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107 奇 無關風月(三)
暄奇從小就生活在玄霄宮,在陸以然沒有嫁玄霄宮之前,他是玄霄宮的宮主,錦玉食,從來不用爲生活發愁,也不懂生活是什麼。
後來,陸以然嫁進來後,雖然會刁難苛待暄奇,暗中給暄奇下黑手,可明面上卻不敢虧待暄奇,以免被暄奇的父親看出來,或者讓宮主那些長老發現,落得一個毒婦的下場。
陸以然那個人,一向會做表面功夫,要不是這樣的話,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在玄霄宮站穩腳步……
沒有離開玄霄宮之前,暄奇認爲最苦的就是,父親不相信他,父親聽信那個壞人的話,父子二人越走越遠,最後完全不管他,任他自生自滅……
可離開玄霄宮,獨自一個人在外面掙扎求生,暄奇才知道,在生存面前,任何苦難都不值得一提。
離開玄霄宮時,他還是一個半大孩子,就算帶了一些金銀出來,那也是三歲孩抱金過鬧市,讓人搶……
他帶來的東西,第一天就被人搶了,那個時候他很憤怒,可後來才明白,他應該慶幸,慶幸他遇到的不是什麼大大惡之人,那羣人只搶東西,沒有殺了他已是萬幸。
沒有銀錢,一個半大的孩子,也沒有生存的能力,他無法養活自己,而玄霄宮宮主的驕傲,又讓他無法低下頭,像個乞丐一樣求生……
半年,在外在漂泊了半年,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煎熬,每天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吃的,想著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至於父親?還有那個繼母?
除了剛開始的幾天,他還能想起外,後面他本就沒空去想這兩個人,和活下去相比,其了的都不重要。
他每天都是忙碌的,他只有在堅持不下去時,纔會想一想母親,想一想沫姨……
冬天,穿著又小又破舊的小外套,還有出腳丫的鞋子,暄奇想著,他是不是要去弄一點吃的,然後找破廟那個婦人,幫他編一雙草鞋。
他從玄霄宮帶來的東西都是好的,可再好的東西,也經不起一直穿在上,更不用提他這段時間長得快,服和鞋子早就小了。
這半年來過得很苦,可暄奇卻了不,至他不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宮主,更不是那個失去父親,就無法在玄霄宮活下來的稚小孩。
暄奇已經慢慢適應了,在外面的生活,憑著略有基礎的武功底子,收服了這一帶的小乞丐,然後帶著這羣小乞丐,去捕鳥、捕魚,去挖野菜,讓老乞丐拿出去賣,換包子、饅頭……
也許,剛開始他們的收,沒有乞討來得多,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捕魚、捕鳥的能力越來越強,不僅能養活自己還能略有盈餘,可以扯上一塊布,給自己換一乾淨的服。
暄奇上服,早就小得不能再穿了,不過他不像其他的小乞丐,即使上的服已經很破舊了,可他仍然洗得乾乾淨淨,不見一髒污。
哪怕他不是玄霄宮的宮主,可也不是街頭小乞丐,他的世界不在這裡。
暄奇早就規劃了自己的人生,他一定會出人頭地,憑藉實力回到玄霄宮,可計劃沒有變化來得快,他遇到師父……
師父知曉他的份,把他帶回師門,教導他習武、識字,爲人。
而且師父還把他活著消息,傳到玄霄宮。
師父這麼做,不是爲自己,而是爲他。
他的父親一直當他死了,在他那個同父異母弟弟滿週歲時,大宴賓客,並當衆宣佈,那個孩子是玄霄的大公子,宮主,可惜……
就在那一天,師父把他帶回去了,他的存在無疑是打了父親的臉,師父問父親,他手上那個孩子是宮,那麼他暄奇呢?
是什麼?
暄奇到現在還記得,父親那張青紅錯的臉,怎麼說呢?
那一刻,他到前所未用的快意。
而他的繼母,就像活見鬼一樣:“你,你不是死了嗎?”
我當時說了什麼?
我記得很清楚,我當時說:“夫人,對不起,沒能如你所願,摔死在懸崖下,你是不是很失?”
“什,什麼?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那個人又開始裝傻,可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可不是他父親的後院,這裡羣英薈萃,裝瘋賣傻也不會有人理會,而我?
在市井生活了大半年,人世故遠比以前通,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會不依不饒,最後有理變無理,現在的我?
懂得什麼見好就收。
懂得什麼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我只說了一句,就放下這事不提,而是朝父親行禮,然後問道:“父親,弟弟是宮主,那我是什麼?你是不是不認我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兒子無話可說,兒子尊重父親的決定,我會隨母姓,這就帶著母親的骨離開。”
以退爲進?
威生父?
不管旁人說什麼,總之明面上沒有人能挑出我的錯,而我的父親……
他自詡天下大英雄,他怎麼可以做出不認親子,任髮妻骨被人帶走的事,他父親的臉一陣扭曲,不自地的道:“怎,怎麼可能呢。父親以爲你出事,所以才……”
“是嗎?”我垂眸,一臉悲傷,用不大但足夠旁人聽到的聲音道:“師父說,你從來沒有找過我,不確定我生死的時候,就直接給我建了冠冢。”
“父親,我摔下去在那裡足足躺了三天,又疼又怕,又冷又,一心盼著父親來救我。要不是遇到師父,怕是,怕是……”
後面的話,暄奇沒有說下去,可在場的哪一個還不明白?
江湖人不比那些世家貴族,講究不手人家的家務事,江湖人不拘小節,講義義的人更多。
聽到暄奇這話,當即一個個拍桌而起,有幾個年紀大的,更是仗著自己德高重,出言指責暄奇的父親不配爲人父……
暄奇的父親有口難辯,陸以然倒是想要說,可暄奇會給機會嗎?
在市井街頭混了這麼久,暄奇怎麼可能一點本事都沒漲。
不等那對都夫妻開口,暄奇又道:“我知道那個時候夫人有弟弟,父親沒有時間找我,父親,兒子不怪你。”
是的,暄奇一點也不怪父親,雖然上流著那個男人的,可暄奇對他毫無,也沒有期待……
他們父子二人,就此如同陌生人,互相防備,互相算計,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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