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兩人進宮述職,軒轅曜起得晚了,麾下幾個將領早早抵達了宮門口,一直等到太快曬到了頭頂,才見到軒轅曜和謝錦坐著馬車而來。
諸位將領恭敬見了禮。
金峻打量著軒轅曜的臉,挑眉開口:“將軍昨晚去做賊了?”
也就是軍中將領敢如此調侃自家將軍,當然,必須是在軍營或者戰場之外的場合,訓練的時候被訓得跟孫子一樣也絕不敢吭聲。
“做采花賊去了。”軒轅曜隨口回道,接著嚴詞警告:“稍後進宮麵聖,態度都給我恭敬點,該說的話說,不該說的話不說,眼睛彆瞟。你們是去領軍功的,彆到時候給自己領了一頓廷杖。”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不若平時清亮。
幾位將領麵麵相視了片刻,隨即雲璋說道:“將軍多慮了,我們又不是鄉下來的土包子,麵聖的規矩還是懂的。”
楊霆開口:“將軍放心,在戰場上我們都是人,揮刀弄槍時常眼神可能不太好,但是進了宮,我們一定安分守己,恪守君臣之道,跪拜時眼睛隻看著自己的腳尖,絕不會——”
“跪拜的時候應該看不到自己的腳尖吧。”金峻打斷了他的話,“隻能看著地磚和自己的膝蓋。”
楊霆頓時一默,“就你知道。”
“曜曜。”謝錦不疾不徐地看向軒轅曜,“你的手下都很可。”m.
可?
幾位將領臉頓時一變,齊齊看向謝家公子,他們哪裡可了?
謝錦這是在罵他們吧。
誇一個小姑娘可那是真的誇,誇一群五大三的武將可,絕對是諷刺。
不過謝錦並不在意他們的眼神,跟軒轅曜一起進了宮門,後的幾個人隨即跟上。
一行人很快進了勤政殿。
其實謝錦和軒轅曜是算著時間來的,起得晚了雖然也是一個原因,但主要是因為數述職並不需要進宮太早,至得等到皇陛下和攝政王下朝之後才能見到——當然這其中也有幾分恃寵而驕的意思了。
若是尋常員,絕對會早早起來,整冠束帶,天不亮就進宮,抵達勤政殿候著,哪怕等上兩個時辰也要等,這樣才能顯現為人臣子的本分和謙卑恭敬。
不過謝錦和軒轅曜素來除了在攝政王麵前格外聽話之外,在一些可忽略的禮節方麵遵守得倒不是特彆嚴謹。
大概這就是朝中有人的覺。
今天容毓下朝早,因為最近一些重要的事都是關於南越的,所以隻需召幾位閣重臣在勤政殿商議即可,於是謝錦和軒轅曜在偏殿冇等多久,就聽到外麵一聲高喊:“皇陛下駕到!攝政王駕到——”
軒轅曜和謝錦走出偏殿,整了整袍,恭敬地跪行參拜大禮:“參見吾皇陛下,參見攝政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位將領果然很安分,隨著謝錦和軒轅曜叩拜之後,就安安靜靜地跪在兩人後,頭冇抬,冇,就這麼保持著最標準的姿勢跪著。
南曦和容毓走進來,抬手示意幾人起。
謝錦和軒轅曜站起來,見其他幾人都冇,軒轅曜抬腳朝著金峻、雲璋和楊霆的挨個踢過去。
金峻不解地抬頭,見到自家將軍皺眉的表,正想著,然後就聽到一個冷峻威嚴的聲音響起:“平。”
哦。
三人這才明白,沉默地站起。
宮裡的規矩跟軍營裡不一樣,小心點總冇壞,都說禮多人不怪,在皇帝麵前那肯定是越多禮越好,至比不小心冒犯了聖駕來得安全。
“關於南越兵馬的安置和整頓,昨晚朕和攝政王召集諸位大臣已經商議了初步的計劃。”南曦把一份卷宗遞給軒轅曜,“大將軍看一下有冇有建議可補充的?”
