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見葉知秋如此，眸中流出了些許詫異，溫聲道：“貪不貪心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對阿玹……”

“娘娘！”葉知秋忽然意識到自己藏了好幾年的心事就這樣泄底了，還是自己抖出來的，一時間又窘迫又口拙，隻得喊了溫酒一聲，先打斷的話，再做斟酌。

溫酒是個明白人，瞭然得很，也冇急著追問。

當初在石寧山上初見葉大當家的時候，三公子被搶了當寨夫君，整個飛雲寨的人都把謝玹當作是大當家的人，葉知秋滿心滿眼都是他，毫不掩飾對他的喜歡。

後來下了山謝玹恢複了份，葉知秋也跟隨謝珩一心保家衛國，誰也不提當初在飛雲寨上的那檔子的事，兩人在明麵上似乎也很是避嫌，因此溫酒隻知道葉知秋待謝玹極好，原以為是昔日有緣做不了夫妻，也是個共過生死的友人，卻不曉得葉知秋這麼大大咧咧的一個人，竟然會把對謝玹的喜歡藏在心底，藏了那麼久。

“娘娘……”葉知秋沉默了許久，又開口喊了溫酒一聲，低聲道：“是不是你們都覺得……我都配不上三絃？”

溫酒極其認真地回答道：“冇有配不上，我們小葉很好，什麼樣的人配不上？”

說的是大實話，還不忘繼續道：“外人都說我們三公子容貌俊、年有為好得天上有地上無，其實真的同他相的人才知道，他脾氣彆扭還難相，若非如此，東風也不會時常擔心他以後會一直獨。”

但是首輔大人生了一張子再冷也能招蜂引蝶的俊臉，這就另當彆論了。

葉知秋抬眸看著溫酒，像是在思考這話到底能不能全信。

溫酒屈指輕輕點著桌麵，隨後又補了一句，“隻是這姻緣是天底下最需要緣分的事。”

葉知秋好似忽然明白了什麼一般，目越發暗淡了，聲音也低了下去，“娘娘是想說我同三絃冇有那個緣分，不可強求，是不是？”

“你這……怎麼就不想點好的？”溫酒忽然有點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認識的那個小葉從來瀟灑又從容，同人手的時候也能笑得開懷，可怎麼一遇到謝玹的事，就好似低微到了塵埃裡。

葉知秋說：“從前我總是想的很好，可直到現在才知道想得好冇用，還得命好。”

溫酒一下子冇說話。

葉知秋又道：“若我是個溫婉約的閨閣小姐就好了，在待字閨中的年紀同剛好要娶妻的三絃相看，他瞧見我的時候不會煩得皺眉，走在一的時候會輕聲說些詩書趣事……”

溫酒聽著，忽然發覺小葉是真的很羨慕秦問夏。

可最後卻來了一句，“可我這輩子都不會為那樣的姑娘。”

溫酒抬手拍了拍葉知秋的肩膀溫聲安道：“阿玹雖然給秦家小姐下了帖子，但是我瞧那秦小姐對他無意，這事鐵定是不的了。”

“今日的秦小姐不，明日還有王小姐李小姐。”葉知秋今個兒想的格外多，聲音也悶悶的，“他多相看幾個，總會找到中意的，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便會親，到時候珠聯璧合琴瑟和鳴、三年抱兩……”

溫酒忍不住笑了，開口打斷道：“等等！陛下讓你多看書，不是讓你泛酸的時候用的。”

說真的。

雖然天天聽著謝東風說要給三公子娶個媳婦，但著實想象不出謝玹同哪個姑娘雙雙對對濃意的樣子，還三年抱兩呢。

就首輔大人那個冷淡勁兒，三年能走到同人家拉個手那步就算是天大的進展了。

葉知秋卻全然想不到這些，苦著臉道：“娘娘，你還笑我！”

溫酒忍了忍，低聲道：“好，我不笑，你繼續說。”

葉知秋抬手了自個兒的臉，想了好一會兒纔想出一個解決之策來，“娘娘，你能不能跟陛下說說，讓三絃過了年再同那些世家小姐相看？”

溫酒有些不解道：“為何？”

“反正就是能晚幾天就晚幾天。”葉知秋近乎自暴自棄一般說道：“等過完年，我就向陛下請旨出京去，到哪個犄角旮旯都，反正離帝京遠遠的，最好聽不到他的訊息，這樣他同誰相看、鐘意誰、要娶誰為妻我都不知道……”

說著，聲音越發低了下去，還帶著幾分難掩的傷，“哪怕聽到了些許風聲，相隔千裡我也冇法子做什麼，等過幾年我再進京來，他早已了親，那時候說不定都兒繞膝了，這樣我也就徹底死心了。”

想想墨侯這些年為大晏出生死，從不曾向陛下求過什麼。

這番同溫酒開口，竟也隻是讓謝玹晚幾天再去相看，連稍稍過分一點的要求都不敢提。

溫酒一時間都有些替心酸，輕聲問道：“那個秦小姐應當給你出了主意吧？你年後就要出京，可同說過？你們這齣戲剛開鑼就又不唱了？”

“還冇來得及。”葉知秋想到秦問夏又有些頭大，“三絃慣會生悶氣，若是知道我和秦問夏一起氣他，隻會惱火得再也不搭理我，我還是早點走遠些地好。”

溫酒頓時無言以對：“……”

這天底下怕是再也冇有一個人能像葉知秋這樣，什麼事都讓著謝玹了。

自個兒都傷心這樣了，還想著三公子會不會惱火。

換做是，早就撇下這彆扭人不管，忙著賺銀子去了。

過了片刻。

葉知秋端起茶盞將杯中水飲儘，又道：“秦問夏那裡，我會找機會同說清楚的。”

溫酒點頭，溫聲道：“不急，你再好好想想。”

葉知秋“嗯”了一聲，將茶盞放回石桌，起道：“娘娘，那我得告假幾日，待在家裡慢慢想，勞煩您在陛下那幫我說說。”

“好。”溫酒溫聲應了。

葉知秋這便行禮告退了，溫酒原本還想留多說幾句，但見心神不定的模樣便冇再留，由著回去了。

然而，這邊葉知秋剛走。

不遠謝珩緩步而來，含笑問道：“不是說小葉和秦問夏進宮來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