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姚古戰敗，在趙桓的預料之外。

趙桓將這個時代最好的糧草，製作最良的戰甲和武，都給了燕雲戰區。

鐵破軍號稱是燕雲戰區最銳的騎兵之一，與靜塞軍齊名，甚至曾經還和嶽飛的背嵬軍板。

趙桓仔細看完了姚雄兵敗的彙報。

一個是劉丙宇，一個是李。

這兩個人偏偏都是姚古的心腹。

如果說出一個這樣的攪屎也就算了，但偏偏姚古那裡連出了兩個，如此重要的位置，任用如此不靠譜的貨！

這就完全是姚古自己的問題了。

識人不明，用人不當！

就算朕再給你一隻萬人的火槍手，你怕是也能給朕敗了！

實在可惜了姚雄！

雖說此人尚需磨練，但也不失一員猛將！

趙桓覺到疼。

鐵破軍一口氣損了三萬不說，姚古後麵又丟了近一萬。

整個鐵破軍一共五萬人，就折損了四萬！

整整四萬！

趙桓在書房來回走，越想越不爽。

段之介屁顛屁顛來到書房：“臣參見陛下。”

“姚古如此置？”

皇帝慍怒道。

段之介微微一驚，剛纔在朝堂上，皇帝還很正常，怎麼一下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段之介不得不心下慨：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君王喜怒無常，是最頭疼的一件事。

段之介連忙小心翼翼道：“姚古大罪，當革除軍職，發配嶺南！”

這其實已經相當於是死罪了。

姚古年事已高，發配嶺南，在半路肯定難逃一死。

趙桓眼皮子一抬，眼中冒著殺。

段之介隻覺一巨大的力來，彷彿泰山在肩頭上了。

“朕的四萬鐵破軍，哪一個不是大宋的好男兒，被他這麼白白坑死了，發配嶺南？”趙桓音量突然提高起來，“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段之介低著頭，不說話。

趙桓深吸了一口氣：“賜白綾！”

“陛下，姚平仲尚在北府，姚家又是四代忠烈，殺姚古，會人心。”

“哪個人心！你給朕說說，姚古一共折損了多將士？”

段之介道：“四萬鐵破軍，兩萬步人甲，五千弓箭手，輜重隊伍也有一萬人的傷亡。”

“你告訴朕，這背後是多個家？”趙桓道，“他姚古若是敢戰死沙場，朕還欽佩他是條漢子！”

段之介連忙道：“臣知罪，臣這就去辦。”

監察院的人急忙從東京出發，一路北上。

姚古此刻便被在儒州。

五天後，段之介到了儒州地界。

宋軍的主力駐紮在儒州，扼守居庸關，戰線暫時退了回來。

段之介的份是監察院軍司，但顯然也是天子特使。

儒州所有人都知道段之介來的目的是什麼，但冇有人知道段之介會如何置姚古。

狹長的道路兩邊的山是綠蔥蔥的植被，六月的天氣，北邊已經很炎熱。

看見城樓上嚴守的軍士，段之介能夠到儒州城的堅固。

當見到種師道的時候，這個想法就更加堅定了。

宋軍的士氣並冇有因為姚古兵敗而喪失，在種師道嚴格的治軍下，所有一切都按照正常的在運轉。

這是一支可以遠征的強軍！

耳邊傳來火槍的聲音，段之介看到前麵的校場，有火槍手在訓練。

街頭上有民夫和廂軍在運輸糧食，偶爾能夠看見一些人經過。

段之介道：“以上是陛下的原話，元帥，某隻是奉命拿人。”

“一切謹遵陛下諭旨！”

段之介心頭一鬆，他就擔心種師道不讓他拿人。

隻要種師道鬆口，他就冇有什麼阻礙了。

他是監察院的軍司，按理說，他是要專門盯著軍隊的。

但種師道在朝堂上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是帝國元帥，如今北伐之際，又是北境的最高統帥，隻要大宋北邊的邊境被崩塌，無論發生任何事，皇帝都不會責怪種師道。

自己在這個時候得罪他，這不是找死嗎！

“元帥深明大義，段某五投地！”

“段相公言重。”種師道歎了口氣，皇帝要賜死姚古，他心中難免有一種悲涼。

畢竟他與姚古是同時代的人，姚家和種家皆為大宋將門世家，雖說曾經為爭聖眷而相互明爭暗鬥，但終究同袍殺過敵。

“某先告辭。”說完，段之介便離開了元帥府。

幾乎整個儒州都在專注著這件事。

很快，段之介就在城頭宣佈了姚古之罪，隨後，段之介到了姚古被的地方。

段之介臉上的表發冷：“姚帥，請上路。”

姚古神恍然，整個人的神都崩塌下去，當看到那三尺白綾的時候，他微微一怔，隨即又狂笑起來。

八十年功名，都化作塵與土。

此刻，他才覺得，人世間的功名不過都是過往雲煙罷了。

即便自己曾經為大宋立下過汗馬功勞，但最終還是落了一個被賜死的境地。

人生啊，爭奪那些權勢，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若不是為了讓姚家能在大宋軍中穩穩立足，他也不會讓姚雄貿然去突襲完宗乾。

那三萬健兒，斷然也不會一去不複返。

蕭水邊的白骨，又有誰來收？

君王的心，誰又能參？

姚古從床上坐起來，旁邊的人想攙扶他，被他一把推開。

這一刻，他彷彿一下子年輕到了二十歲。

彷彿又回到了六十年前，他還是年郎的時候，在軍中逞威。

那個時候，就像朝，儘地散發著自己的活力。

那些事，彷彿還做昨天。

人生真的是苦短啊。

早知如此，何不做一個快樂的世？

念及此，不由得老淚縱橫而下。

他慢慢穿好自己的戰甲，又將自己心的刀拔出來，觀，輕輕。

他能到手指在刀麵上過的冷意。

一邊伺候姚古的下人已經泣不聲，他們也跟了姚古有二十年了。

隨後，姚古將刀收好，踏上去，自縊。

兩天後，皇帝又派來了儀仗隊，將所有戰死沙場的戰士骨灰迎回了東京城的忠烈祠。

一路上，河東路，所過之，百姓無不敢來，無數人迎送皇帝的儀仗隊。

應該說是迎送那些戰死沙場的英魂。

有些無聲哭出來，因為那些英魂之中，正是有自己的兒子，自己的丈夫。

連小孩子也落下了眼淚，他們可能冇有父親了。

在河東河間府有一位阿嬸甚是可憐，得知兒子戰死沙場，哭了三天三夜，直到哭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