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曦真的有點激。完全是那種腦力激盪、霍然開朗之後的快和興。抓起他丟在桌上的鉛筆,一步邁到地圖前,沿他畫過的路線圖,又重新描了一遍。邊描邊說:“好,非常好。韓神,真有兩下子。”
韓沉靠在桌旁,偏頭點了菸。似乎聽慣了這樣的欽佩話語,他的神很平淡,從背後看著白錦曦歡欣雀躍的影,眼眸微闔,沒說話。
白錦曦還在滋滋地盤算:“等確定了嫌疑人,立馬搜索他的家,打他個措手不及,一定能找到證據……”
“確定了再通知我。”他淡淡地說,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白錦曦著他拔料峭的背影,沒出聲。
——
韓沉離開湖派出所後,白錦曦等人立馬開始按照他說的方法進行搜索。而他則打了個車,直接回酒店。
他住的是江畔的一家酒店。風景雅緻、整潔舒適。
推開房間的門,首先看到的是一面面素白、乾淨的牆。水晶燈橙黃照耀,同樣素白的大牀平整而寂靜。唯獨玄關的桌子上,放著他的旅行箱,幾件服搭在箱子上,這纔有了人住的氣息。
他進屋、鞋,解開襯衫的前兩顆鈕釦,緩緩走到桌前,然後從屜裡拿出瓶止疼藥,倒了兩顆,丟進裡,嚥下。
然後他走到落地窗前,在單人小沙發裡坐下。靜靜著遠方一會兒,從口袋裡出手機。
他白天與白錦曦討論時,手機開了震。現在一看,一堆未接來電。
第一個是省局刑偵隊長秦文瀧的。他撥了回去。
“韓沉,玩夠了沒有?你的休假可只剩幾天啦。”秦隊長嚴肅的嗓音中有爽朗的笑意,“趕回來。一堆案子等著破呢。”
“嗯。”韓沉出菸含上,“會按時回來。”
秦隊長又叮囑了幾句,韓沉一一應了。末了還不忘告訴韓沉:“記得帶點江城的土特產。”
韓沉含混地應了聲,掛了電話。
其他十幾通電話,都是同一個人打來的。此外還有七八條短信。韓沉臉靜漠地看了看,將短信和來電記錄全部刪除,然後將手機丟在牀上,著煙,往沙發裡一靠,著遠的江景,慢慢闔上了雙眼。
很快就睡著了。
頭靠在椅背上,一不。雙手搭在扶手上,只有指間的香菸,緩緩燃燒著。
直至香菸燃盡,菸頭的火,慢慢靠近他的手指。
輕微的火燒刺痛突然襲來,已經陷沉睡的韓沉手猛地一抖,擡頭驚醒。發現是手裡的菸頭燃盡,他神淡淡地將它丟進菸灰缸,然後擡頭看向窗外。
窗外,夜已經低垂,漫漫江水如同昏暗的束帶,纏繞著燈火輝煌的江城。
他著夜,長長地吐了口氣。
——
東方漸漸出魚肚白。
太升起又落下,天暗又天明。
江城一如既往的燥熱、擁堵而忙碌。而發生在城市一角的這兩宗強案,不過是水大海,了無痕跡,未在這個城市掀起毫波瀾,甚至不被大多數人知曉。
一眨眼,兩天過去了。
又至週六。與第一名害者馬小菲案發,已相隔一星期。
這幾天,白錦曦帶著周小篆等人,簡直忙得昏天暗地。他們篩查了害者和罪犯行路線上所有的監控錄像,並進行了仔細的推理計算。儘管白錦曦是個地理白癡,但周小篆和其他刑警,地理卻很正常,所以工作推進得很快。
而韓沉這幾天,則乾脆沒來辦公室。一如傳聞般,神出鬼沒。白錦曦只偶爾聽片區民警說,看到韓大神探出城市東郊的貧民窟和紅燈區。誰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白錦曦心頭疑也暫時按下,專注於案件。
到了週六傍晚,功夫不負有心人。
同一個年輕男人,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監控畫面裡。
本案最大的嫌疑人,終於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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