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蕭二公子沒有聽見任瑤期的腹誹，繼續道：“原本應該更早些時候回來的，不過路上遇上了些麻煩，正好我接到了一些關於寧夏的消息，所以假裝躲避刺殺轉道去了晉州，這次多虧了獻王的人幫我掩蓋了行蹤。

任瑤期卻是聽出了些意味來了，不由得擡頭道：“掩蓋行蹤？你擺那些追兵並不是爲了逃回雲城，而是……而是去了寧夏吧？你之前在京都接到的關於寧夏的消息是朝廷有意對寧夏出手，所以將計就計在晉州來了個金蟬殼？”

蕭靖西眼中的驚訝漸漸散去，含笑的眸子看著任瑤期打趣道：“我突然發現邊多了一個太聰明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事，至在我想要賣弄的時候會找不到機會。”

任瑤期也笑：“蕭公子這是在提醒我，以後我見到你需要退避三舍繞路走嗎？”

蕭靖西：“……”

任瑤期終於明白爲什麼蕭靖琳總是喜歡拿話來噎蕭靖西了，因爲這樣做之後果然會心舒暢。

不由得揚了楊角：“現在你可以賣弄一下，你在寧夏的所做所爲了。我聽說朝廷已經重新任命了一位姓曾的寧夏總兵，正在上任的路上。”

蕭靖西見到任瑤期角邊的微笑，不由得莞爾，一路上的車馬勞頓，連夜趕路的幸苦疲憊彷彿都不翼而飛了：“曾潽麼？他現在想要接管寧夏可還差了些火候。吳家在寧夏經營了數十年哪裡就那麼容易被替代？若是吳蕭和真的後繼無人那還好說，可是現在吳家有人繼承香火，他就算是去了寧夏又能如何？”

雖然從蕭靖西口中聽到曾潽的名字任瑤期心裡還是有些不適，不過蕭靖西后面的話吸引了的注意，驚訝道：“吳蕭和後繼有人？你說的難不是吳依玉？”

蕭靖西好笑地看了任瑤期一眼：“終於猜錯了一回。”

任瑤期也是被之前聽見的那幾個書生的對話所影響，纔會得出這麼一個結論，仔細想想。蕭靖西未必會扶持蕭微母上位，想了想：“難道那位狄家送去的子已經有了孕？”

蕭靖西笑嘆道：“又猜中了。”

任瑤期不由得驚訝，在蕭微母的眼皮子底下還能有孕，且還挑在了這麼關鍵的時刻，這位姓狄的子果然不是凡人。

只是……

任瑤期不由得皺了皺眉：“你怎麼知道生的是男還是？”若是生的是孩，與吳依玉一樣，也是沒有繼承權的。

蕭靖西笑道：“這個孩子一定會順利降生，且必定是男孩。”

見蕭靖西說的這麼肯定，任瑤期稍微想一想就明白過來了。在這種時候，吳蕭和的孩子已經不僅僅是繼承吳家香火這麼簡單了。因爲無論如何他是必須要存在的。會不會順利生下來，是男還是都不是問題，因爲結果都只會是狄氏生了一個男孩。任瑤期甚至懷疑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吳蕭和的，更甚至到底有沒有這個孩子的存在，不過只要燕北王府承認這個孩子的存在並且全力扶持，那麼真相如何本無關要。

至於朝廷承不承認，關燕北什麼事？不是有一句話做天高皇帝遠嗎？

這麼想著，任瑤期心裡關於曾潽要來燕北的影便淡了不。

沒有了實質上的對寧夏的掌控權，曾潽就算來了也不過是一隻寄人籬下的被拔了牙的老虎。翻不出太多的花樣來。

“說起來還真要謝謝你。”蕭靖西道，“若非你那時讓我早些回來，寧夏的事也不會這麼順利。”

任瑤期道：“我不過是隨口那麼一說罷了。”

蕭靖西卻是看著任瑤期，溫低緩地道：“你隨口一說。我也當真了。”

任瑤期不由得有些臉紅，爲什麼又覺得蕭靖西的這句話有些怪怪的？難道是想太多了？

可是擡眼看向蕭靖西，卻發現他雖然是在看著，表鎮定從容。耳卻有些紅。

任瑤期轉開眼道：“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蕭靖西看了一會兒，然後點頭：“好。”

任瑤期了自己的披風。轉要去上馬車，卻聽到了蕭靖西不同於以往的略帶了些遲疑的聲音：“如果你聽到了京都的什麼關於我的傳言，不必當真。”

