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中。

“轟隆”聲幾乎是而過，兩輛列車堪堪在隧道中匯。因爲距離太近，速度又太快，列車上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

嘮叨暗暗了把冷汗，看著重新變得暢通無阻的漆黑隧道。剛剛他們與地鐵總部取得聯繫，按照調度指令，千鈞一髮間，兩輛車功改道避開。

但這顯然只是個開始。

“冷麪，現在怎麼辦？”他問。

冷麪駕駛著地鐵，忽然鬆開手：“你來開。”嘮叨立刻接手，一邊盯著前方靜，一邊注意到他打開了駕駛面板旁掛著的厚厚一本《駕駛員手冊》。

嘮叨心裡急，裡便嘀咕起來：“大哥，都這時候了，你想幹嘛？難不還打算爲金牌駕駛員把地鐵開得更完啊臥槽！”

“閉。”

於是嘮叨就閉了。但不得不承認，這種關頭，冷麪依然不如山，倒真的很有韓沉的牛風範。

結果，冷麪真的馬上牛了一把。

過了一會兒，他翻到“列車排班表”那一頁，擡頭對嘮叨說：“地鐵公司每天、每個時間點、每個站點的運行計劃是固定的。也就是說，我們保持這個速度開下去，會在什麼地方、遇到什麼車，都是可以預計的。”

嘮叨一聽就明白了，點頭喜道：“我馬上跟地鐵公司通訊，讓他們把那些車都提前調走，這樣就不會撞上了。”

冷麪的神卻依舊凝重，盯著全市數條叉如網狀般的地鐵線路圖，說：“不僅如此。這樣躲避之後，我們的運行線路也是既定的。讓地鐵公司把我們的線路也推算出來，看最終會開向哪裡。”頓了頓他說：“那也許就是七人團的目的。”

嘮叨應了聲好。

等他通訊完畢，卻見冷麪放下駕駛手冊，又說：“換我開。”

“哦。”嘮叨把駕駛面板讓給他。

卻聽他說道：“我看了地鐵構造圖，這輛地鐵是分式結構。第五節和第六節車廂之間是掛鉤式焊接，可以拆開。你現在去車廂裡，將所有人疏散到後部車廂。然後想辦法把掛鉤解開，讓地鐵解。”

嘮叨聽得眼睛都瞪大了。

臥槽！

這辦法都能讓冷麪給想出來。太好了！這樣，後半段車廂就會慢慢減速停下，也不會因爲撞發生炸，首先讓車上乘客安全獲救了！剩下的前半段列車，再想辦法。

“我馬上去！”他有些興地拉開駕駛室的門，卻聽到冷麪平淡低沉的嗓音，再次傳來：“解開之後，你不用回來了，跟他們一起走。”

嘮叨形一頓，幾乎是立刻轉頭看著他：“那你怎麼辦？”

冷麪：“我繼續往前開。”

嘮叨原地站了幾秒鐘，了脣，卻終究沒出聲，拉開門走了。

——

半島廣場，地面。

a的畫面，a的表演，就這樣嘎然而止。人們頭頂的晶屏，瞬間黑掉，而他已了無蹤跡。

就像，做了一場荒誕陸離的夢。

半島世紀酒店的服務員小雅，此刻也在人羣裡。大規模的疏散開始了，警方的喇叭又響又嚴肅。比起對a的好奇和恐懼，人們對求生的更強烈。廣場上瞬間變得混又喧囂，許多人在奔跑，許多人在喊，許多人在拼命地往前。

小雅差點被人得摔倒，虧得一名警察扶住了。聽到警察對邊的同事說：“這麼多人，起碼得幾個小時才能疏散完。”

“是啊。”同事答，“當心點，不知道還會出什麼事。”

小雅定了定神，繼續往求生通道——漢江大橋的方向跑去。莫名的，到十分難過。跑了一段，又回頭，著已經黑掉的晶屏幕，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

小艾。

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爲什麼，不能跟一樣，做個普通人就好。

今生今世，應該是，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

地下。

剛下到負三層，蘇眠就聞到了一縷淡淡的腥味。這令心中升起非常不詳的預，轉頭向韓沉。

他顯然也聞到了，臉變得越發清寒。幽暗的線裡，黑警大襯得他整個人極爲高挑冷峻。他朝蘇眠遞了個眼，從腰間拔出配槍，向牆，眼睛盯著前方。蘇眠跟他步調一致，向另一側，緩緩向前。

