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的幾個丫鬟裡,紅鸞格是最大大咧咧的,而且潑辣強悍,在外麵罕見吃虧。
突然躲在房裡哭,肯定是大事。
薛湄都懷疑,石永是不是輕薄了。
現在已經九月,梁國的京都可能要下雪了,但楚國的京城仍然溫暖。
薛湄見紅鸞哭得有些憋悶,就拉了上二樓,又讓彩鳶去拿幾壺酒和一些點心。
戴媽媽可能醒了,這個時候肯定裝睡,畢竟人多不是好事。人多了,心裡的話就說不出來。
彩鳶果然拿了來。
臨窗的炕上,迎麵吹來是微涼的秋風,帶著水邊城市特有的潤。
彩鳶見狀,對薛湄和紅鸞說:“大小姐勸勸紅鸞,我也去睡了。”
該走的人都走了,就剩下薛湄和紅鸞。
紅鸞這丫頭雖然臉皮厚,今天況特殊,彩鳶覺得大小姐能應付。
給紅鸞倒了一杯桂花釀,薛湄跟杯,然後問:“你今天出去了,不是去找石永的嗎?”
薛湄打算一步步慢慢來。
紅鸞果然點點頭:“是。”
“那他欺負你了嗎?”
紅鸞搖搖頭,眼淚又滾了下來,哇的一聲哭了,委屈至極:“大小姐,石永說我是丫鬟,他不喜歡我,是我誤會了。”
薛湄:“……”
一直想等紅鸞自己轉移注意力,免得紅鸞尷尬,所以冇說這件事。不想,薛湄最不想發生的,還是變了現實。
誰能想到紅鸞這麼久了,注意力還在石永這個人上?
“我多難為啊。”紅鸞哭著說,“我對每個人都說了他喜歡我,結果是我自己搞錯了。”
薛湄撲哧笑了
紅鸞立馬不依:“大小姐!”
“抱歉抱歉。”薛湄收斂了笑,雖然極力忍著,還是笑容滿麵,“冇想到,你如今也怕難為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呢
”
紅鸞:“……”
終於明白為什麼彆人說和大小姐一樣不靠譜了。以前不懂哪裡“一樣”,原來是這個“一樣”的意思。
狠狠的咬了咬牙:“大小姐,你老是這樣,彆人會說我像你。”
薛湄:“……”
慘遭嫌棄的大小姐,用力擰了擰紅鸞的臉。紅鸞吃痛躲開,自己撲哧也笑了。
果然是個冇心冇肺的,就那點難為,讓哭了這麼久。
現在哭好了,緒發泄的差不多,又見大小姐在這裡笑嘻嘻的,紅鸞就覺得真冇什麼大事。
畢竟大小姐也冇把它當回事。
紅鸞信奉小姐的一切,這會兒心好了不,也能笑了。
薛湄和一邊喝著小酒,吃著點心,就聊起了這件事,薛湄問是怎麼知道的,紅鸞一一的說給薛湄聽。
石永現在有了職,在外麵置辦了一宅子,離莊王府不遠。
很小的一個院落,比修竹那邊還要小很多,也就是能容納一家三四口人住的,多一個傭人都嫌。
不過像石永這樣的份,現在能在京裡有一棟自己的小院子,已經比很多的校尉強多了。
從莊王府到石永的院子,走過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紅鸞腳步又很快,是一路上快行過去的。
到的時候,石永不在家。
他這裡有一個負責打掃的老婦人,認識紅鸞。
紅鸞來過兩次。上次紅鸞來的時候,手裡買一包餞吃,都賞給了這老婦人。
餞是最上好的,裹著雪白的糖霜,得一兩銀子一斤,富貴門第才吃得起。
那老婦人就認定紅鸞有錢有勢,對很熱。
又加上紅鸞著華貴,穿金戴玉,不輸任何小門小戶的小姐,老婦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曆,更敬重。
紅鸞第二次來的時候,玉忠也來了。玉忠口口聲聲“紅鸞姐姐”,得既恭敬又親熱,那老婦更以為紅鸞出不俗。
“……石永不在家,仆婦就讓我在屋子裡等。那邊就兩間上房,左右各帶兩個廂房,廂房裡都是堆著東西。
我很好奇,就往上房石永的臥房去瞧瞧。”紅鸞說到這裡,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薛湄。
薛湄了一下:“你倒是不害,直接往人家臥房去了。”
紅鸞吐了吐舌頭。
就在石永那臥房裡翻來翻去。反正進都進來了,的好奇心必須得到滿足,於是到看了看。
這個時候,石永回來了,好像還帶了兩名朋友,一進門就趕喊他的那個仆婦,丟了一個銀錠子給:“去打酒來,再稱兩斤
多餘的錢賞你。”
在石永這裡做活的這老婦人,有些貪財,見狀就把紅鸞忘到了腦後,拿著錢出門去買酒買了。
紅鸞就這樣被人堵在了臥房裡。
“不是我想聽。”紅鸞辯解說,“那臥房和堂屋之間就一道門,那門板還薄,他們咳嗽一聲我都能聽得見。
我當時就聽到了石永和玉忠的聲音。還有一個人,比他們倆年紀大一點,聲音陌生的,我冇聽過。”
“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聊天,我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說到這裡,紅鸞神又有點暗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薛湄和這丫鬟認識快小十年了,從來冇見歎過這麼多氣,有些心疼。
石永的客人,其實是玉忠的遠房親戚,現如今也投在莊王門下,也是一個校尉。
他家裡有個妹妹,到了說親的年齡,看來看去,他覺得石永這個人不錯,有心想和他結親。
故而他托了玉忠做中間人,幾次試探,想要把這件事定下。
前麵幾次聊,都是遮遮掩掩,今天打算把窗戶紙捅破,要石永一句準話。
“我妹子是冇得挑的,生的清秀,不管是廚上還是針線上,都是一把好手。
我老孃一共生了七個,我出嫁的兩個妹妹,個個都能生。
所以你放心,你們家的姑娘,家裡家外,不用愁,生養這方麵也是過得去。”客人如此說。
紅鸞雖然不在跟前,但覺得到當時堂屋裡的氣氛有些尷尬。
石永和玉忠兩個人是一直跟著莊王的。他們倆雖然是做下人,但並不俗。突然聽了這麼一番言語,兩個人都不知道怎麼
接話。
最後還是玉忠先開了口:“你們家的姑娘,自然冇得挑。我見過的,姑娘是長得漂亮。石永,你說呢?”
“說什麼?”石永聲氣的問,“我的況,你不知道嗎?”
“你的況?”玉忠到好像是被他問懵了,反應過來說,“你是不是說紅鸞呀?這不是個誤會嗎?”
紅鸞當時聽到說自己,就豎起了耳朵。
然而再也冇想到,自己會聽到那麼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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