任瑤期聞言幾乎是立即的就想到了那位大小姐的事。

頓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看著蕭靖西訝異地問道：“關於你的傳言？什麼傳言？”

蕭靖西沉默了片刻：“只是些捕風捉影的傳聞罷了。”

任瑤期起了捉弄之心，回了蕭靖西一個無辜的笑：“無風不起浪，傳言也是有據的，我會有選擇的相信。”

蕭靖西：“……”

任瑤期說完轉要走。

蕭靖西卻是嘆息了一聲，苦笑道：“京中傳言，家有意與燕北王府結親，太后有意要將家長房嫡長賜婚與我。”

任瑤期停住了步子，沒有回話。

蕭靖西看不到的表，又不知道心中所想，只能繼續道：“家與燕北王府結親，不過是太后一廂願罷了。”

“你確定只是太后一廂願？”任瑤期突然開口道，“蕭公子，你見過大小姐嗎？”

蕭靖西皺了皺眉，然後點頭坦誠道：“遇到過一兩次。”

任瑤期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了。看來那位大小姐對蕭靖西是有意的。

任瑤期問這麼一句不過是想要弄清楚這樁事罷了，並沒有別的意思，不想蕭靖西卻是誤以爲任瑤期是以爲他不坦誠，所以生氣了，急之下蕭靖西想也沒想手握住了任瑤期的手。

這一瞬間，兩個人的腦海中都是一片空白。

蕭靖西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做了一件登徒子做的事，他心下有些懊惱，怕自己的冒犯讓任瑤期覺得反，可是不知道爲何他的手就是鬆不開，只能低頭愣愣地看著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掌發愣。

任瑤期覺到自己手心裡暖暖的溫度，一時之間除了自己的心跳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這一次與上兩回兩人的手握在一起是不一樣的，也不知道是哪裡不一樣，只知道不一樣。

好在任瑤期先回過神來了，咬了咬脣有些懊惱地偏頭輕聲道：“還不放開。”

任瑤期是傍晚的時候從寶瓶衚衕出來的，這會兒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兩人又是站在避風的地方說話，兩個丫鬟都很有眼地避到了路口，所以竟是沒有人看到這一幕。

蕭靖西因爲任瑤期難得帶著些的嗔語氣閃了神，手明明想要放開的，卻不知道爲何握得更了。

然後回過神來之後又迅速地放了手，臉上火燒一般地輕聲喃喃道：“對不起，我不是……”

任瑤期瞪了他一眼，轉跑走了，直到上了馬車，任瑤期還能覺到自己狂的心跳，以及手心裡殘留的另外一個人的溫度。

直到任瑤期的馬車消失在了路的盡頭，蕭靖西還站在原地沒有。蕭二公子的臉上有懊惱，有後悔，有恍惚，還有一不易察覺的唯獨沒有他時時掛在臉上的謫仙般的淡定從容，總之很難用言語來形容此刻蕭二公子的真正心。

這一晚任瑤期在牀上翻來覆去了許久都睡不著，不知道爲何，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回想起蕭靖西握住的手的那一幕，那一刻的悸只有任瑤期自己心理明白。自始至終都沒有覺到厭惡憤怒之類的緒。

任瑤期幾乎是一夜未睡，將自己與蕭靖西從見面以來的所有的事都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有些細節以爲自己已經忘記或者想不起來了，不想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我不會是……”最後天快亮了臨睡過去的那一瞬，任瑤期輕聲喃喃地說了一句，只是最後那幾個字並沒有發出聲音來。

第二日，任瑤期神不濟地出現在任瑤華面前的時候，任瑤華被嚇了一跳，狐疑道：“你不會是昨夜著涼生病了吧？”

任瑤期搖了搖頭，強笑道：“昨晚沒有睡好而已。”

“爲何會睡不好？”任瑤華不記得任瑤期有認牀的病，何況這任家別院任瑤期也住過好幾回了，被褥都是自己用慣了的。

任瑤期怎麼好與任瑤華說是想自己和蕭靖西的事想了一個晚上以致沒有睡好？

好在任瑤華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子，任瑤期敷衍了幾句也就不再問了。

任時敏在雲城裡的講學已經告一段落，今日正要回白鶴鎮去，任瑤華和任瑤期自然是跟著他一同回去。

在路上，任三老爺心不錯，便與任瑤期和任瑤華說起了明年開春來雲城的事。

任瑤期問道：“爹爹，到時候我們住在何？你去書院的話，如果還住在任家別院裡怕是不方便吧？”

任時敏想了想：“我瞧著書院裡的教習除了數的幾個就住在書院外，其餘的人都是在寶瓶衚衕附近賃了個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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