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漸漸重疊的軌跡

劇院裡人漸散。

莫雪心懶洋洋地靠在薛牧懷裡畫圈圈，嘟囔道：“說是來看比賽的，都不知道誰輸誰贏。”

薛牧笑道：“那又不重要，你連兵譜排名都不重視了，管他們呢？”

莫雪心懶懶道：“對了，說到這個，我還忘了問你，為什麼虛淨是第一來著？你在想什麼歪主意？”

薛牧笑道：“隻是在挑撥藺無涯和其他一些有想法的人去搞虛淨而已，認真就輸了。”

莫雪心忽然想起了什麼，笑彎了腰：“那故事是誰寫的，說虛淨早年曾經和藺無涯有過一段不容於世俗的？”

薛牧瞪大了眼睛，兵譜他自己冇細看呢，隻是在茶館裡聽外麵嚷嚷的，原來人故事裡真的還有這一套？不說藺無涯看了會不會炸，他炸更好，薛牧怕的是這麼胡扯一氣冇有公信力啊！

他磨了半天牙，打開包廂門衝著劇院守衛喊：“把黎曉瑞給我過來！”

不到片刻，黎曉瑞屁顛顛地跑了進來：“公子原來你今天也來看比賽啊！怎麼不喊曉瑞來端茶……呃……”

看著偎依在薛牧懷裡的莫雪心，黎曉瑞嘟囔了一下，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行禮道：“莫穀主好。”

薛牧道：“你那兵譜故事怎麼寫的？”

“啊？誰的故事？”

“藺無涯和虛淨！”

“這不是公子那天代我的嗎……”

“我特麼是這樣代你的嗎？”

“你說我不這樣寫就要褪我子……”

“……”當時是這樣說的嗎？薛牧陷了錯的記憶裡。

莫雪心似笑非笑地瞥了薛牧一眼，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黎曉瑞。不得不說星月宗的底子就是好，這小姑娘確實漂亮的，尖下大眼睛，看著就靈氣十足，難怪能主持這項很靈活的職業……

就是此刻那雙大眼睛滴溜溜的明顯帶著點小狡黠，本不是表現出來的那副懵懵的傻樣子，莫雪心有理由相信這是小妖正在故意挑逗薛牧來著……

不知道薛牧那麼能識人心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居然還真被說懵了。

轉念一想似乎也有了數，小姑娘恐怕是中二期就跟在薛牧邊，薛牧一直下意識把人家當中二傻丫頭看待吧。其實主持記者工作這麼久，人家早就已經縱橫人心多時了，見多識廣，加上大小也是個領導，自有氣度，怎麼可能還是像此刻這般中二樣？

真那麼中二，怎麼縱輿論調人心？明顯是演的。

薛牧這是被自己家的小妖逗了，還懵然不知呢……

“好了好了不管當時是不是這樣說的……”薛牧有氣無力道：“你不覺得這會影響刊的公信力？人家說我們編故事呢，連帶著排名也當笑話看了怎麼破？”

“不會的公子。”黎曉瑞眉開眼笑：“你不知道讀者們對這個劇多興，有人還表示就該是這樣，否則這些宗師為什麼會單一輩子，位子都傳給徒弟？這明顯不合道理嘛。這下纔算是豁然開朗，真不愧是星月宗的報，就是準……”

薛牧目瞪口呆，還能這樣的？

黎曉瑞又賠笑道：“這期我們是為了虛淨而出的，反正全靠編。下麵的該寫實在的了，比如莫穀主是鐵定上榜的頂尖強者，事涉公子和莫穀主的故事，曉瑞一定找輕蕪執筆，大家一起合計著寫得的，讓人們看著稱羨。”

莫雪心越發確定這丫頭本就是個人，但這話說得高興，也就不拆穿，笑道：“那就有勞了。”

薛牧歎了口氣，隻是道：“聽你這意思，輕蕪來了？”

“說是馬上就到京師了，孤影陪著來的。說你給的三國細綱用完了，來要賬。”

薛牧咕噥了一句，冇再說這個話題，又問道：“這個蒙麵比賽，你是怎麼作的？”

莫雪心就眼睜睜看著薛牧明明找小姑娘麻煩的話題，就這樣被輕描淡寫七拐八繞地繞冇了影子，實在哭笑不得。

黎曉瑞答道：“這個蒙麵比賽，其實乏善可陳的，冇有我們事先想象的有趣。主要原因就是真正有本事的勳貴子弟真不多，事到如今我們也就才發現那個鬼臉麵的有點真本事，其他都是花拳繡，修行都是嗑藥堆起來的，基不牢，技法生疏。”

薛牧點點頭：“繼續。”

“所以我們記者站做了評估，有噱頭的包裝一下，就比如剛纔這個龍頭麵的，打得真好看。然後呢，民眾也不是真不懂行，其實很多人眼都毒，都鄙視這種的，但同樣還是有人吃這套，於是就有了爭議，有爭議就有了熱度……所以最終決賽是這兩個最代表的，公子剛纔應該也聽見下麵的觀眾分兩方在對罵呢……”

薛牧和莫雪心同時微不可見地紅了臉，他們聽見了個……

黎曉瑞似是看不出他們的尷尬，自顧道：“當然，這種包裝我們收錢的，不然也不一定要捧這一個。那個龍頭麵是安國公家的大公子，送了很多東西給我們記者站，我還額外收到了一支玉筆，我是公的哦。”

“……”薛牧呆愣愣地看著黎曉瑞，今天他已經是第二次發現，這世界的自我進化已經達到了怎樣的程度。

和現在他們自我進化出的套路相比，當初自己捧夢嵐的手段已經屬於很糙很低級的那一類了。自己的那些小伎倆，是真的可以全塞進屜了，從這個方麵已經再也冇有什麼明顯超越時代的地方可言。

不知道是該失落呢，還是該覺得自己初臨貴地時的目標已經快要實現？

把這個以武為尊隻看拳頭的世界，拉到自己悉的模板裡……

越來越接近了……兩個世界的軌跡似乎快要重疊在一起。

但是薛牧回顧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進行了改造呢，還是在補完這個世界原本的缺失。就像是天道缺了那片花紋，自己將它帶了回來，僅此而已。

“公子？公子？”

黎曉瑞的呼喚聲傳來，薛牧驚醒過來，失笑道：“哦，冇事，一時走神了。曉瑞現在越來越能乾了，要我賞些什麼？”

黎曉瑞似是想說什麼，可看了眼莫雪心，又把話吞了回去，笑嘻嘻道：“應該做的事兒有什麼可賞的。隻要公子說乾，曉瑞就能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