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蒼玄一直不曉得白爪黑狐究竟什麼份，直到某天白爪黑狐從青雲劍裡蹦出來的時候正好被他瞧見。白爪黑狐發現自己行蹤顯狠狠愣了一下，連忙又要鑽進青雲劍裡。這下蒼玄十足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一把揪住白爪黑狐還未收進劍裡的半截黑尾，小心的將他拉出來。

「嗷！嗷嗷嗷~」白爪黑狐非常激，拚命的舞著爪子向前爬想鑽回劍裡，一邊嗷嗷。

「小東西，別跑，我不會傷害你。」

蒼玄將白爪黑狐抱進自己懷裡，安的給他順著。白爪黑狐不知什麼原因，不像平常一樣蹦蹦跳跳，反而在蒼玄懷裡瑟瑟發抖，突然兩眼一翻癱在蒼玄懷裡，沒氣了。

「嗯？」

蒼玄出手指探了探，白爪黑狐竟沒有了脈搏和鼻息，一切來得太突然，蒼玄忙抱著白爪黑狐去讓祈翳診治。祈翳還是像平常一樣冷著一張臉，接過白爪黑狐後一言不發，醫神主將白爪黑狐抱過來，在手裡翻來覆去一陣，語帶驚奇的道。

「這不是一般妖狐，是難得一見的『劍靈』，乃劍之靈氣，經天地蘊化後自生意識，超然於六界之外，不落迴，不死不滅。」

聽完這麼一段，蒼玄看著在醫神手裡裝死的白爪黑狐，不好笑，手住白爪黑狐其中一隻掌，用指腹大力。不過片刻，白爪黑狐便「騰」的「復活」過來，一眨眼就竄到地上，橫衝直撞的跑掉了。

「它到底躲我什麼？」

蒼玄疑的問了一句，又去追白爪黑狐了。醫神也想跟過去，祈翳將他拉住，惡狠狠的瞪他。

「多事。」

「……我以為是我看走眼了，原來這只真是墨兄邊的那隻。」

白爪黑狐手敏捷的一直跑在蒼玄前頭，這時突然出現一個白的影一把將他撈了起來。

「小墨雲！好久沒見著你了，抱抱！」呆狐將白爪黑狐抱進懷裡，嘻笑著了又。他在自己手掌上吹了口氣，掌心就裂開一個小小的口子滲出來，呆狐將手湊到白爪黑狐邊說，「吃吧！」

白爪黑狐兩爪搭在呆狐手上，終於是忍不住仙的香氣，唧唧的了起來。

「乖唷乖唷！」呆狐一臉慈的順著白爪黑狐的，這時看向蒼玄。

「媳婦兒，在青雲山住得還習慣嗎？」

蒼玄只覺得眼前一暈，良久，著聲道，「這裡是青雲山？這天下……還有第二個青雲山嗎？」

「嗯？沒有，六界裡沒有另一座青雲山了。不過青雲山分為東南西北及中央主山，這裡就是主山。」

「那……青雲派……和……青雲山……有什麼淵源？」

「嗯？」呆狐不明所以，疑的看著他。

「青雲派乃是吾之長子祈墨所創立的門派，傳承已有千年。青雲劍則是由本君與小狐共同鍛造，熔吾長子之靈所鑄之神劍，其主，自然也是吾子祈墨。」沉攻帝君淡淡的道出了事實。

祈墨，竟是青雲派的祖師，而他一直都在青雲山而不自知……只不過是北峰與主山的距離而已……

「小玄，走吧！我們現在去見你師尊，把我們的事兒和他說。哎，爹，父親……恩……」

「你們去吧！」沉攻對長子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看得祈墨心裡的，再看看蒼玄，總覺得他似乎言又止。

「小玄？怎麼了？不舒服？」

「嗯？不……我沒事。」罷了，以後再問吧！祈墨是青雲派祖師的事，或許只是湊巧而已……

祈墨出俊雅一笑，看起來春風滿面，他將蒼玄抱了起來，一陣旋風，他們便出現在青雲派總壇。當祈墨放下蒼玄，牽起他的手拉著蒼玄自己走在前頭時，蒼玄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狠狠一愣，煞時腦袋裡像是響起一陣悶雷，轟得他思緒混，腳下突然生了，將他釘在原地。

