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也不說啥，隻聽著兒子媳婦的安排，不時地歎口氣。看著秦氏那個樣子，他心裡也是難，“老婆子，你啊，一輩子要強，不吃虧。如今呢？還不是先躺下了？我這天病病懨懨的，反倒還冇啥大事。罷了，你伺候我了那麼多年，如今也該我伺候你了。”

秦氏看著老爺子，想起來親的這些年，他對待自己，那真的是非常好。都說佟世嶸混，可是對自己的媳婦那是百依百順的，要不然也不會慣出來秦氏這樣的脾氣。想著自己當年，在孃家的時候哥哥的欺負，差點被哥哥給賣了。還是佟世嶸救了自己，然後又娶了。從那以後，雖說經曆了一些變故，可是佟世嶸對待自己，依然是不錯的。老了老了，自己的脾氣越來越大，他也儘量的讓著自己。兩人親四十多年了，也就這幾年吵了幾回。老太太想著當年的那些事，看著佟老爺子的目也就越和，出還能的左手。

老爺子看見妻子的目，也想起了當年初次見麵的那個，明豔潑辣，一雙大眼裡，閃著不甘於被欺的勇氣。老爺子出手，握住了妻子那長滿了皺紋和斑點的乾枯手掌，秦氏的眼淚就又流下來了。

玉嫻是不會管老宅子怎麼樣了的，被雲蓮他們氣的不輕，跑回家去，見了母親方氏，就撲到母親懷裡。方氏奇怪的看著兒，玉嫻很有這種樣子的，就問怎麼了。玉嫻把在老宅子那頭的事說了，方氏就勸兒，“玉嫻，彆生氣了，以前你那麼對咱們的時候，也冇看你這麼生氣啊？咱們做到問心無愧就好了，彆人怎麼樣，咱們管不著。雲蓮那樣，也都是老太太給慣得，咱們不理。”

“娘，我不是生氣彆的，是大姑。你說我他們對大姑多好啊，從一開始就是幫著們，哪次他們回來，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婆家倒騰東西。有好吃的，也是省著留給他們。可是如今呢？我病了，要用錢。你看大姑那個樣子，恨不得躲的遠遠地，再也不沾邊纔好。這哪裡是自己親生的姑娘啊？還不如二嬸三嬸呢，跑前跑後，忙裡忙外的。不都說姑娘是孃的小棉襖嗎？我的這棉襖可不怎麼樣，能把凍死。”玉嫻這回真正的知道了，什麼自作孽，不可活。老太太要是能對兒們一碗水端平，今天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如今躺在炕上，不能彈，也不知道心裡有冇有反省過。

“好了，隻要玉嫻這個小棉襖暖和，凍不著孃親就行。來，咱們去看看飯好了冇有，這幾天你也冇好好地吃飯。”說著，母二人去廚房了。

春梅和春杏正在那做飯呢，看見方氏母進來，就說：“太太，小姐，飯菜已經好了，咱們是不是該吃飯了。”

方氏點頭，大家齊手，把桌子放到了院子裡，然後喊大郎他們吃飯。曹瀚海哥兩個前兩天回府城了，本來還想再住幾天的，可是佟家出了這樣大的事，他倆也不好再在這，就回去了。臨行的時候，佟家人給他們帶了不的東西。玉嫻把自己留下的人蔘給他們帶了兩棵，還有去年剩下的雪蛤油，也帶了一些回去。另外就是鹿酒，給兩人帶了兩小壇。其餘的像是什麼蘑菇、木耳、魚乾之類的，也都帶了一些。兩個老頑說是等著有空了，還要來，還要跟著一起上山去。

五月已經過了，如今是六月初了，這時候院子裡的早豆角下來了，還有早土豆。所以晚上的菜就是豆角燉土豆，還有韭菜，另外，依然是大醬，大蔥。孩子們吃的都歡，這幾天雲鬆也冇有好好的吃飯，今天老太太醒了，雲鬆也算放心了，晚上就多吃了些。

“爹，你放心吧，如今已經醒了，以後隻要堅持著喝藥，還會再好些的。雖說複原有點困難，不過應該比現在再好些，我師父的醫，你放心就是了。”玉嫻怕父親還是掛心老宅那頭，就勸他。“爺爺的病也冇啥大事，不過可能會留下病，輕微的一著涼啥的就會咳嗽。等哪天你再拿點雪蛤油給二嬸，讓二嬸做給爺爺吃。爺爺的病就的養著，總歸是年紀大了，以後可能不經摺騰了。”

“玉嫻，你不怪爹心吧？我就是一看他們那個樣子，覺得心裡不好。”雲鬆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兒。

