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江南瘴癘地,逐客無消息。故人我夢,明我長相憶。君今在羅網,何以有羽翼?恐非平生魂,路遠不可測。魂來楓葉青,魂返關塞黑。落月滿屋樑,猶疑照。水深波浪闊,無使皎龍得。”袁大勇不愧是讀過些書的,一邊思索著一邊就將這首詩輕聲唸了出來。
然後他臉一變,“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難道是說若梅已經遭到了不測?”
任瑤期也在琢磨這首詩,聽到袁大勇的猜測卻是搖了搖頭沉道:“那人費了這麼大的勁兒跟了你這麼遠的路,應該不是隻爲了告訴你你要找的人已經死了。”
“那這句詩是要表達什麼意思?”袁大勇萬分不解,“這人也真是奇怪,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還打起了啞謎!”
任瑤期聞言卻是心中一:“‘君今在羅網’難道是要猜謎?”
“猜謎?”袁大勇表有些古怪。他覺得若那人這麼大費周章真是爲了讓他們猜謎,那這人也真夠有閒的。
“那這謎底是什麼?”袁大勇心裡雖然有些不以爲然,可是他實在是想不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能將死馬當作活馬來醫了。
任瑤期偏頭思索了片刻,忽然面上一愣,擡頭道:“白龍魚服?”
“白龍魚服?五小姐說的是謎底嗎?”袁大勇皺眉思索片刻,“‘君今在羅網’……白龍魚服……也說的通,可個又是想說明什麼?”
任瑤期搖頭,輕聲道:“不是想要說明什麼,只是想要告訴我們一個地名罷了。”
“地名?”袁大勇也是一愣,仔細琢磨了許久,突然眼中一亮道,“白龍……白龍寺?謎底是白龍寺?”
白龍寺建在白龍山上,據說此地名的來歷就與白龍魚服的故事有關係。“君今在落網”暗示的是“白龍魚服”的話。那真的很有可能說的就是白龍寺。
任瑤期點了點頭:“若是袁若梅真的在別人手裡,那麼他們找上門來最有可能就是告訴我們一個地點。”
袁大勇聞言不由得苦笑:“那這人還真是……萬一我們猜不到又如何?不是白費了他一番苦心了?”袁大勇始終覺得這個人有些古怪。
任瑤期也並不是十分拿得準,這只是的猜測罷了。
“那……小的去一趟白龍寺探一探況?”袁大勇問道。
任瑤期點頭:“那你小心一些,最好帶些人一起去。”
不過任瑤期總覺得從這人的行事來看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袁大勇應聲退了下去。
任瑤期才一回到紫薇院,喜兒就從正房跑了過來。
“五小姐。太太讓您去一趟正房。”喜兒行了一禮,恭謹地道。
任瑤期便沒有回自己的西廂,徑直跟這個喜兒往後一進的正房去了。
李氏正和周嬤嬤在東次間說話,任瑤期掀了簾子進去,笑著問道:“母親。您找我何事?”
李氏招了招手,讓任瑤期在邊坐下了,才微皺著眉頭問道:“期兒。聽說你最近經常出二門去見人?”
任瑤期來的時候就想到了李氏可能會過問這件事,最近出去的次數確實是多了些。
任瑤期便將祝家的事簡短的與李氏說了。
李氏聽了點頭道:“我知道你心善,廣結善緣這是好事。之前祝家送東西進來的事周嬤嬤也與我提過,我也並未阻止。不過他們終究是外頭的人,你一個未出閣的子總是外出見客不好。以後若是他們再來,子的話可以讓人帶進來回話,男子的話你打發個婆子去見見就了。”
任瑤期原本還想說什麼,可是見李氏皺著眉頭擔憂的看著。也不好說什麼了,只有先點頭應下了。
這時候任瑤華也掀簾子進來了。
李氏見姐妹兩人都來了,便笑著道:“今日你們過來是因爲管房嬤嬤的事。周嬤嬤已經爲你們姐妹兩人各挑了一位管房嬤嬤。一會兒就會進府了。”
周嬤嬤也笑道:“三小姐個五小姐今日先見一見,若是覺得不合心意奴婢就再去挑。這管房嬤嬤定是要你們合意纔好,以後等你們離了府。們也是要跟著去的。”
這就是挑陪房的意思了。
李氏十分信任地道:“周嬤嬤挑選了這麼久,這兩個必定是好的。”
任瑤期卻是想起了一件事,上一世沒有要李氏給挑的管房嬤嬤。
