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又不做人了

柳承恩倒也沒有慌，而是溫聲道：“皇上，事已經發生了，您這一怒，那底下就不知道要有多人牽連了。微臣知道這軍監乃是大事，必然不能輕易地放過那些職罪臣，隻是，微臣還是以為當慎之又慎！”

皇上定定地看了柳承恩好一會兒才道：“你向來不會無的放矢，說吧，可是此案中遇到了什麼麻煩？”

柳承恩尷尬地笑了一聲，“就知道什麼也瞞不過您的慧眼。此案，的確是有些令人費解之。”

皇上已經從龍椅上下來，又繞到了一旁，柳承恩和德寶大總管自然也都跟著。

“皇上，前兩天有一婦人求到了微臣跟前，說是的夫婿進軍監不足半年，這軍監失竊一案，如今已經追溯到了兩年前。”

話沒有說全，皇上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坐吧。”

柳承恩惶恐道：“謝皇上。”

“你的意思是，有人察覺到此事太過危險，所以乾脆就在中間找了替死鬼過來？”

“皇上，並非是微臣危言聳聽，上一任的那位甲坊署令早在一個月前便死於馬賊之手，其家眷也是早早地歸鄉了。而如今被押獄的甲坊署令名許小滿，上任不足半年，而且其在任職期間，還曾多次跟其妻子提到了讓早早地備好後事，還讓帶著細回鄉。”

皇上的眉心擰，“哼，這是看到了裡頭有貓膩，卻不敢上報了？”

柳承恩苦笑一聲道：“皇上，如您所說，這案子已長達兩年之久，甚至還有可能會更早，工部尚書和兩位侍郎不知道嗎？許小滿不過一介八品小吏，哪裡來的膽子去捅破了天？便是有膽子，他也得有門路纔是呀。”

皇上手上端著茶，卻隻是用茶蓋撇著茶沫子，半天不曾口。

“你是想保下這些人？”

柳承恩立馬起又袍子跪下道：“回皇上，微臣不敢為罪臣求，隻是微臣還是懇請皇上能寬限些時日，讓幾位大人能好好地查證，莫要放過那真正的惡人，也莫要冤枉了那些無辜小民。”

皇上沉許久，茶也沒喝，直接放到了一旁的幾案上。

“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出了書房，柳承恩拿帕子在額頭上了，後背竟是已經了。

如今到了這外頭，冷風一吹，還真是覺得涼得慌。

“喲喂，柳大人，您是真敢說呀！”

柳承恩轉，看到了剛剛出來的德寶大總管。

“沒法子，食君之，擔君之憂。本也是不想看著此案牽連太大，最後反倒是惹起了民怨呀。”

德寶大總管進宮多年，如何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案子查到現在，除了那幾位大員之外，幾十個小吏被關押。

那幾位大人若是再有親朋師長相助，那最後可能所有的罪責都將由這些小吏來擔。

真正的大惡，可能反而是要被放過了。

這種事，他見地多了。

“唉，柳大人，有些事，就算是您不說，皇上也未必不知。可是如今您說破了，皇上是管，還是不管呀！”

柳承恩眼神一閃，明白了。

到了最後，這案子隻怕又了世家與皇權的對立鬥爭了。

“是本欠考慮了，多謝公公提醒。”

“罷了，咱家也提醒不了你什麼了，此事你既然已經擺到了明麵兒上，那就看看吧。皇上聖明，就算是願意給某些人一些麵，也斷不會黑白不分的。”

當然，這話，德寶大總管說地聲音極低，若非是柳承恩的耳力好，覺自己都聽不真切了。

“多謝公公了。”

“皇上看好柳大人，以後是要重用的，柳大人切莫讓皇上失纔是呀。”

“您說的是，本此後定當更為謹言慎行。”

等到德寶大總管再回到了書房，皇上的臉一片淡然。

“走了？”

“回皇上，奴才按您的意思待了，瞧著柳大人似乎也有些張，奴纔出去的時候，柳大人正汗呢。”

寒冬臘月的，竟然都出了汗，可見剛剛在這裡跟他說話，也並非是全然淡定的。

“倒是難為他了，說到底，場尚不足十載，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然是十分地不易了。”

“皇上說的是，您寬厚仁德，恤下臣，柳大人這樣的能人，能遇到了您這樣的明君，才能讓他的才華得到最大的施展呢。”

“哈哈！你這個老東西，慣是會說好聽的。”

德寶也陪著笑道：“瞧皇上說的，奴纔不過是說了句實話而已，要說這好口才，還是柳大人莫屬呀。”

皇上又是一陣輕笑，“你倒是也沒說錯。同樣的事，這柳承恩來稟報，朕聽著就能舒服些。同樣的置結果，柳承恩說出不同的意見，就是比其它人說出來能讓朕更覺得有道理。嘖，也不知道是不是朕對他太寬容了。”

德寶連忙又奉了新茶過來，“皇上仁德，您對哪位大人不寬容呀？旁的不說，就說這之前的王家，犯了那麼大的錯，您也不是看在了先一輩人大功的份兒上給饒過去了嘛，說到底，皇上仁慈，而且還念舊，總想著那份故人之誼呢。”

這話說到皇上心坎兒裡去了，而且還讓他聽著格外地舒服。

誰不樂意被人稱頌自己有有意呀？

可他是皇上，坐在這個位置上，有的時候，就難免得了真刀真槍！

說到底，龍椅也不是那麼好坐的。

柳承恩沒再去找江大人，直接回了自己的戶部。

原以為自己也算是盡力了，畢竟已經上達天聽了，若是再不，他也沒轍了。

哪知道第二天上早朝，皇上就把柳承恩給拎出來了。

“滿朝文武，你們中有多人是位素餐，有多人又是隻顧著自己撈好？朕當初擢升柳承恩為戶部尚書時，有多人到朕跟前兒來上眼藥，明裡暗裡地貶損柳卿。可是如今呢？你們自己看看如今的戶部，再看看你們自己乾的這些差事，哪裡來的臉還到話人是非！”

柳承恩臉一黑，皇上又開始不做人了！

第753章 又不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