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將信看完之後就撂到了炕幾上，看著任瑤期道：“是蕭靖西讓燕北王妃給你的？”

任瑤期察覺出了容氏話中的不悅，正想說些什麼，容氏已經皺眉說道：“我之前還以爲蕭靖西年紀雖然不大，爲人做事倒是沉穩可信，不想卻原來是我高估了他。

任瑤期聽出了容氏話語中的不悅，怕怪罪蕭靖西，忙道：“外祖母別生氣，這事兒其實也怨我，蕭二公子他平日裡幫了我不忙，與我也算是悉，所以這次纔會讓我送信過來，其實……”

容氏卻是越發皺眉道：“你是說你與他走的很近？”

任瑤期不由得啞言，這要怎麼回答？說不近肯定是騙人的，可是一個未婚子與一個未婚男子走的近這話也說不出口。

容氏看著任瑤期的表不由得若有所思。

任瑤期正想著要怎麼解釋自己和蕭靖西之間的牽扯，卻聽見容氏淡漠地道：“蕭靖西失蹤不見了，這與我們獻王府有什麼關係？你回去告訴燕北王妃，我們什麼忙也幫不了，至於蕭靖西心中所提的那個人，我們不知道是誰。”

容氏的回答有些出乎任瑤期的意料之外，張了張想要說什麼，可是最終還是苦笑一聲，應道：“我知道了，外祖母，這次是我思慮不周，給您和外祖父添了麻煩，下次我會小心的。”

或許是蕭靖西與獻王府的協議條件還沒有達，也或許是獻王府出於某種考慮，現在反悔了，不過這些都不是任瑤期可以手的。獻王府有獻王府的立場和考量，不能爲了自己的私心而要獻王府改主意。

而且對這件事的始末毫不知，就算想要促獻王府和燕北王府之間的合作，也說不出什麼有意義的話來。

可是儘管如此，任瑤期還是有些難過。擔心的是獻王府現在不願意幫蕭靖西，蕭靖西還能不能平安回來。

如果蕭靖西回不來那……

或許應該問清楚蕭靖西和獻王府之前約定的到底是什麼事，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補救？畢竟如果獻王這邊不可能幫忙的話，燕北王府也不是沒有人。

這麼想著，任瑤期心神也定了下來，只是不知道容氏願不願意告訴。如果容氏不說，又要不要想什麼辦法來勸說？

容氏將任瑤期的神變化看在眼裡，卻並不說話，只低頭抿了一口茶，然後看著碗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任瑤期正想好了說辭。想要開口，卻聽見李乾的聲音在外頭道：“誰在裡頭？”

楚楚回道：“回老爺的話，是任五小姐來了，正與老夫人在屋裡說話呢。”

李乾“嗯”了一聲，然後腳步聲離著離著這裡原來越近，走進來了。

果然，不多會兒李乾就出現在了簾子邊。

任瑤期忙起行禮：“外祖父。”

李乾點了點頭：“瑤期來了啊，容氏，讓廚下把那些野味都烤了讓嚐嚐。”

容氏起。等李乾在炕上坐下之後才與任瑤期坐下，笑道：“妾已經吩咐下去了。”

李乾點了點頭，然後就看到炕桌上的那封信，他看了看容氏和任瑤期。然後手將信拿起來四平八穩地打開看了。

任瑤期也沒有多想，以爲李乾也與容氏一樣會拒絕蕭靖西所求，不想卻聽見李乾狐疑道：“蕭家小子怎麼這會兒纔來信，人不是已經派去給他了嗎？難道還沒有到？”

任瑤期聞言一愣。莫名其妙地擡頭看向李乾：“外祖父，你是說他向你借的人你已經借給他了？”

李乾點了點頭，看了任瑤期一眼又看向容氏：“這信不是帶來的嗎？你沒告訴？”

任瑤期也看向容氏。

容氏面不改地笑道：“哦。妾剛要說，您就進來了。”

任瑤期：“……”

容氏看了任瑤期一眼，有些意味深長地道：“妾只是好奇爲何他會把這封信給王妃，讓王妃給瑤期送過來罷了。”

任瑤期鬱悶不已，原來容氏看到信之後就知道白來一趟了，所以後面說的那些話只是試探，不想關心則又因爲容氏是的至親而沒有防備所以沒有看出破綻來，不但爲蕭靖西辯解還在絞盡腦的想要從容氏這裡探些口風，現在回想起來任瑤期覺得自己真是蠢了，任瑤期已經許久沒有會這種挫敗了。