任瑤華的管房嬤嬤徐嬤嬤到聽說確實是個能幹的,後來在任瑤華出嫁的時候這位徐嬤嬤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讓自己的兒頂替了原本任瑤華邊的一個大丫鬟爲了任瑤華的陪嫁丫鬟嫁去了曾家。
之後任瑤華殺曾奎,邊的陪嫁丫鬟都與一起遭了殃,唯獨徐嬤嬤的兒安然無恙,因爲就是去曾潽面前告的。
買主求榮的人聽過不,可是這一個卻是最讓寒心的。
鵲兒掀簾子進來稟報說徐嬤嬤和高嬤嬤已經來了,正在外頭候著。
李氏點了點頭,讓鵲兒去領著人進來說話。
任瑤期坐在炕上默不做聲地等著。
不過會兒,鵲兒就帶了兩個年紀大概在三十多歲的婦人走了進來。
走在前頭的一個穿著整齊,頭髮挽得一不茍,表雖然有些嚴肅可是五生的十分秀氣,這麼乍一看去到是與周嬤嬤的做派有些相似。
後面的那個穿的比較樸素一些,臉龐略圓,角一直掛著適當的和氣笑容,看著脾氣很不錯的樣子。
兩位婦人都上前來給李氏和兩位小姐磕頭行禮。周嬤嬤指著那個面容嚴肅的嬤嬤道:“這是徐嬤嬤,是給三小姐挑的。”
又指著圓臉的那個介紹道,“這是高嬤嬤,是給五小姐的。”
任瑤期打量著那兩人,任瑤華看了給挑選的徐嬤嬤一眼對李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有意見,對周嬤嬤也向來的極爲信任的。
李氏便看向任瑤期,等表態。
任瑤期卻是突然看向任瑤華,笑嘻嘻道:“三姐姐,我們換個管房嬤嬤好不好?我瞧著徐嬤嬤好像有些似曾相識呢。”
衆人皆是一愣,李氏瞪了任瑤期一眼嗔怪地道:“期兒,你又頑皮了!”
周嬤嬤瞧著也有些爲難,徐嬤嬤是特意給任瑤華挑的,因爲任瑤華出閣會比任瑤期早幾年,將來需要一個能在婆家獨擋一面的人,這位徐嬤嬤考校過幾次都十分合適。
任瑤期做了個鬼臉,拉了拉任瑤華的袖,糾纏道:“三姐姐,我們換吧,換吧,換吧……”
任瑤華皺著眉頭看了任瑤期一眼,又看了看那兩個嬤嬤,將任瑤期的手拉開去,有些不耐煩地道:“那就換吧。只是你要想清楚,以後若是心來了還再想還回來我可不搭理你了!”
任瑤期莞爾一笑:“謝謝三姐。”
李氏和周嬤嬤對視一眼,皆是滿臉無奈。
不過說到底李氏心裡還是歡喜的,姐妹兩人如今相得融洽,再也不想當初那般見面就跟仇敵似的,這個做母親看在眼裡,心裡別提多欣了。
周嬤嬤也不想姐妹兩人因爲這件事鬧翻,因此也沒有說什麼。
高嬤嬤也是用心挑選出來的,就算有什麼不足,帶在邊再教一陣子也是個能上得了檯面的。
於是給任瑤期和任瑤華兩人準備的管房嬤嬤。就這麼調換了過來。
徐嬤嬤和高嬤嬤皆是面不便的上來給新主磕頭行禮。
李氏對們溫和地道:“你們就各自住東西廂的小耳房,今日才第一日進府,先下去收拾收拾,悉一下府裡的形,明日再正式當差吧。”
兩位嬤嬤又謝過了李氏,起退下。
任瑤期靜靜的看著徐嬤嬤的背影,眼中的神讓人猜不。
雖然李氏是安排兩位管房嬤嬤第二日再當值,不過徐嬤嬤在傍晚的時候就到任瑤期跟前來伺候了。
再出現的時候,徐嬤嬤已經換了一任家發下去的春服,頭髮依舊是挽一不茍的圓髻,只別了一把銀把梳,很是幹練沉穩。
任瑤期讓雪梨將自己屋裡的大小八個丫鬟都了來,讓們與徐嬤嬤認識。
晚上就寢時,徐嬤嬤親自伺候任瑤期洗漱。
任瑤期不聲地暗中觀察,不得不承認周嬤嬤地眼確實是不錯,這位徐嬤嬤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都是恰到好,讓人挑不出一錯來。
“徐嬤嬤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在徐嬤嬤彎給任瑤期蓋毯子的時候,任瑤期閉著眼睛隨意地問道。
徐嬤嬤恭謹又不失溫和地道:“奴婢當家的已經不在了,家中只有一個小子,今年十四歲,如今正跟著任家在雲城開的那家煤棧的二掌櫃學本事。”
任瑤期不由得睜眼:“你只有一個兒子?”
徐嬤嬤點頭:“奴婢只有一個兒子。”
任瑤期沒有再出聲。
徐嬤嬤再牀頭等了許久,見任瑤期不再說話,以爲睡著了,便幫將帳子放了下來,拿起了小幾上的燭臺輕輕退出去了。
房裡一寸一寸的暗了下來,任瑤期緩緩的將眼睛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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