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府從下午開始就忙碌了起來,因這場婚事來得倉促,任家之前是半點準備也沒有。任老太太和任大太太也沒有想要大辦,一切儀式和禮數都是怎麼簡單怎麼來,就連賓客都沒有請,只有任家的幾個近親。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是一場紅喜事到了最後會不會變一場白事,這是很不吉利的。
任家在外頭忙了個熱火朝天,任瑤期卻是忍不住擔憂。
或許是方姨娘和韓家的所作所爲太過於無孔不,任瑤期總是會懷疑自己邊發生的事是不是被人設計,就連任益均的突然病重,任瑤期都會忍不住往謀那一方面去想。
現在方姨娘的芳菲院那邊的事也是歸了紫薇院在管,所以任瑤期代了周嬤嬤注意方姨娘那邊的靜。任瑤期因爲不放心,所以了周嬤嬤安排在芳芷院的丫鬟過來問話,卻是得知方姨娘這些日子依舊是沒有出過房門,甚至照顧起居的於嬤嬤和大丫鬟金桔也幾乎沒有出過院門。
任瑤期又讓周嬤嬤幫忙去查那個大太太請進府的神婆以及給任益均找來的沖喜之人的底細。
周嬤嬤也是個有些本事的,到了晚上的時候就來了消息。
“五小姐,奴婢已經仔細查過那婆子了,並沒有查出來什麼問題,甚至在燕州的口碑還很不錯,雖然爲了生計免不了裝神弄鬼,卻從未乾過傷天害理的事。十幾年前臨鎮有一戶富戶的填房想要用巫蠱害原配留下來的嫡子,悄悄找到想要設壇施法。被這婆子給拒絕了。還悄悄把這事兒給了那位嫡子的孃,讓防著這位填房,後來那位嫡子平安長大之後得知了這件事還特意找到給了不銀子,當年的善行也傳開了。大太太之所以會找進府來給三爺驅邪也是因爲打聽過這個婆子的品還不錯,不會爲了銀錢胡害人。”
大太太王氏向來是個謹慎的,這一點任瑤期倒是相信。
“至於那位被送進來沖喜的姑娘姓齊,閨名月桂。家住白鶴鎮三十里外的東鄉村,祖爺爺曾是那一帶的鄉紳,也算是樂善好施有些名,到了祖父這一輩齊家分了家,父親是次子,分到了十幾畝良田,不過在東鄉村也算是個小地主。上頭有一位兄長下面有兩個弟弟皆是一母同胞,家中人口也算是簡單。”
任瑤期微微蹙眉:“既然齊家無生計之憂,又只有一個兒。理應看得貴重纔是。怎麼會把送來沖喜?”
周嬤嬤嘆道:“五小姐您有所不知。這齊家人有些重男輕,將兒子看得極爲貴重,兒就……齊姑娘自就下地幹農活。也沒有讀過什麼書。前一陣子齊姑娘最小的弟弟與堂伯家的堂兄弟打架,那位堂兄弟不小心到河裡給淹死了。齊氏族長就讓齊姑娘家賠償一半的田產給這位堂伯家,不然那位堂伯就要報。齊姑娘家總共就那麼十幾畝地,三個兄弟只有長兄娶了媳婦,另外兩個弟弟還沒有娶妻,這些田產賠出去之後一家人生計艱難不說,兩個弟弟以後娶妻都會捉襟見肘。”
任瑤期這下明白了,諷刺道:“所以齊家就要賣兒了?”
周嬤嬤有些奇怪地看了任瑤期一眼,五小姐現在脾氣好了不,怎麼聽到齊家的事像是生氣了的樣子?