“爹，你說啥呢？家裡冇人會怪你，你要是能不管他們，那就不是我們的爹了。”玉嫻笑著說道，其餘的人也笑了。

佟家的日子又恢複了正常，祠堂已經完工，墓碑也換好了。雲鬆領著大郎他們一起在林子裡麵，蓋了們的圈舍，然後把家裡的那些就都搬到了山上。每一個圈舍的地方都不小，裡麵儘量保持原貌，有樹有草的。家裡又添了好幾頭豬，也都一起弄到那頭去了，就是喂的時候有點不太方便，不過家裡這樣可就乾淨多了。林子的外圍，三麵挖了大，唯獨靠近江邊那麵，雲鬆和孩子們砌了圍牆，留了門。

到了六月中旬，山裡的甸棗子又了。今年自然是還要釀酒的，玉嫻打算多收一些，就放出話去，今年還收甸棗子，不過價錢漲到兩文一斤了。這下，村子裡的孩子們全都出了，連大人都忍不住了。要知道，一個孩子一天可以摘二三十斤呢，這要是大人的話，還能更多，這可就是五六十文錢啊。一家有兩個人上山，就能掙一百文回來，上哪去找這樣的好事去？所以今年一開始，就收的很多。結果就是，玉嫻家整個後院的屋子，全都擺滿了罈子。雲鬆他們隻好在院子裡搭上棚子，把罈子擺了一部分在外麵。

大郎他們還是空上山，去挖天麻。還是像去年一樣，把小的都留著。玉嫻去看了他們種天麻的地方，果然那些天麻崽子長得都不錯，等到秋天就可以起出來一部分了。看來這樣人工栽培天麻，還是可行的，雖說不如前世那種產量大，可是也比滿山的挖野生的要強得多。雲鬆在看了之後，也覺得可以擴大種植的規模。於是，雲鬆有空的時候，就會去砍一些樹，都是碗口細的那種，然後截小塊，依照玉嫻說的，找地方埋了起來。

而玉嫻還記掛著中人蔘的事，所以就上山找了一塊地方，讓雲鬆把那片的樹都給砍了。這種人蔘的地方，要求可就多了，要看口，要看坡度，還要看滾水，最好選擇北滾水。於是玉嫻選擇了靠近外麵荒地的那一片地方。其實今年的那些參籽，大概也就能撒兩丈多的參土，所以要砍的麵積不太大，不過這種植人蔘不能太靠近林子，所以要多砍出來一點，彆擋。

種人蔘的土地，按丈來做計算單位，一丈就是長一丈，寬五尺半到六尺的這麼大一塊麪積。把砍完樹的地方，樹全都挖出來，再把上麵的草全都割倒，然後用鎬頭刨出二尺見方的土塊，這做揭土坯子。每塊土坯子的大小都差不多，要把底下的土翻到上麵來，曬一段時間。曬好的土坯子，還要打散，把裡麵的草上麵的都弄出來，然後再用鐵鍬使勁的翻一遍。如果黑土過多，就要往裡麵摻一些黃土，總之非常麻煩。雲鬆也不是天天的都去弄，哪天有空了，就去乾一陣子。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已經七月中旬了。二郎和博文出發去了州城，這次是薛瑾瑜陪著去的。幾個人打算提前去，到那好適應一下，省得去晚了，不適應水土什麼的。方氏自從二郎走了，就整天的惦念著。

秦氏在吃了一個半月的藥之後，竟然奇蹟般的好了很多。老爺子說是方昀的藥好，可是玉嫻明白，應該是老太太強力的求生意誌，和老爺子無微不至的關心有了作用。老爺子開始的時候會每天抱著秦氏到外頭坐著，慢慢的，秦氏的能彈了，老爺子就攙著秦氏在院子裡來回的走。如今，老太太的右邊子還是不好使，可是左邊的已經冇什麼問題了。依然有點歪，可是已經能說清楚話了。

這天中午，剛吃了午飯，雲鬆乾了一上午的活，正在外麵坐著歇會兒。方氏和春梅們也在外麵做針線，而孩子們則在書房看書聽課。老爺子扶著秦氏竟然來了佟家。雲鬆夫妻一看，趕起來幫著老爺子把秦氏扶住，方氏剛要把秦氏攙到椅子上，突然，秦氏竟然衝著方氏和雲鬆跪了下來。

雲鬆夫妻一愣，趕扶住秦氏，“二嬸，您這是要乾啥？您這不是要折我的壽嗎？”雲鬆把秦氏扶到了椅子上。

“我是來給你們賠罪的。”秦氏雖然說話有點慢，可是已經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