「小玄？」祈墨回過頭來，看見蒼玄白了臉看著地上發楞，擔心的皺起眉，停下腳步，手上他的臉頰。

「是不是真的寒了？你……」

「別我！」蒼玄狠狠拍開祈墨的手，抬起眼狠狠的瞪向祈墨，「當初，是你救了我，然後把我送來青雲派的，對吧？」

「……是。」

「所以從頭到尾，我一直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對吧？」

「……」

「祈墨，天界偉大的黑狐仙君，青雲派的祖師……為了向我這個無知小輩報剃之仇，調教我的，看我出醜，還有那些虛假的甜言語……我的一切，都被你把玩於指掌……做了這麼多，也該夠了吧？還是你想將我拴在你邊，讓你玩弄，直至永生永世？」

蒼玄看著祈墨，只覺得自己的眼睛好酸好酸，心好痛好痛。這是他自己招惹來的孽緣，不是嗎？如果他從來沒見過祈墨，那麼那天，他就能和爹娘小弟一同死去，而不是活在祈墨的安排之中。好厲害呀！一步一步，算計得如此細，只因為他剃了他的，就要玩弄他，讓他的沉迷於他帶來的快，讓他的心為他而淪陷，掌控他，直至永遠。

「小玄，不是這樣的。我承認我最初的確是有那樣的想法，但是……我……我看著你長……我看著你……我……我是真的……上你了……」

祈墨一直在拖延著坦白的時間，一直想找一個最好的時機，告訴蒼玄這一切，但是他不知道這對蒼玄的打擊和傷害會這麼大，讓他看向他的眼神，都像在看待一個全然陌生的傢伙。

「祈墨，或許我從來沒喜歡上你，因為，那些都不是你，而我本不知道你是怎樣的一個仙君！」

「小玄，別這樣！別這樣說！我們先回去，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祈墨的抱住他，也不問蒼玄的同意，又將他帶回了祈府。他讓蒼玄獨自待在房裡，自己先迴避開來。蒼玄需要冷靜……只要冷靜一會兒……就好了……就會好的……

蒼玄坐在床沿，靠著床柱，面上一片冰冷之，角卻是各種苦笑和自嘲。他覺得自己像活在一個笑話裡，祈墨一直都在看他的笑話吧？看他的努力，看他的掙扎，看他的陷落……他所知的一切都不是他真正知道的，祈墨掌握了他的一切，他卻對祈墨一無所知。

是呀！一千五百年道行，在天界列有仙位的黑狐仙君，青雲派的祖師，他的想法，他的一切，怎麼是他這個晚輩，一界凡人，可以掌握和揣度的？他是不是要把這一切當作祖師爺的恩賜，而且……祈墨還救過他呢！呵呵……

他努力的追趕著他，努力的想要跟上這個強者，原來他們之間的懸殊是如此之大，他永遠都不會和他平起平坐的，而這個懷抱……也不會是屬於他的。

一場仙夢，該醒了。

祈墨一整夜不敢回房，在書房踱來踱去的忐忑不安，他第一次向這樣畏首畏尾的，他竟然對於蒼玄的指控，完全無反反駁。可是事實不全是蒼玄想的那樣的……對……和他解釋……表白！

當祈墨終於想好了腹稿，決定去好好懺悔加表白，在隔日一早回到房間時，蒼玄已經不見了，桌上留有一紙休書，以及他努力藏起來的《六界通典-全本》。為什麼說是藏起來呢？因為之前他拿給蒼玄的《六界通典》是「簡本」，只記載綱要條文，可以任他隨意曲解裡面的意思，但是如果看到了《六界通典-全本》……

『依《六界通典-全本》所載之姻緣篇親章第九條及第十條之條文，吾，蒼玄，現休去伴，祈墨，終止婚約。此致。』

「……」

隔日，黑狐仙君祈墨，在與娘子蒼玄正式拜堂親的前幾日，收到休書一封的事，很快傳遍了全六界，了一樁六界子民茶餘飯後的笑談。

《六界通典條文-全本》

姻緣篇

第二章：親章

第九條：親之雙方或多方不得對伴有左列各項不義之舉

一、以同床共枕此義務之名目，或未經伴之同意，強行與伴合。

二、辱罵

三、暴力行為

四、脅迫

五、威嚇致使心生恐懼

六、欺瞞誆騙

七、不忠

……

……

第十條：親之雙方，一方犯前條任一項者，彼方可休之；雙方各有犯者，協議離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