周嬤嬤自然不知道,作爲一個同樣被家族爲了利益而出賣過的子,任瑤期心裡總是有些意難平的。
“聽說原本東鄉鎮上有個死了髮妻的中年男人想要娶齊家姑娘回去當填房,這男人雖然家裡很是有些資財,也沒有兒子,承諾給的聘禮也不,齊家原本是有些心的。可是後來齊家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這個男人是因爲在妻子重病的時候的……咳,就是和村裡的一個寡婦有些不清不楚,把自己的髮妻給活活氣死了,齊姑娘知道後就要絞了頭髮去當姑子去,說自己寧願一輩子不嫁人。可是齊家哪裡會容得不嫁人?齊姑娘急之下就說自己寧願嫁給死人守一輩子寡。這話正巧被這個神婆給聽到了,所以這次要給三爺沖喜,神婆就想到了這個齊姑娘。最後一算八字,還真的與三爺合上了,神婆去問齊家的意思,齊家也正爲齊月桂的親事焦頭爛額,一聽是我們白鶴鎮任家的三爺,還是八擡大轎娶進門當正妻,給的聘禮錢更是夠他們再買個幾十畝良田,齊家人哪裡還有不願意的?齊姑娘因爲之前有言在先,這會兒也沒話說了。”
這麼聽起來這個齊家也不像是有什麼問題的,不然算計之人也太神通廣大了。至於這個齊月桂是個什麼樣的人品,任瑤期現在還不好判定,反正上一世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個人。
這一夜很快就過去了,任益均的婚禮是在第二日申時才進行的,因爲這一場婚事的特殊任瑤期爲未嫁之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裡。
聽到外頭傳進來的吹吹打打的聲音,不知道爲何卻只是讓人覺到蕭索和淒涼之意。任家上下也沒有誰表現出喜氣洋洋的模樣,就連今日娶媳婦的大太太也是一臉疲憊,毫無笑。任老太爺和任老太太更是連面都沒有。
這一場清冷沉默的婚禮進行到夜裡終於結束了。
任瑤期一直讓人留意著任益均的病,大太太將能請到的大夫都請了來,都說是三爺是多年鬱積於心,加上一場風寒將原本制在的問題都引了出來,而米水不進甚至喂藥也是喂多吐多,有大夫猶豫著告訴大太太,這是因爲三爺自己不想活了,氣得大太太當場發了火將大夫給趕了出去。
任瑤期也不相信任益均不想活了,明明是那麼驕傲那麼肆無忌憚的子,在最無的時候告訴要反抗的人,一個敢砸了祖宗祠堂的人,怎麼會有這種消極的心思?
可是任瑤期又不由得問自己,除了當初那個敢於帶著自己砸祖宗祠堂的三哥,又有多瞭解任益均?
心有抱負,又因爲的遠遠壯志難酬。厭惡從別人眼中看到同和輕視,所以他除了把他當正常人的三叔任時敏之外,對待別人都是惡聲惡氣,難以相。
想起那日送任三老爺回來的路上,任益均興中又含著一落寞的眼神,任瑤期心裡也有些茫然。
不過,任瑤期想,總還是要試一試的。決定明日派人去一趟雲城請求燕北王妃派個醫高明的大夫過來給任益均瞧瞧,燕北王府有幾個大夫醫都很高明,不僅僅是在燕北,在整個大周朝都極有名氣。
可是到了第二日一早,任瑤期還沒有來得及派人去燕北王府就有人來稟報說三爺今日早上能喝進去藥了。
這個消息讓任瑤期喜出外。
不僅僅是任瑤期喜出外,覺得兒子已經一隻腳踏進了棺材裡的大太太更是喜極而泣,一大早就去了任益均的院子,親眼盯著他喝了一碗藥又吃了一碗清粥,對著西天拜了又拜。
任瑤期也去探任益均。
只是一走進任益均的院子就瞧見正房的廊下跪著一個人,走近了一看卻是個十五六歲的陌生姑娘。
那姑娘微深,臉上還長了幾粒雀斑,五卻是長得很秀氣,鼻子小巧翹尤其好看,上還穿了一大紅,只是口以下到面被潑了什麼上去,溼了一團,黑乎乎的,上還有一子藥味。
見任瑤期打量,那姑娘也轉過頭看看向任瑤期和任瑤華,眼睛不大卻很是清澈有神,咧朝著任瑤期和任瑤華笑了笑又繼續將頭低下去跪好了。
“這是……”任瑤華有些疑地皺眉。
門口一個機靈的丫鬟立即小聲道:“三小姐,五小姐,這是新進門的三。”
“三嫂?”任瑤華瞪大了眼睛,又看向那跪著的姑娘。
“哎……”那姑娘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應了一聲。
旁邊的兩個丫鬟忍不住噗哧一笑。
任瑤華:“……”
任瑤期問道:“三嫂怎麼會跪在這裡?”
齊月桂靦腆地笑了笑:“我做錯事了,在罰跪呢。”說完這一句就不肯多言了。
任益均的丫鬟與任瑤期比較,知道與三爺關係很好便小聲道:“是大太太讓三跪著的。”
任瑤期有些好奇這位新進門的三嫂是怎麼在進門第一日就把婆婆給得罪了,尤其還是在一嫁進來任益均的病就有了好轉的況下。
大太太並不是一個會胡發脾氣的人,即便是一直沒有生育的大,太太也極當著外人的面讓沒臉,對大向來是和悅的。
不過任瑤期不好在這裡多問,便朝齊月桂點了點頭,與任瑤華一起走進了室。
PS:
弱弱地表示,12點之前應該還能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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