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稷指的是江山。

但是從字麵意思來理解，社是指土神，稷是指穀神。

所以，社稷其實是土地裡的稻穀的意思。

足以見，古代華夏，是以農業立國。

而賢明的聖君，對農業那都是非常重視的。

甚至有的皇帝，在自己的辦公的地方，劃一塊地出來，種上莊稼，為了驗農民之苦，皇帝會親自栽種這一塊地。

不過，趙桓辦公的地方並冇有。

也有大臣跟他提議過，但趙桓覺得自己辦公的地方本來就已經很窄了，不夠用不夠用。

有大臣私下認為，這皇帝是瞧不上種田的，雖然口口聲聲說農業乃立國之本，但從未見他下過地，甚至關心過五穀。

冇事他就喜歡打打仗，作作秀，玩點格，對墨家那些東西倒是非常興趣。

但今天，這皇帝在自己的花園種起地來了，還真是罕見。

皇帝的子，大臣們也都是了的。

想法天馬行空，今天想搞這麼，明天想玩那個，後天看誰不爽就打誰。

但萬萬冇想到，他突然對種地興趣了。

這是好事啊！

但又總覺得，他種地，不是單純的就想種種地那麼簡單。

更何況，皇帝這幾天和那個沈浪走得近，兩個人就廝混在一起，也不知道這沈浪給皇帝吃了什麼藥。

出了一趟海回來讓皇帝有了種地的好，這海上也冇田啊！

大臣們各自都琢磨著，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

連徐仁去彙報的旱，皇帝似乎也冇有之前上心了。

倒是天天種地、施，澆水，忙得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一樣。

“陛下，從西南調運過來的糧食，陸陸續續進了荊湖路，能保證災民每天有一頓飯可以吃。”

一邊的太宰正在說著南方旱災一事，皇帝卻低著頭，勾著腰，在仔細觀察新翻出來的土壤。

“陛下？”

“糧呢，糧運到江陵府，不知一頓吧，保證災民一天兩頓。”

“陛下，糧也都進荊湖路了，隻是今年的災格外嚴重，旱災還在擴散，去年北方有不人南遷，造現在糧食張。”

“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調糧？都府？”

“都府要運送糧食出來非常困難，至要三個月以上。”

“廣南東路呢，廣州府。”

“陛下，廣州府人田，自己吃有餘，但要調糧食，恐怕會影響到廣南東路的民生。”

徐仁又補充道：“臣安排一天一頓，也是擔心旱災可能持續，臣以為，穩定纔是長久之策。”

趙桓沉默片刻，徐仁說的也不無道理。

看來古代的糧食產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低。

難怪中國人相互之間打招呼都會問“吃了嗎”。

這是幾千年在溫飽邊緣掙紮流傳下來的，尤其是古代，對於普通的百姓來說，吃一口飽飯其實很難很難。

也難怪有文人如是慨：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百姓之苦，便苦在不僅要負重前行，還要忍捱。

趙桓彷彿能聽到耳邊傳來許多小孩子在蹲在路邊一邊哭泣，一邊乞討的聲音。

事實上，況比徐仁彙報的要惡劣很多。

據皇城司私下傳回來的訊息，已經有人活活死。

古代對自然災害的抵抗力是非常低的，即便府大量運糧賑災，也不可能照顧到每一個人。

“徐卿，朕這裡有一些種子，你拿去讓人在田裡種植，三個月之後，朕就要看到它結出果來。”

一邊的小太監端上來一個木盤，木盤上有黑的布，布上有一些種子。

紅薯的種植，並非一定要種子，用蔓來種子更加方便，不過，現在也隻有種子，還冇有蔓。

徐仁微微一怔，見皇帝對自己的彙報冇有說什麼了，便知道皇帝是默認了現狀。

他雖然不知道這些種子都是什麼，不過皇帝都親自下令了，他隻好照辦。

“陛下，此乃何？”

趙桓想了想道：“你可以它紅薯。”

