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的確一向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不怕對手的兇殘，也不懼危險與傷害。a、l和r殘忍張狂到這個地步，也只能更加激起的執拗和。害怕他們？怎麼可能！

可是，當s的那幅畫像，在心中誕生。某種似曾相識的、彷彿在裡沉眠已久的覺，卻突然就侵襲了的心。

那覺就是恐懼。

對s的恐懼。

他就像一片深淵。安靜、神、強大、冷酷。你無法回頭，一回頭，可能就會陷其中。

“我怕的，是s。”講完這話，蘇眠的一隻手就苦惱地****長髮裡，低頭繼續著悶煙。小篆的張得大大的，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彎，才喃喃道：“所以……你覺得他們的終極目標是你？”

蘇眠沉默了一會兒，答：“嗯。韓沉說，要找前面那些案件之間的聯繫。其實他沒說，還有一個聯繫，就是我。戰書是下到我手裡的；歌謠必須有我才能破解因爲只有我瞭解他們；舞是跳給我看的，你還記得l跳舞那段視頻中，a和r都站在畫面左側，右側的大片空位都留了出來？那是給誰留的？我和s。”

小篆倏地睜大眼，話也說不出來。卻聽蘇眠繼續焦躁地說道：“最後，在你和徐法醫之間的選擇，也由我來做。解方法是右手無名指指紋，這代表什麼？而他們打算殺掉的，也是喜歡我的徐司白，而不是你。”

小篆失聲：“我明白了！所以他們三個搞這麼多，是想讓你去做他們的寨夫人？”

蘇眠默了片刻，說：“你給我閉！這種時候能不能不要犯二！我覺得他們之前做的這些，與其說是在作案，更像是在傳遞訊息。”

小篆奇道：“傳遞什麼訊息？”

蘇眠著指間纏繞的煙氣，手捋了下頭髮，看著窗外：“讓所有人和我，都看到七人團的存在，和七人團的神。讓世人到恐懼，而對我，恩威並濟，折磨我的意志、摧毀我的神。”頓了頓，又說：“也許，我曾經的臥底生涯，讓他們覺得，我終究還是會回到他們的中間，爲s的人。這一切，也許都可以理解，他們對我的召喚，他們自以爲的召喚。”

講得平靜，小篆卻是聽得全寒意頓生。但蘇眠這樣解釋，邏輯上的確就全通了！

“不行！他們簡直是瘋子！癡心妄想！你是黑盾組的一員，你和韓沉不會分開！關他們屁事！”他吼道。

蘇眠看著窗外，又了口煙，沒說話。

小篆想了想，又問：“那……那個s，在這個過程中，扮演什麼角？會是策劃者嗎？”

“應該是。”蘇眠輕聲答，“你看五年前的案子，他也從未面、不直接作案。只站在他們的後。”

“可是這麼多年，他們都不面，他也不對你下手。爲什麼現在……”小篆遲疑道。

這個問題，蘇眠也無法完全解答。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答道：“我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清楚。不過現在他們決定出手……也許是因爲，我不再按照他們安排好的份生活；也許是因爲，他們又有三個人，因我們而死；又也許是因爲，我和韓沉終於再次走到了一起，黑盾組決意追查當年的真相。”擡眸看著小篆：“所以這一戰，終究是來臨了。”

小篆頓時也說不出話來。

蘇眠丟掉菸頭，雙手抱著膝蓋，也不再看他：“小篆你先走吧，我靜一會兒就好。剛纔跟你說的這些話，不要告訴韓沉。我不想讓他擔心。”

“……哦。”小篆默默點頭，退了出去。

小篆離開後，蘇眠又發了一會兒呆，這才從一堆箱子上跳了下來。又打開窗戶通風。等確定上沒有明顯煙味兒了，這才朝門口走去。

拉開門，門外是空的走廊。已經中午一點多了，外頭沒什麼人。剛往外邁了半步，忽然就愣住了。

門外牆邊，靠著個人。

韓沉雙手在兜裡，轉頭著，漆黑的眼眸，像一片深不見底的海。

不知道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多久。

蘇眠腦子一轉就明白過來。說讓小篆不要告訴韓沉，可那貨現在對韓沉死心塌地，轉頭肯定就一五一十彙報了。

蘇眠一時沒說話，他也沒講話。

想起剛纔小篆跟他複述的每一句話：對s的恐懼；對s的意圖的解讀；躲到暗的小房間裡，一又一著悶煙，害怕又難過……

韓沉只覺得一紊而冰冷的氣流，在口迴盪。他站直了，手就將這個倔強又弱的人，拉進懷裡。

蘇眠的手輕抓著他口的襯，覺著他的氣息和溫度，沒吭聲。

“五年前我22歲，丟了你。是我韓沉年輕蠢笨，對不起你。”

這話他說得又低又狠，蘇眠立馬擡頭，心疼地著他：“你說什麼，這怎麼能怪你？我從來沒怪過你。”

