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將軍有異趙副將見他忙著劍,便也把自己的大刀從腰間出來左看右看。
他這把刀雖然不如赫連欽的劍好,但也是當年立功回來後老國公親手所賜,跟在邊有四五年了。
他是個直腸子的人,在西南軍中除了赫連欽和周子明以外,從來不買任何人的帳。到好說話的同僚就跟對方多笑笑,到不好說話的就橫眉冷對,徹底不打道。
對沈定山他也早就看不順眼,平時總是挑釁將軍不說,還頗自以為是,有時甚至自作主張,作出僭越之事。
這就好比一隻護犢子的老母看到有老鷹覬覦他家崽子,可惹怒他了。
現下可好,這沈定山自己出了狐貍尾,他再不磨刀霍霍,不是對不住自己這麼長時間的忍麼?
三人之中,隻周副將靜靜地坐在位置上,時不時將麵前的茶杯端起來抿一口,似乎並未把即將發生的事放在心上。
而此時,在與帥帳隔著一段距離的另一個營帳中,亦有兩人在燈下謀。
「怎麼辦?聽說赫連欽好像已經抓到那十夫長了?我不是早跟你說過,讓你辦完事之後就將人理掉麼?怎的會留到現在?」
聽到沈定山的話,一旁的郭副將亦有些不安,掙紮道:「我哪知道事會如此嚴重?再說咱們邊關將士,刀槍從來是指向蠻夷和匈奴的,要我殺自己人,我實在下不去手。」
沈定言聞言一聲冷笑,手扶刀柄,目惻地看著他道:「你不殺別人,赫連欽便要來殺我?如此便是你願意看到的?」
「這……」
郭副將顯然有些懷疑,看著他道:「定山兄此話未免太過嚴重,將軍何時說過要殺你了?不過是一百擔糧草而已,你對老將軍有救命之恩,他不可能會因此跟你翻臉的。」
沈定山怒目看著他,一拳捶在麵前的矮桌上:「你懂個屁!赫連欽早就視為我眼中釘中刺了,如今抓住我的把柄,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到時候你我焉有活路?」
郭副將低著頭,臉上不安,卻還是拿不定主意,最後隻好問道:「那定山兄的意思是什麼?莫不是想除去赫連欽,然後取而代之?」
「哼!要除去赫連欽談何容易?」
沈定山一邊說一邊目沉地看著帳外某,帶著刀疤的麵容在燭下晦暗不明,顯得異常猙獰。
郭副將看著他這個樣子,心下忍不住一跳。
他總覺得,沈定山方纔說的那句話裡有話。除去赫連欽這件事確實不容易,但看沈定山那恨的表,好似已經親自去試過似的。
難道說,他已經對赫連欽過手了?
這個想法乍起,郭副將又搖了搖頭。沈定山雖然對赫連欽此次修鑿利水的事不滿,但平時在將士們麵前對赫連欽也算維護,若不是被急了,定不會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
沈定山見他半晌不言語,思索了一會兒便道:「一會兒你派人出營,將那十夫長在轅門外除掉,屆時人證一除,隻要你我二人抵死不認,想必赫連欽也奈何不得我們。」
郭副將考慮了一下,為今之計也隻有這個辦法。隻要不讓赫連欽見到那十夫長,他和沈定山合謀藏糧草一事便可死無對證了。
兩人商議完,郭副將便轉從沈定山帳中走了出去,避開眾人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夜中。
這邊赫連欽和周副將趙副將坐在帳中,心卻突然莫明的煩躁起來,一無從宣洩的焦躁緒突然從某竄起來,在他心中激。
他沉下臉在燈下搖了搖頭,將手邊的茶水端起來飲了一口,又煩躁不安地將手指在桌沿上敲起來。
時間怎會過得如此之慢!
周副將很快發現了他的異樣,將手中的杯子放下道:「將軍,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赫連欽剛想搖頭,一鑽心的疼痛卻突然從口湧起,就像心臟被一隻手給狠狠抓住碾似的,痛得他睚眥裂,臉大變。
嗆地一聲,閃著寒的寶劍猛然從他掌中落下,在營中的地麵上砸出一聲悶響。
「將軍!」
「將軍——」
周副將和趙副將同時起,向他邊奔去。
赫連欽卻一手捂一手抬起阻止了他們:「別過來!」
這種覺他太悉,是每次毒發之前的徵兆,錐心刺骨的疼痛過後,便是理智消亡之時。他整個人好似墜無盡的深淵裡,握著掌中長劍,殘忍地屠戮所有試圖靠近他的人,就像隻毫無人的野一樣。
周副將和趙副將麵麵相覷,彼此互看一眼後,都有了自己的猜測,旋即出擔憂的神。
「快扶我到地窖去。」
赫連欽雖然痛得臉慘白,但還是搖搖晃晃站起來,果斷向他們命令道。
「他孃的,為何偏偏是今日,明明……」
趙副將語無倫次,簡直不該如何是好。
還是周副將清醒些,趕上前將痛得站都站不穩的赫連欽扶住,朝帳外走去。
趙副將卻還有些猶豫,掙紮道:「會不會是弄錯了,現下離五個月不是還有一段時間麼?為何今天就發作了?」
周副將抬頭看他一眼:「別廢話了,快過來幫忙,若是被將士們看到就不好了。」
趙副將咬牙,繼續道:「協助沈定山作的叛徒就要帶回來了,若是將軍不在,何人主持大局?以沈定山的為人和勢力,我們兩個定是不住他的。」
周副將蹙眉:「還想那些做什麼?將軍這幅樣子若是被別旁人看到,到時不管不置沈定山,軍心都一定會,說不定局麵會比現在還難以控製,你到底明不明白!」
被他這般嗬斥,趙副將總算清醒了些,連忙過來架住赫連欽的另一邊手臂,同他扶著赫連欽一起朝帳外走去。
軍營篝火熊熊,除了幾隊巡邏的士兵在營中前後穿梭,再無其它響。一個扶著劍柄的人影在帥帳前站了一會兒,聽到裡麵傳來的話後,連忙轉疾步躲到另一側,避開了從帳中出來的赫連欽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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