李乾聞言也看了任瑤期一眼，然後拿起信又看了一遍，這一次李乾看著看著也皺起了眉頭來，然後他轉臉問任瑤期道：“這是他給王妃，讓王妃給你的？”

任瑤期老老實實的點頭，現在算是明白了，不管怎麼自認聰明，有容氏在這裡，的那點聰明只能算作是小聰明，一不小心就會被那點小聰明給誤了。

李乾著鬍鬚想了想，就在任瑤期以爲他會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將信放下道：“容氏，我想了一上午，那隻馴養了許久的野雁也殺了清蒸吧。”

任瑤期：“……”

容氏好脾氣地回道：“今日已經有了一道當歸湯，野雁還是先讓倚紅養著吧。”

野雁和家……有什麼必然聯繫麼？

李乾想了想，四平八穩的點頭道：“嗯，都是禽類，那就暫且作罷了。”

任瑤期不由得絕倒。

“你們聊著，我去院子裡隨便走走，剛用了不點心，消消食。”李乾拍了拍襬，起道。

容氏和任瑤期忙起，目送他出門。

等李乾走了之後，任瑤期和容氏復又坐下了，容氏才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按常理，任瑤期應該臉紅不好意思，然後說自己什麼也不想知道撇乾淨關係的，不過任瑤期卻是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道：“是的，外祖母，我想問獻王府和蕭二公子之間是不是有過什麼協議，當然如果實在不方便說的話您也可以當我沒有問過。”

容氏不由得看了任瑤期一眼，然後笑了笑：“既然他一個外人都能信任你，我們生爲至親的又有什麼不能說的。你之前說蕭靖西是在晉州失蹤的？晉州所在的河中一帶是過去宛貴妃留給我們最後的退路。”

“過去？”任瑤期皺眉。

什麼時候的過去？現在已經不是退路了麼？

容氏嘆了一口氣：“是啊，宛貴妃留給我們最後的退路並不是燕北，而在河中，代我們等燕北和朝廷真正翻了臉，雙方打起來無暇他顧的時候我們就能回去河中府，你外祖父手中還有一道先皇詔書，是冊封他爲河中王的詔書，詔書上的時間在之前的廢王詔書之後。”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任瑤期驚訝道。

之前也一直有些奇怪，宛貴妃與太后幾十年的爭鬥過程中兩人也算是旗鼓相當，甚至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宛貴妃還於上風，爲何到最後宛貴妃會兵敗如山倒一般，勢力全數瓦解不說，之後還非但保不住兒子，連自己的命給丟了。

現在看來，當初宛貴妃一方的形勢並非是想的那樣劣勢，經營過的河中一代的勢力也並未像外界所以爲的那樣樹倒猢猻散。

獻王被弄來了燕北王眼皮子底下，這樣獻王的命到了燕北王府的庇護，而河中勢力也得以逃朝廷的視線，繼續在暗中發展穩固。

這個時候不得不佩服宛貴妃，謀略手段揣人心，都做得無不完，連自己死後的事都算計得這麼遠。

容氏又是一嘆：“原本是這樣沒錯，可是沒有想到漁翁還沒有得利，鷸蚌中的一位就主找上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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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瑤期立即想到了蕭靖西上一次的來訪：“你是說，蕭二公子？”

容氏點了點頭，嘆道：“後生可畏啊！”

任瑤期卻是在想，上一世在離世之前燕北和朝廷之間的矛盾已經明朗化了，南北形勢也空前張了起來，不過始終還是沒有活到看見獻王拿著先皇詔書去河中爲王的那一日，可能是時機未到，也可能也是因爲蕭二公子的介以致當中出了什麼變故。

“他知道了宛貴妃在河中給你們留下的退路，所以用這一點來威脅你們爲他所用？”任瑤期也不想將蕭靖西往壞想，可是當牽扯到朝爭政斗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用好壞來衡量一個人了，每個人能堅持和依仗的就只有立場而已。

容氏搖頭道：“不，他只是提出了互利互惠而已。”

見任瑤期看著，容氏笑了笑，手幫任瑤期捋了捋額前的髮：“就是結盟，獻王府與燕北王府結盟。我們在他有所需要的時候借出河中的勢力，而他則保證我們在燕北的安危，等到我們回河中的那一日燕北王府不做阻擾並承認先皇的封王詔書。”

原來如此！

任瑤期想著，自己之前猜測蕭靖西與獻王府之間有協議並沒有猜錯，只是沒有想到這一盤棋會這麼大。

容氏見任瑤期低頭不語，卻是嘆了一口氣道：“當年，是我們對不起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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