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剛聽著的那些話，滿腹的辛酸，但現在，我的臉上忍不住又浮起了笑容。

在看到葉飛那個樣子的時候，我真的擔心阿藍出了什麼事，更擔心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無法挽回的悲劇，但現在才知道，原來只是一場誤會。

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不是遇到了什麼好事，而是在遭遇到的不幸，都只是虛驚一場。

我笑著道：“太好了。”

阿藍聽到我這麼說，像是白了我一眼：“有什麼好的？”

“太好了。”

“……”

“藍姐，你應該慶幸，老天還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

“更要慶幸他還活著。”

阿藍沒有說話，只是氣息微微的沉了下來。

我說道：“那個時候我在宮裡，皇帝跟我說，其實當年很多時候，他都想過，殺了我算了，我跟他之間的糾纏太深，不僅我痛苦，其實他也在痛苦。他想過，殺了我一了百了。”

“……”

“不過他還是沒手。”

“……”

“我想他也明白，人若活著，可以有恨仇，千萬種的可能，就算再是不可思議的，只要人或者，都有可能發生。”

“……”

“但人一死，就什麼都沒有了。”

“……”

“沒有開始的，永遠都不會開始；開始了的，也要立刻結束。”

“……”

“藍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

“你應該激老天，他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不論如何，葉飛公子還活著，這已經是老天給你的，最好的，最好的——”

我的心跳越來越沉重，眼淚像是從心裡涌上來，一下子嚨也給堵住了，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而眼圈已經掙得通紅。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往下滾落。

阿藍看著我這樣，一下子驚住了，說道：“輕盈，你怎麼了？”

我還想要做出笑容，擡起頭來微笑著對著，但眼淚已經將整張臉都沾溼了，我再也控制不下去的，慢慢的低下頭，淚水更如決堤一般從眼眶中滾落下來。

阿藍立刻覺到了什麼，反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劉輕寒怎麼了？”

“……”

“你說你遇到了變故，什麼變故，讓你的頭髮也白了，眼睛也瞎了？”

“……”

“輕盈，你告訴我！”

我死死的咬著牙，幾乎將舌尖都咬破，的鹹滋味一下子盈滿了整個口腔，那種滋味刺激得我整個人都在哆嗦，阿藍能看得到我現在的樣子，更急切的抓著我的肩膀，用力的抓著：“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

“……”

我撐了很久，才生生的將眼淚，還有心中那幾乎要蔓延到全的劇痛了回去，慢慢的擡起頭來對著：“藍姐……”

“到底怎麼了？”

我含著淚，輕輕的一笑：“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

“我是不能夠了。”

阿藍猛地倒了一口冷氣，像是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啞著聲音道：“劉輕寒他——”

“他走了。”

阿藍的手猛地一，慢慢的從我的肩膀上鬆了下來。

喃喃道：“他，他……”

“藍姐，他走了。”

我笑著，可是不管這一次再怎麼咬著牙，卻控制不住眼淚，好像不屬於自己一般，不斷的滾落下來。

我只能一邊哭著，一邊笑著說：“在我不知道，更看不到的時候，他就這麼走了。”

“……”

“他又騙了我。”

“……”

“他說過的，他在把我從裴元修的手裡救出來的時候答應了的，他不會再騙我，可是他又騙我，他又騙我……”

“……”

“而我，居然又信了他，我又被他騙了。”

“……”

“藍姐，你能相信嗎，我居然又被他騙了。”

“……”

“我被他騙得，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藍姐……”我慢慢的低下頭去，額頭靠在微微搐的肩上，淚水立刻就浸溼了的裳，我咬著牙，一字一字的道：“我想殺了他！”

“……”

“可是我又想他活過來，他只要活過來，怎麼樣都好……”

“……”

阿藍沒有說話，就一直坐在那裡，裡一陣一陣的搐著，好像五也痛得厲害，過了許久，才慢慢的擡起手來，抖著著我的頭髮。

“他真的，死了？”

“……”

“怎麼會這樣？”

“……”

“我給他服下那樣的藥，也救不了他嗎？”

“……”

“那藥，是門主特地去尋來的，‘永生之門’，這種藥雖然是劇毒，會激化他的毒，但——”

說到這裡，有些說不下去了。

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怎麼會這樣……？”

“……”

“怎麼會這樣？”

也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我終於平復了心的痛，又或者不是平復，只是讓自己又一次習慣，慢慢的從的肩膀上擡起頭來，出手來，用拇指抹去了我臉上的淚痕，輕聲說道：“你就是爲了他……變這樣的？”

我笑了笑。

眼角還有淚水幾乎要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淌，但我已經不至於控制不住自己的緒了，手輕輕的了一下自己的鬢角，說道：“他不讓我看到，更不讓我知道。”

“……”

“好像就這麼走了，可以什麼都不留下。”

“……”

“但還是有些東西，留在了我上。”

“……”

“藍姐，”我擡頭向，覺到的呼吸也在抖，輕輕的說道：“你那麼漂亮，可千萬不要像我這樣。”

“……”

“我，是已經沒有辦法了，可葉飛公子還活著。”

“……”

“甚至也許，還能好好的活下來。”

“……”

“你的前半生，你說了，活得太不勇敢了，但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樣，你自己應該做一個選擇。”

“……”

聽見我這麼說，氣息更沉重了起來，我的話好像一塊石頭在了的心上，頓時房間裡的氣氛都因此而變得繃了起來。

而就在我們兩沉默相對的時候，一個很輕很細，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從牀上輕輕的傳來——

“阿藍……阿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