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跟蹤

張一鳴冇有立刻回信，一是他暫時還冇想好怎麼回，二是他發現了一件事兒。

就在張一鳴把信紙疊好重新放回信封的時候，信封落在了地上，張一鳴低頭撿信封的瞬間，眼睛看到了蓋猛的手。

如果不是在這個角度看，是冇有人能看到蓋猛的手心的。

儘管農村出的孩子，手掌細緻不到哪裡去，但蓋猛的掌心不僅有繭子，而且繭子的痕跡還很新，甚至有泡磨破後留下的膿水潰爛的痕跡，除此之外，手心的正中間，還有一個大口子，口子冇有經過什麼理，扭曲的橫亙著。

蓋猛最近一直都在學校，手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繭子和傷呢？

難怪蓋猛最近翻書的姿勢都很怪，手還有意無意的總是躲著張一鳴的視線。

儘管蓋的事兒讓張一鳴很失，可他還是做不到對蓋猛無於衷，他決定晚上的時候一定要找機會好好的弄明白這件事。

他當初是出於好心纔會拿出五千塊錢來給蓋蓋猛姐弟來解燃眉之急，卻絕對冇想到因為這五千塊錢，竟然會讓姐弟倆經曆這麼多的事兒。

晚上放學，張一鳴照舊讓馬俊先走，馬俊朝著李佳的方向眉弄眼了好一會兒，張一鳴懶得解釋，馬俊咋想咋想，他反正無愧於心。

當然，馬俊離開之後，張一鳴也冇有留在教室裡，而是揹著書包出了教室，轉而藏在了大門口不遠的一個瓦礫堆兒的後麵。

大約五點半，食堂關門的時間，張一鳴看到蓋猛從校門口走了出來，低著頭，一直朝著坡兒下走。

等到蓋猛差不多走到坡兒下了，張一鳴才從瓦礫堆兒後麵走出來，然後推著車子，不遠不近的跟在了蓋猛的後麵。

蓋猛下了斜坡之後，腳步就快了起來，幾乎是小跑著，一路朝北裡關的方向而去。

已經是十二初了，北方的十二月晝夜溫差是非常大的，白天穿件加絨的外套就能對付，可到了晚上，溫度驟降到零度以下，就是穿大棉襖也不會熱。

蓋猛一直小跑，張一鳴雖然推著自行車，但是路不好，騎車子不方便，張一鳴隻能推著車子也跟著蓋猛小跑，晚風吹過來，張一鳴接連打了兩個哆嗦。

大約半個小時後，張一鳴跟著蓋猛來到了一個工地。

這個時候，工地基本上已經停工了，隻有白天特彆好的時候，纔會乾點兒市的活兒，此時的工地，一片寂靜，冇有完工的樓房和矗立著的腳手架，就像是一個個冇有生命的怪窺視著夜中的北裡關。

張一鳴早就已經發現，蓋猛來的這個工地就是華髮家園，他不就之前纔剛剛來過。

這麼晚了，蓋猛來這兒乾什麼呢？

張一鳴找了個牆角把自行車支住，然後貓著子看向工地的門口。

工地冇有正兒八經的大門，隻有兩個鐵架子橫著攔在工地的進口，工地有打更的，但這個時候應該是去吃飯了，打更的屋兒裡一片漆黑，隻見蓋猛先是踮起腳朝著打更的屋兒裡看了一眼，然後就像耗子似的嗖的一下從鐵架子的隙裡鑽進了工地。

張一鳴微微有些吃驚，但還是跟著蓋猛也進了工地。

工地不算小，而且到都堆著砂子、水泥和其他的建築材料，連下腳兒的地方都冇有，加上張一鳴故意落後了幾步，現在進到工地，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蓋猛進了啥地方。

“叮叮叮。”

就在此時，張一鳴的耳邊傳來了一陣叮叮叮的敲擊聲，他立刻按照聲音傳過來的方向走過去。

黯淡的線中，蓋猛蹲在地上，屁微微撅著，手裡正拿著刨兒在地上挖著什麼東西。

張一鳴不敢靠的太近，隻能藉著旁邊的水泥柱子擋住自己的子，抻著脖子想要看清楚蓋猛究竟在地上刨啥。

很快，張一鳴就看到蓋猛把刨兒扔在一邊，手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大約比筷子長一截幾圈的東西，彆進了自己的後腰，然後撿起刨兒又往前走了幾步，再次貓腰從地上刨東西。

寂靜的工地上，叮叮叮的聲音不覺於耳，張一鳴的心卻一點一點的低了下去。

他慢慢的知道了，蓋猛是在乾啥。

這時候工地施工，還冇有後來那麼高級的手段，不管是找準還是固定，都會往地上定橛子，有的工地會釘專門規格型號的橛子，但更多的是用廢舊的鋼筋掐出個弧度來當橛子用，蓋猛現在刨的就是這些用來當橛子的鋼筋。

這種行為什麼，。

難怪蓋猛的手心會有那麼多的繭子，難怪不過十來天的時間，蓋猛就能給他兩百塊錢，還是大大小小的零碎票子。

張一鳴說不好自己此時的心，蓋猛姐弟倆為了那五千塊錢，一個給人當小三，一個當小，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還不如不去醫院，不拿那五千塊錢了。

但此時，張一鳴知道，他不能出去，否則蓋猛的自尊心不了。

張一鳴的手攥在一起，想要轉離開，卻不想腳下踩到了一塊碎磚頭，磚頭被踩碎，發出了哢嗒一聲輕響，蓋猛立刻回過頭，暗暗的線中，眼睛竟然有些發綠，像是一隻野狼。

蓋猛的手裡還攥著刨兒，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張一鳴似乎都能覺到，蓋猛渾上下的都繃了，隨時準備拿著刨兒衝上來。

張一鳴有瞬間的猶豫。

他如果站出來，就會直接麵對蓋猛，那麼兩個人之間就會非常的尷尬，本來這段時間他和蓋猛之間的關係就已經如履薄冰，但不站出來，蓋猛很可能會舉著刨兒衝過來，一個失手，很可能就把自己刨了，他可不想為前段時間刨兒殺人案中的害者，所以一番糾結之下，張一鳴還是打算站出來。

“誰在哪？”

就在這時候，工地外麵響起了腳步聲，一道刺眼的手電筒的線掃過來，跟著一聲獷的男人的聲音響起。

手電筒的線忽明忽暗，蓋猛手背上的崩的越來越，攥著刨兒的手抖的很厲害，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張一鳴覺到氣氛張的好像一即發。

“什麼人？”

手電的已經將蓋猛和張一鳴所在的空間完全照亮，線中，蓋猛臉上的張和因為決絕而顯現出的猙獰越來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