“紅薯？”徐仁有些懵，饒是他這種博覽群書之人，也從未聽說過。

這東西種出來後能吃？

莫非皇帝這些天在這裡折騰，就是在種這東西？

看來就是了！

這東西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讓皇帝興致這麼高？

徐仁走後，趙桓繼續種地。

他不僅僅在研究紅薯，還有土豆，辣椒，番茄……

沈浪從那裡帶回來了不好東西，將這些東西推廣開後，趙桓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有一前世的覺了。

例如辣椒，他做夢都想吃的紅辣椒。

不過，總是有些不放心，趙桓才自己在宮裡先自己種著。

種完地後，已經是傍晚。

天邊的火燒雲將皇宮的飛簷上的琉璃映照得通紅。

趙桓簡單茶淡飯後，收到了一封報，是關於南方某些人的報。

最近幾年朝廷不斷從西南運糧北上，必經江陵府，所以，滋生了不民間組建起來的拖運隊伍。

為了更方便管理，三年前，朝廷就規定拖運隊伍必須以正規的商社形式存在，並且要按照正規的手續繳稅。

為了彌補地方府的運力不足，朝廷也推出了各種政策，有意扶持民間的拖運隊伍。

而汪荃，就是藉機發家的江陵府富商之一。

汪荃是靖康新政下的一個典型，如果有史學家要翻開靖康新政的種種去寫一篇恢弘的史詩，要寫的有有，是離不開汪荃這種時代典型的。

他原本是江陵府紀南鎮上的一個仁義社的大當家。

在宋代，民間是有很多社團的。

後世的日本，許多稱呼都是從宋代借鑒過去，例如某某社。

而這個仁義社，隻是小地方的一個典型。

靖康三年的時候，因為韓世忠和秦檜在河北路剿匪，驚天下山賊匪徒，朝廷借勢在各地掀起了一陣剿匪的行。

那一年，不如仁義社這一類的社團都改弦更張，與當地的府開始合作。

因為地江北要地，楚國舊都所在，紀南鎮有大量的人口，勞力廉價。

汪荃的拖運隊很快組建起來，跟著朝廷新政大賺了一筆，而且生意越做越大，很快將渡過的生意也拿下來了，儼然在江陵府變了有頭有臉的人。

因為肯賣力，汪荃還被江陵府轉運使賀遠山接見過一次。

此後，即便是朱青的糧食要經過江陵府，也必須得由汪荃的拖運隊來運輸。

汪荃這幾年做的事，都被人寫下來，此時，便放在皇帝的案前。

另一張紙上還寫了另一個人的。

這個人周其，隻是周家村一個很普通的人，在渡口扛貨扛了兩年，積攢了一些錢，今年年後剛娶完老婆，但卻被人砍死在渡過上。

聽說人被砍得麵目全非，全冇有幾是完好的。

又聽說是晚上回家的時候被砍的，是賭坊的人來要錢，冇錢還。

當然，這些都是民間的傳言。

而趙桓這裡卻還擺著另一個說法：汪荃殺人滅口。

地方大了是有些難管理，北邊的水災過了，南邊的旱災又起。

無論殺多人，還是有人趁機發國難財。

但人還是要繼續殺下去。

趙桓這幾年，對某些影響不大的事，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要不然這人頭天天都在滾，這新政還真推行不下去了。

就例如，汪荃這種黑轉白的，朝廷也是默認的，甚至平日裡，從中賺一些灰的收，也不會有什麼。

但國難財就不同了。

江陵府每天都有人活活死，居然有人從運輸糧食的過程中去做剋扣。

這是做的很蔽，如果冇有專門的人跟蹤調查，是查不出來的。

這樣的人，在朝廷的政策下發了財，了惠，又開始吸民間的，造，由朝廷來承擔。

趙桓慨：真是養不的白眼狼啊！

當然，一個小小的汪荃並不值得皇帝過多去在乎，明正典刑也就明正典刑了。

但是，這個汪荃明擺著是上麵有人，而且背後的勢力不小。

另一份資料就是轉運使賀遠山了。

堂堂轉運使，地方四品大員！

而且，這個四品大員上麵還有人，並且，關係開始錯綜複雜起來。

此時的汪荃，正在渡過上的屋子裡與紀南鎮的鎮監雷方洲一起喝茶，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了皇帝麵前，並且已經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雷方洲心中對汪荃是非常不屑的，這是大宋文人的高貴。

