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齊景雲的牢房之外,清歡的心有點忐忑,也有一點激。
激在自己困境的時候,每一個拉自己一把的人。
而齊景雲,即便是彆有用心地靠近自己,但是不可否認,他在經濟上,給了自己莫大的支援。
有錢就能腰桿,才能從容不迫地應對生活給自己的磨難,即便是走投無路,還有活下去的希。
不得不說,景雲很聰明,很能乾,既有出的生意經營頭腦,又有傑出的領導與指揮才能。若是給他更大的舞臺,或許,他可以發揮出更多的潛力,劍走偏鋒,毫不遜於沈臨風與慕容麒這兩個老實孩子。
林司獄親自打開牢房的門,畢恭畢敬地將清歡讓進去:“王妃娘娘請。”
裡麵背而坐的人立即扭過臉來,臉上的骷髏麵在撥亮的燈下熠熠生輝,眸中也驟然現出彩來。然後,又重新扭過臉去,麵對著牆壁,一言不發。
他的脊梁筆,有些僵直,顯然,很是張。
清歡手裡拎著一個食盒,進牢房的門,稟退了獄卒。
然後,慢慢地走到他的後,將食盒打開,把裡麵剛買來的鹵菜一一擺放出來,最後是一壺酒。
牢房裡頓時充斥滿了酒的香氣,令人垂涎滴。
“知道你喜歡浮生閣的菜,隻可惜現在已經這麼晚,隻怕都要打烊了,隻能就近敲開酒肆的門,買了幾個小菜。”
對方猶豫了片刻,方纔轉過來,扶膝而坐,然後,抬起手,緩緩地摘掉了臉上的麵。
清歡抬眼,看到那張記憶深悉的臉,雖說早就知道了他的份,仍舊忍不住有些激。
“冇想到,竟然還能再見到你,你瞞得我們倒是。”
齊景雲默默地將麵擱在一旁:“我以為你們會恨我,我不敢麵對你們。”
清歡子笨拙,隻能在一旁獄卒搬來的椅子上坐下:“你又冇有做過什麼對不住我們的事,為什麼要恨你?”
齊景雲低垂著眼簾,劍眉鬢,睫在眼底投下一片影。
“我做過對不住長安的錯事。”
“長安又不是我家的,關我屁事?”
冷清歡這樣魯的話令齊景雲一掃適才的傷,不啞然失笑,語調也輕快許多,不似適才那樣沉重。
“我還騙了你們。”
“可你也幫過我,救過我。”清歡衝著地上的酒壺努努:“我有孕,不能吃酒,你自己儘興。牢裡的夥食很差,高粱窩窩頭劃得嗓子眼疼,你肯定是咽不下去的。”
齊景雲端起酒壺,直接對喝了一大口,玩笑一般問:“斷頭酒?”
清歡“呸”了一聲:“這麼穢氣,胡說什麼?先吃酒,填飽肚子,我有話與你說。”
齊景雲看了一眼,然後毫不遲疑地仰脖猛灌了三大口,著清歡:“說什麼?”
“皇上願意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齊景雲一愣,顯然有點難以置信:“真的?”
清歡點頭:“皇上有一件很是艱鉅的任務給你,假如能完,他會立即赦免你的死罪。不過,皇上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隻有兩條路可以選。”
“什麼路?”
“第一條,你代清楚五年前救你出天牢的人,皇上必須要嚴懲以正律法。”
齊景雲默了默,起眼皮向外看了一眼:“也就是說,用彆人的命換取我活命的機會?我自認做不到。五年前,雖說我利用了卑劣手段,但是他救我一命,說好了兩清,我不能出爾反爾。”
清歡輕輕地“嗯”了一聲:“你若不肯,此案就不能重提。還有第二條路,即便皇上真的私下裡饒恕了你的死罪,你日後也不能正大明地出現在上京。”
齊景雲眸子裡一暗,他明白,這肯定已經是清歡竭儘所能替自己求來的。自己犯下滔天大罪,若是出現在眾人視野裡,無疑就是對皇權赤果果的挑戰與譏諷。
所以,他註定仍舊隻能姓埋名。
這已經是皇帝做出的最大寬恕。
他點點頭,表示默認。自己一直揹負著賣國的罪名,心懷罪惡。隻要能得到皇帝的赦免,即便,不能正大明地生活,但是可以卸掉心頭的重擔,活得坦。
“皇上要我做什麼?”
“皇上想要讓你返回南詔。”
從懷裡出一封信,遞給齊景雲:“這是皇上的旨,到了南詔之後,按照信上的命令見機行事。”
齊景雲接在手裡,當著清歡的麵打開信封,展開裡麵的紙,逐字逐句地認真讀,半晌都冇有說話。
末了,將信紙團在手心裡,略一使力,信紙便碎了齏。
“好。”他點頭:“我會竭儘所能。”
清歡並不知道皇帝老爺子信裡寫了什麼,也冇有好奇地追問。既然景雲一口答應了下來,想必應當也是力所能及。
齊景雲端起酒壺痛飲一口:“大恩不言謝,多謝表嫂救命之恩。”
他這樣客氣,清歡反倒不知道說什麼了。
“你自己要多加保重。”
齊景雲低低地“嗯”了一聲:“表哥不在上京,南詔已經蓄勢待發,這些事絕非偶然,必是有人從中控,野心可見一斑。所以上京將有,你的境很是危險,為了你腹中孩子考慮,你最好還是能遠離這裡,暫避一時最好。”
清歡微微一笑:“假如皇上都護不住我與雲澈的安全,你覺得,我逃能逃去哪裡?”
齊景雲默了默,今日清歡能站在這裡,並且為自己爭取到了這個立功贖罪的機會,說明,皇上關押,明為降罪,實際上卻隻是一種保護。
“使命假如能順利完,我會立即回來上京。”
清歡點頭:“好像每次我有危險的時候,你都能從天而降。我很慶幸,自己能認識你這樣的朋友,不對,兄弟。你隻管放心地前往南詔,你父母這裡,一切有我。我會派人好好照顧他們。”
“多謝。”
齊景雲為了掩飾自己麵上的傷,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林司獄在牢房外麵低聲催促。
清歡知道自己應當離開了,站起來:“一會兒,臨風與林司獄會安排你離開這裡,前往南詔,自己一切小心。”
齊景雲並未起,而是從懷裡出一個竹哨,遞給清歡:“送你。”
清歡狐疑地接在手裡:“這是什麼?”
齊景雲笑笑:“好歹也是飛鷹衛現任教主,就連這個都不識得,怎麼實至名歸?”
清歡一愣,然後立即會意過來,笑瞇瞇地握在手心裡,也不客氣:“那就多謝了。”
轉出了牢房,又轉過來:“我小妹一直在惦記著你的救命之恩。”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地冒出這樣一句話,說完就後悔了。可是又矛盾地覺得,該說。
齊景雲冇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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