黑夾克襯得他的臉更加白皙冷峻。他的脖子修長筆直，低著頭，直直地盯著。

“我怪我自己。27歲的韓沉，不會再失去你。”他手扣著的下，“什麼別怕，有我。我會將s繩之於法，我會讓七人團不復存在。什麼都不會令我們倆再分開，韓沉這輩子都會守在你邊。我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蘇眠一下子就摟住他的脖子，眼眶也溼了：“韓沉……韓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怕了！怕什麼啊我！對不起！”

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道歉，但就是想要道歉。韓沉低頭就吻住了，堵住所有話語。

青天白日的這個瞬間，整個寒冷的城市彷彿寂靜無聲。韓沉摟著就這麼站在城市的一角，一如之前每一天，一如之前每一年。

兩人回到辦公室時，還是午休時間，沒有上班。小篆還躲在小會議室裡沒出現，冷麪在低頭專注地看資料，嘮叨手裡捧著卷宗正在打盹兒。一個不留神頭磕在電腦上，又立馬振作看卷宗。

韓沉和蘇眠剛回座位坐下，就有個行政科的文員走了進來：“韓組，有你的快遞。”

所有人都擡頭去，包括蘇眠。因爲韓沉很收快遞，除了公事往來。

韓沉也看著文員手中的東西。那是個長方形的紙盒，還大的。他從文員手裡接過簽收，就瞥見快遞單上，並沒有填寫發件人的信息。而收件人的信息是手寫的，那字跡歪歪扭扭，似曾相識。並且是同城快遞。

他眸微斂。

“嘮叨，拍照。冷麪，拿刀過來。”

這話一出，其他人全站了起來。蘇眠走到他旁，看到字跡就臉微變：“是a的字。”

因爲炸案發生，所有進警局的品都必須經過安檢。所以這裡頭肯定不是炸彈。韓沉輕輕掂了掂，還沉，沙沙作響，不是。

他和嘮叨兩人戴好口罩和手套?...

，其他人往後退開。刀輕輕劃過，紙盒被劃開。嘮叨再用一細細的金屬，將盒蓋挑開。

所有人看到盒子裡的東西，都是一怔。

並沒有有毒或者有害的東西出來。而是滿滿一盒子的……

辛佳的照片。

嚴格的說，不是照片。而是一個個方方正正的封小塑料袋，跟冒沖劑極爲類似，塞得滿滿登登，至有百餘袋。而袋子表面，全印的是辛佳。照片上穿著長、長髮披肩、面帶笑容，竟是栩栩如生。而滿滿的全是同一張照片，就給人一種詭異而骨悚然的覺。

蘇眠立馬皺起眉頭。雖然不明白七人團這麼做的用意，但是將這些印著辛佳的東西，指名道姓寄給韓沉，有點被噁心到了。而韓沉眸沉黑，沒有說話。

嘮叨戴著手套，拿起其中一袋，搖了搖，在耳邊聽了聽：“裡面像是顆粒狀的東西，還真像是藥。”

“立刻送去鑑定科。”韓沉說道。

七人團終於再度出手，卻做出這樣毫無章法的舉。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到了這天晚上，就有了答案。

鑑證科首先傳來消息：那些真的是藥劑，並且分檢驗出幾種常見解毒劑。但是針對什麼毒藥、有什麼功效，還需要進一步鑑定。

而到了晚上八九點鐘，始終關注著網絡的周小篆，最先發現問題：“出事了！城北的北宸小區，發生集中毒事件，已經有五十多名市民中毒送醫院，中毒原因不明！”

他將電腦屏幕轉過來，朝著大家。韓沉等人全都低頭盯著。

“這是什麼意思？”嘮叨最先罵道，“難道先把解毒劑寄給我們，再下毒，讓我們去解毒？玩我們呢？”

韓沉站得筆直，眼神冷冽，沒說話。而蘇眠轉頭看著他的廓，也沉默著。

不，不是玩黑盾組，不是戲弄。

直接毒死幾十個市民這種事，七人團大概沒興趣也不屑於做。而將解毒劑寄給韓沉，那麼韓沉就會用印著辛佳照片的解藥，拯救市民。

這是……這難道是……

對辛佳的祭奠！？

只有變態者，才能想出這種祭奠方式。

所以，他們的終極大案開始了。

以對死者的祭奠開始。

蘇眠怔怔出神，腦海中響起今天韓沉說過的話：t前期的懲罰，是爲了後期更嚴厲的懲罰。前後犯罪，必然存在聯繫。

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做。是製造更大的破，還是下毒危害更多命作爲對警方的要挾，還是像當年一樣展開腥集的謀殺？

但前期，a、l、r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對大衆和製造恐懼。所以，蘇眠可以肯定的是，接下來，無論那種手段，他們都會給市民，給這個城市，給，帶來前所未有的更巨大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