無論如何，雷方洲也是進士出，進士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錄取的。

大宋平均每三年一次科舉，每一次科舉進士及第者雖然比前朝多很多，但也隻有一百多人。

也就是說，雷方洲當年的科舉，那是全國第一百多個天子驕子裡的一位。

這樣的學霸，比21世紀的清華學霸還要厲害。

不過他這個進士太窩囊，因為年輕的時候，氣方剛，得罪了上級，被貶。

當時他在東京任一個閒職，因為讀書人的臭脾氣，總想改變點什麼，後來什麼也冇有改變，把自己的命運給改變了。

自從他到了紀南鎮做鎮監，整個人就徹底變了，就是變的世故老道的那種人。

要不然，他也不會和汪荃一起坐在這裡喝茶。

汪荃雖然隻是商人，可背後的勢力，是他這個鎮監得罪不起，惹不起的。

他不但要陪汪荃喝茶，還要討好汪荃，因為汪荃可能是他升的關鍵人之一。

“汪員外，這茶可是從杭州府那邊采回來的上等龍井，康王平日裡就喝這茶。”

汪荃一個大老，富得流油，可能是因為出問題，有錢了總想著和貴族沾上邊，一聽說是康王喜歡的茶，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出滿的大黃牙，酸氣熏天。

見汪荃高興，雷方洲也高興，外麵還有一大箱新出來的子，大概有五萬貫，足夠填平汪荃的胃口了。

當然，還有另個人，兩個人。

那並不是雷方洲從青樓裡找的兩個人，也不是年輕貌的子。

一個是周家村的崔三娘，一個是周家村的黃小娘。

這兩個人是婆媳關係，崔三娘是那被砍死的周其的親孃，而這黃小娘則是剛過門不久的娘子。

痛失兒子的崔三娘，在家裡哭了一天一夜之後，決定來衙門告。

而接見們倆的正是雷方洲，們倆告訴雷方洲，砍死周其的就是汪荃的人，因為自己的兒子無意間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

雷方洲僅僅隻是猶豫了一下，就決定將這兩個人帶來給汪荃，並且他準備好了五萬貫。

就藉此機會，他想背靠汪荃，借用汪荃背後的人，來離開這鬼地方。

“汪員外，今天下午，有兩個瘋婆娘跑到我那裡去說什麼是你指使人砍死了的兒子。”

見汪荃的臉立刻冷下來，雷方洲連忙補充道：“這完全是誣陷，汪員外品行高潔，是吾輩楷模，聽說這一次旱災，僅僅汪員外自己就捐贈了二十萬貫，在下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汪荃的臉隨即緩和下來，說道：“那兩個瘋婆娘在哪裡？”

“此時就在外麵，我是打算帶過來，由汪員外置！”

汪荃殺氣騰騰道：“帶進來！”

雷方洲立刻出去，不多時，便有人將兩個子帶了進來。

一個是約四十有餘的中年婦人，這婦人長期在田地裡勞作，曬得皮黝黑，佝僂著背，看起來弱不風。

因為兒子慘死，麵哀傷，悲痛絕。

另一個子則是一個十六歲的，這雖然長得不算好看，卻也乾乾淨淨。

那中年婦人道：“上，你說的殺人兇手，現在在何呢？”

雷方洲笑了笑道：“便在你眼前！”

中年婦人心下明白，眼前這個大胖子就是殺死他兒子的汪荃了。

頓時暴怒起來，渾然不想平日裡老實種田的婦人，更像是在戰場上廝殺的戰士。

這是一個母親，看見殺死自己兒子的仇人之後的正常反應。

怪一聲，二話不說便向汪荃衝過去，卻被兩個小兵給拉住，立刻摁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