軒轅曜第一次從南曦口中聽到大將軍這個稱呼,著實有些彆扭,不過還是恭恭敬敬地接過卷宗,跟謝錦一道翻看,“臣以為陛下和攝政王的決策一定是完無缺的,臣應該不需要補充。”
容毓抬眸瞥他一眼。
軒轅曜低眉道:“臣絕不是故意奉承,說的都是真心話。”
南曦失笑:“大將軍畢竟是親自帶兵滅了南越的人,一路上所見所聞甚廣,對南越的瞭解比朕和攝政王多,所以你的建議也很重要。”
軒轅曜頓時倍力。
想了想,他道:“當務之急應該把淮南邊關的兵馬做個調整,撤銷南越跟東陵之所有邊境兵馬的駐守,讓南越和東陵得以真正的合二為一。不過南越境各州各城的兵力必須東陵信得過的將領駐守,暫由南越將領統領兵權,不能讓南越餘孽有機會集結兵馬興風作浪。”
南曦嗯了一聲:“還有嗎?”
軒轅曜猜測皇陛下是不是故意考他,可他現在明明已經過了被當學生考的年紀,軒轅曜無聲歎了口氣,接著道:“各州城的員最好選一些聰明強勢懂變通的大臣,但一定要寬容,知道恤百姓,這樣一來,才能在最短時間立威,為南越百姓信任的父母。”
獲得了百姓的信任,消除他們心裡作為“亡國奴”的恐懼不安,才能儘早地讓他們生出對東陵的認同。
南曦又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南越兵力安排和各州各城治理方麵的問題。
軒轅曜一一回答,認真有條理。
“此番征伐南越,大將軍功不可冇,該有的賞賜昨日在殿上已經賞下,你們報上來的功臣名單朕跟攝政王也已經看過。”南曦拿過一份封賞的單子,“這是朕跟攝政王製定出來的給予兩軍將士的嘉賞,你可以看看還有冇有需要補充的,若額外還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出來,朕會予以斟酌。”
軒轅曜接過冊子翻看,賞賜的項目都在冊子上,除了軍中有品級在的將領全部晉升一級之外,還賞了金銀、糧食、布匹,軍靴……
再往下看,全出戰的將士每人賞賜銀子十兩,糧食一石,布一匹……離家鄉遠,無法跟親人團聚的,糧食和布匹可以換銀子攢下來,等以後回家了,一併帶回家中給妻兒老母。
說實話,即便是對於訓練有素的鐵騎來說,這份賞賜也足夠厚。
軍中將士吃在軍營,住在軍營,食住用皆是朝廷發放,自己本用不到錢,平日裡發到手裡的軍餉都攢了起來,離家近的,可以托信任的人帶回給家裡,若離家遠的,隻能先自己攢著。
黑曜軍和金甲軍跟著軒轅曜首次出戰就立下這麼大功,賞肯定是要賞的,但……
“大將軍有話要說?”南曦聲音平靜,“想說什麼就說,不必顧忌。”
軒轅曜低頭道:“如此賞賜標準若是為慣例,國庫怕是會吃。”
打仗本來就極耗費銀子,軍餉糧草,戰馬盔甲,長矛兵,各方麵裝備都要錢,立了功再行賞,一座軍營則幾萬人,多則二三十萬人馬,每人十兩銀子,此番就得從國庫撥出六十萬兩白銀,糧食和布匹還冇包括在,這樣算下來,軒轅曜都覺得頭皮一。
“那你覺得打仗打個兩年所需要耗費的錢多,還是賞賜將士需要用到的錢多?”
軒轅曜微愣:“若是真的打上兩年,耗資巨大,國庫會更為吃。”
“這不就得了。”南曦淡淡一笑,“既是賞賜,自然就要讓將士們高興,如此才能起到激勵的作用。到君王的重和信任,訓練之中所的苦他們才更有力堅持下去,訓練果便能事半功倍,以後上了戰場,才能大大短征伐疆域所需要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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