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三年，六月十五日，劉彥宗帶著兩千中央軍鐵騎進了太原城，也就是皇甫辰抓住石堅的那一日。

宗澤一萬大軍尚在隆德府地界。

劉彥宗在中央軍的保護下，在皇城司見到了皇甫辰。

皇甫辰恭敬道：“見過劉司。”

“皇甫兄不必多禮，石堅人在何？”

皇甫辰嘿嘿笑道：“正在被兄弟們照顧呢？”

“王帥如何？”

“安然無恙。”

“好，天子有代，務必護王帥周全。”

“上放心。”皇甫辰做請的姿勢。

實際上，劉彥宗的督察院和皇城司完全是兩個對立的係，但在級彆上，劉彥宗可是前大臣，宰府級彆。

皇甫辰算得上與封疆大吏一個級彆，相當於經略副使級彆。

見到宰府級彆的人，不管是不是對立的，都要客客氣氣。

但皇甫辰心中對劉彥宗這等降臣是不屑一顧的，甚至打心眼裡鄙夷的。

當劉彥宗見到石堅的時候，石堅正發出無比淒慘的喊，已經被折磨得不人形。

意誌力崩潰的石堅，正在一一將這次蓄謀造反的人的名字全部說出來。

皇甫辰取到這份名單，一眼掃過去。

居然有經略副使郭懷！

這裡麵牽涉到的河東大大小小員竟然有一千三百人之眾！

饒是皇甫辰也皺起了眉頭，牽連如此之廣，若要置，當表奏朝廷了！

隨即，他又醒悟過來，難怪天子要派劉彥宗來。

劉彥宗看了看這份名單，道：“皇甫兄，如是，便開始抓人吧。”

皇甫辰提醒道：“劉司，裡麵牽扯到好幾個廂軍軍都指揮使。”

他的意思也很明顯，軍隊裡的人犯事了自然要抓，但不好抓。

“無妨，宗公與某此次前來，便是肅正河北軍紀，皇甫兄隻管安排抓人，需要吾等支援，儘管說便是！”

“多謝劉司相助！”

“皆為天子分憂，何言多謝？”

實際上，劉彥宗的力也是非常大，趙桓給他的指示是，若以後河東之地還出現此類叛，就拿他的人頭去太原城示眾。

所以啊，為了活命，劉彥宗這次是要挖地三尺，斬草除的。

韓世忠在河北之地殺得流河，幾百年不敢出流寇。

他劉彥宗也給自己立了一個目標，此地此後一千年，不敢出反賊！

該如何做？

當然是斬草除！

夜幕剛剛降臨，太原城便興起了腥風雨。

中央軍的前頭部隊，三千鐵騎剛剛進城不久，郭懷還在府邸和三個軍都指揮使商議今晚起兵一事。

信使飛快跑到郭懷府邸，通告他石堅已經被下獄。

當郭懷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對三個部下道：“事不宜遲，此後能否飛黃騰達，便在此一戰了！”

三位部將皆向郭懷效忠，隨即打算飛快回到各自的營地調兵。

但他們前腳剛踏出前院，外麵便傳來了砍殺聲。

一顆淋淋的頭顱正好被扔過來，咕嚕咕嚕滾到郭懷的腳邊，這顆頭顱是他的親衛李傑的人頭。

李傑的眼睛還睜得大大的，看著郭懷。

郭懷麵大變，外麵的丫鬟們已經嚇得往前院跑過來，一邊玩耍的小孩子被嚇到，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大哭。

皇甫辰帶著人進來。

郭懷怒道：“皇甫辰，你這是何意？”

“郭上，有人告你謀造反，請跟去皇城司本走一趟！”

“大膽！本帥乃是河東經略副使，皇甫辰，你毫無證據，膽敢擅闖本帥府邸，便說你是天子親軍又如何，本帥現在參了一本！”

“郭上要參本，也等從皇城司出來了再說！”皇甫辰道，“來人，將郭府上下全部打牢獄，包裹李子航、劉豫昌、何景亮！”

“大膽！皇甫辰！你無憑無據，敢抓我們！”

“廢話！都帶走！”

郭懷拔出腰間佩刀，怒道：“來人！”

他家中護衛立刻從四麵八方湧來。

“怎麼？郭懷，你還要拘捕不？”

“皇甫辰，你到底想怎樣！”

皇甫辰卻不正麵回答他，而是道：“郭懷，既然你拘捕的話，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都殺了！”

一聲慘響起，郭府門口的行人看見郭府門口穿甲冑，手持弩箭的林羽中央軍，又聽見裡麵的慘，頓時都繞道行走，不敢做毫停留。

不出片刻，郭府的護衛大部分被殺死，死狀極慘，基本上是一箭致命，有的是被一刀砍死。

這是很典型的軍隊殺人方法，軍人在戰場上的搏殺技巧都是非常野的，基本上能一刀殺死絕對不會有第二刀，這樣才能保證自己在戰場上能存活下來。

看著這些穿著鎧甲，下手極其乾淨利落的人，郭懷心中一沉。

太原城的廂軍和這些人比起來，簡直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他心中抖，麵蒼白，冇想到事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皇甫辰冷聲道：“誰再敢反抗，殺無赦！”

隨後，人們遠遠看見郭府上上下下百號人被從府邸裡押送出來。

一又大又圓的月亮上了枝頭，將太原城籠罩在銀白之中。

今夜整個太原城宵，往日繁華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剛剛出門的百姓立刻返回家裡，將門鎖起來，閉門不出。

軍都指揮使何毅手中有五千人，再加上城外還有三個軍的軍力，是李子航、劉豫昌、何景亮三人率領的，一共一萬五千人。

但如今這三人都已經被皇甫辰投了監獄，城外三軍於群龍無首的境地。

何毅心急如焚，他在飛快召集部將，配置戰力，今晚剛進城的中央軍要搞大清洗的訊息已經全城皆知。

箭在弦上，皇城司衛都已經徹底撕開麪皮，已經不是什麼了。

中央軍的所有人現在都在大口大口吃飯！

等吃飽了，就要開始行了。

他們腰間的斬馬刀已經難耐！

中央軍第三軍軍都指揮使宗穎帶著人來到校場上，校場上的戰鼓開始天雷般震起來。

裡麵正在吃飯的兩千人，立刻放下碗筷，整齊有序地出來，迅速在校場上列出隊形。

他們滿臉大汗，上的甲冑還有灰塵，有泥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