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將軍磨刀霍霍周副將點點頭，接著說：「關於開鑿河道阻一事，屬下也命人從軍火庫調了些火藥過來，等送到冀州之後，應當就可以解決此事了。」

赫連欽嗯了一聲，又囑咐道：「火藥要小心使用，若有剩餘的也要讓人小心看管起來，且莫再給人可乘之機。」

周副將拱手：「屬下明白。」

說完之後，周子明便起利索地退下，同在外等候的趙副將一起朝自己帳中走去。

「老周，你說藏糧草一事，是不是沈定山指使人去做的，單憑一個小小的十夫長不可能有這個膽子。」

聽到趙副將的話，周副將抬眼朝周圍掃了一圈，確定無人在附近聽後才道：「此事說不好，但沈副將與將軍離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他心裡想要的東西多，咱們西南軍大約留不住這尊大佛。」

趙副將臉一沉，暴躁道：「若老子是將軍，早就提刀將這廝砍了以儆效尤，怎會容他到今日？」

周副將挑起角一笑，嘲笑他道：「那幸好你不是將軍，要不然咱們西南軍早就散了，還能到今天這般壯大？」

趙副將不屑：「沈定山有這般重要？不過是個副將而已，軍中隨便提一個膽子大的就可以頂替他的位置，他在不在，於我們西南軍有何影響？」

周副將卻不以為然，搖頭道：「你這就不懂了，老將軍在世時，沈定山曾為他擋過一次刀。蠻夷的大刀你是見過的，足有七尺來長，那刀若是偏一點點，隻怕就要砍中他的脖子了。」

趙副將這纔有些吃驚。

他了西南軍後就一直跟在赫連欽邊，以前盤庚在西南一帶的土匪和蠻夷，就是他和赫連欽一一剿滅的，所以老將軍跟他那些部下之間的事，他知之甚。

「老將軍經百戰，遇險的次數之又，有機會替他扛刀的人也不多，沈定山從那之後便被提升為副將，一直跟在老將軍邊效力，對我們這些近親和將軍自己帶出來的人，自然不屑一顧。」

話說到這，周子明也嘲諷了自己一把。

「他為老將軍扛了刀又如何？這不都是部下該做的麼？再說老將軍已經不在了，他就算再自大，也得聽將軍的命令做事纔是，為何要安派自己的人藏糧草？」

周副將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將軍因為他的救父之恩，對他多次忍讓，這些年他雖然屢屢冒犯，將軍卻都未置他，但今次藏糧草就不一樣了。軍心乃是大罪，將軍不可能輕饒。」

趙副將立時點頭，幸災樂禍道：「最好能削了他的副將之職，讓他去看馬去。」

聽到他意氣用事的話，周副將忍不住笑起來，無奈地搖搖頭。

而此時，赫連欽坐在帳帳中，想的也正是他們方纔所說的沈副將。

沈定山仗著有老將軍舊部們維護，對他不敬已久。先前赫連欽也是因為念著恩，便屢屢相讓，但這次沈定山讓人藏糧草，已是了他的逆鱗。

他西南近八萬大軍，若中間多了一匹這樣的害群之馬，必有後患。

既然打定主意要消除這個患，赫連欽自然不會心慈手。故而他今晚亦不打算回府，而是在營中等著周副將的人將那名十夫長帶回來。

到時候當眾審問，打沈定山個措手不及，再在全營的將士麵前置了他，便無人對此事有異議了。

是夜，將士們吃完夜飯後就先後歇息了，隻有帥帳中還燈火葳蕤，將帳中人高大的影拉得老長。

赫連欽坐在當中，周副將和趙副將各坐一側。

「將軍，方纔收到訊息，人已經進城了，再過一個時候就能到營地。」

聽到周副將的話，赫連欽點了點頭，手在膝蓋上，微微低頭朝桌上那封信看了看。

「如此看來，此次派人藏糧草，果然是沈定山的主意。」

周副將點點頭：「不錯，屬下派去的人稍用手段，那位十夫長就盡數待了，說這次開鑿利水並不是西南軍的份之事，將軍此舉完全是嘩眾取寵，討西南百姓歡心不過是為了抬高自己的份罷了，卻要讓全軍將士跟著苦。」

一聽此話，赫連欽放在膝上的雙手頓時收，眼神也變得冷厲騭。

趙副將的反應比他還大，立時從座位上站起來，出腰間長刀喝道：「沈定山竟敢如此汙衊將軍！待老子去取他的項上人頭來，大家看看在背後說將軍壞話的是到底是什麼下場！」

見他如此激，赫連欽立時一個眼神朝他掃過來，幽沉戾的氣勢，剎時他怔住。

「趙副將不可輕舉妄！如今人證未到，你若冒然取了沈定山命，隻會了軍心。」

趙副將被赫連欽的眼神一看，已經了一半，再聽周副將如此一說，立時有些氣急敗壞。

「那我們就這麼乾等著麼？那廝若是不承認怎麼辦？我們難道就看他囂張下去麼？」

赫連欽坐在帥上位靜靜地聽著，直默了好一會兒後才微微抬頭道：「放心，既然打算出手，本將軍必然手到擒來。」

他向來不打沒準備的仗。沈定山與他離心已久，他手上早就握了他不把柄，但之前不過都是些小事，雖波及軍中幾個將士，卻無甚大的事故。

但此次不同，他私藏冀州百擔糧草，讓營中的將士們無飯可吃，還散佈糧草短缺的謠言，那就不是三言兩語能擺罷名的了。

見他將話說得如此篤定，站在下首的趙副將神這才平和了些，將刀用力回鞘中道：「行，那就暫且讓那廝再多活一個時辰。」

三人在帳中敘話，不知此時在帳外的影裡，有一人手握腰間長刀，快步轉而去了。

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因得有正事要辦，赫連欽亦未讓人送酒過來，而是坐在位置上，將腰間寶劍拿出來，拿絹布細細拭。

這把劍跟了他許多年，從剛軍營老國公親自到他手上，已有八年整，向來劍刃都是指向敵人，斬殺的也都是些虎狼之輩，沒想到此次卻要用在昔日的同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