後的三名人質，看到他倆拔槍，神都有些怔忪，換了個眼，不遠不近地繼續跟著。

蘇眠現在沒空搭理他們。比起他們跳樑小醜般的自私和醜惡，更擔心的是七人團，那纔是和韓沉真正的對手。

前方，是一條看起來很普通的通道，地面，裝修整潔。穿過通道，又是開闊的商區。兩人著通道，拐了個彎，眼前所見卻讓蘇眠驚呆了——

刑警丁駿，渾是躺在地上，口數刀傷，臉蒼白地息著，眼見是不能活了！

“丁駿！”蘇眠驚呼一聲。

韓沉離他最近，立刻放下槍撲過去，手按住他口傷口，替他止：“堅持住！我帶你出去！”

蘇眠看得眼眶陣陣發，但還是保持著高度清醒，警惕地舉槍，戒備著周圍。季子萇三人看到這一幕，也是大驚失。

丁駿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他沒看到韓沉後的三名人質，一把抓住韓沉的手，那嗓音低啞而艱難：“我不了……快救……徐法醫，救出來的人……要殺我們，他現在一個人……對三個……”

他的聲音很小，但在場的、站得或近或遠的五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然後他的手瞬間落，眼睛就這麼圓瞪著，已然氣絕了。

蘇眠只覺到一寒意沒過心頭。看著韓沉冷若冰霜的側臉，同時也能覺到背後三人的視線。

挑明瞭。

就是此刻。

接下來的一切，都發生在電火石間。

後那三人還沒來得及，韓沉已提槍轉。幽暗間，蘇眠只看到他俊朗的臉上，黑眸冷冽得人心驚。

“砰砰”兩槍，三人中站在最前面的何亞堯和陳素琳，已經慘一聲，臉劇變、部中槍倒地。剩下唯一一個季子萇站立著，出震驚而不知所措的表。

韓沉和蘇眠的兩支槍口，卻已同時對準了他。

“l。”韓沉的嗓音又低又冷，“上次的槍傷好了？”

季子萇的臉慢慢變了。收起驚惶的表，就像變了個人，臉平靜下來，眼中，慢慢浮現譏誚又懊惱的笑意。

地上的何亞堯和陳素琳還在哀嚎不斷，他微蹙了一下眉頭，擡一腳把他們踢開。然後手整理了一下領，又從口袋裡拿出方潔白的手帕，表很嫌惡地了一下自己髒兮兮的臉。他做這些舉時，蘇眠和韓沉都警惕地盯著他。

是的，種種跡象表明，他纔是l。而視頻裡自稱“l”的，必然是團隊中另一個人，用以混淆視聽。

他開口：“你們是怎麼知道……”

話音未落，突然就聽到“轟”一聲巨響。蘇眠只聽到那聲響從自己腳下傳來，而的耳朵瞬間失去聲音，已開始下墜！

倉皇間，只看到季子萇——l，看著，眼神竟然是溫而平靜的。而相隔幾步遠的韓沉，一把丟掉槍，朝撲來。卻只看到他彷彿被霜雪浸的漆黑雙眼，看到他的雙手抓了個空。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蘇眠的手跟他相錯而過，瞬間就跌了下去。

眼前是一片黑暗，急速下墜的過程中，約可見大片地基嶙峋如怪般的廓，還有下方的水波閃爍。失去意識前，一個念頭閃過的腦海裡——這也是七人團計劃好的。這裡必然陷阱無數。他們大概一直在等機會，等走到合適的地點，就引讓掉下去。說不定丁駿在這裡遭攻擊，也是七人團安排好的。

七人團最擅長的，就是放出一大波煙霧彈，然後不聲地突然出手，達暗藏的目標。

而下面，是什麼等著？

l拔就跑。

然而韓沉作比他更快，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把就揪住了他的後領。l轉一拳朝他擊來，然後韓沉依然比他快，一拳“嘭”的重擊在l的腹部。l悶哼一聲，半陣直不起腰來，一擡頭，就對上了韓沉的眼睛。那眼神看得l心頭一抖，韓沉的作卻無半點停滯，一把抓起他，兩個人也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