是個發達了忘了親戚的王八蛋,咱們辛辛苦苦養長大,不記得咱們的恩就算了,現在發達了,還來質問咱們產。哼!你怎麼不想想,這些年來,家里為了養大你,花了多錢?”
“二伯和大伯母不是都說了嗎?我本來就有蘇家的產,折現了,變錢了,養大我的,不是這些錢嗎?養我十五年,不至于花了我的產吧?”蘇暖語氣淡漠,“再說了,我拉了兩千萬投資,養的恩,我覺得已經報恩。”
“那就是恩斷義絕了!”蘇博文擺手,不看,轉就要走。“事說清楚了,以后別來找我們了,蘇天師!”
他大步往前,蘇暖卻又住了他:“二伯,我正事還沒說呢——既然當年是二伯全權給我辦的權折現,還給我買了別墅,現在,就請二伯將當年的賬目給我,順便,幫我把這別墅賣了吧。”
蘇博文回翻了個白眼:“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指使我辦事?”
話一出口,就被他兒子蘇軒旻拉住了。
蘇軒旻先給他使了個眼,暗示他別說話,才佯裝勸道:“爸,蘇暖年輕不懂事,你一個長輩,跟計較什麼?”
語罷又轉頭,含笑說:“蘇暖,你放心,這事大哥給你辦了。”
他麼?蘇暖的目在大嫂甘文珊上轉了一圈,意味深長地笑了:“那就拜托大哥了。大哥,不瞞你說,最近濠江島那邊有個風水咖啡店跟我搶生意,我的酒吧資金周轉不靈,你可要給我賣個好價錢啊。”
話音一落,好幾個人都出“原來如此”的表。
難怪選擇在掃墓的時候忽然發難,咄咄人,實際上,就是想從他們手上摳錢罷了。原來大名鼎鼎的蘇大師,其實手上也沒錢了。
蘇博文一家都出幸災樂禍的表,蘇軒旻應道:“行,你放心吧。”
“哎,那麼,各位再見。”蘇暖應了一句,撐著傘從另一條路上走了。
蘇家上下也走了,到了墓園門口,分了好幾輛車離開。蘇博文特意讓蘇軒旻跟自己一輛車,一場徹,蘇軒旻就說:“爸,你剛才太沖了!怎麼能將別墅的事往外推?你忘了那別墅是怎麼買下的嗎?萬一被人發現了,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蘇博文滿不在乎:“發現了又能怎麼樣?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拿我怎麼樣?別跟我說什麼背后有沈北宸,沈北宸要是真的在乎,還能讓濠江島的人把的生意給搶了?”
話是這麼說不錯,但是……蘇軒旻皺眉:“小心點總是好的。爸,你忘了我跟你說的?咱們現在要引去搞大伯家,所以千萬被得罪,知道嗎?一個要嫁出去的兒,不會對我們造什麼威脅,甚至是我們的爭取對象。只有大伯家,才是我們的敵人。”
蘇博文聽他這麼說,便也松口了,問:“你打算怎麼辦?難道還真的給賣別墅?那棟破別墅能賣什麼錢??”
“就算是添錢也要將的別墅賣出去,千萬不能讓發現咱們曾經坑了。”蘇軒旻提醒,“你剛才沒發現啊?求證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向大伯母,這說明,上說著沒良心,心里還記掛著大伯養大,相信大伯母的話。”
說得對。蘇博文點頭,就是有點疼:“還得添錢啊……”
蘇軒旻也很疼,可他們已經應下了,能怎麼辦?只好著頭皮去辦。
可真的辦起來,蘇軒旻才覺到,這事真的疼。
好在當年的事,也是蘇軒旻一手辦的。
蘇暖手里本來有10%的蘇家公司份,當年蘇暖年無知,不懂什麼是份,看到別的小朋友有錢花,沒有零用錢,就很難過,找他哭是不是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小可憐。蘇軒旻發現了,便告訴,不是個窮人,只是的產都是份,沒有現金,所以沒零用錢。
十二三歲,正是又不懂事的年紀,蘇暖一下子就被說了,想要錢,不想要份。蘇軒旻給出主意,讓跟大伯鬧,就真的鬧了,最后,順理章地將蘇暖的份買賣了。
大伯覺得他是蘇家總裁,手上沾了份有嫌疑,還讓蘇軒旻理這事。十年前蘇軒旻才24歲,年輕膽大,暗中將蘇暖的份高價賣了,拿到了五百萬現金。十年前的五百萬,已經是巨款,蘇軒旻拿到錢,哪能不心?這心中一,蘇軒旻就暗中扣了三百萬,只拿出兩百萬給蘇暖。
當時蘇暖只是個未年人,大伯夫婦擔心手里拿著現金,又要給蘇暖買房子。蘇軒旻便又拿了一百萬出去,給蘇暖買了棟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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