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步步

鄒太後十四歲宮，在宮中住了近六十年，對宮庭中宮太監嬤嬤們玩的各種把戲無不瞧在眼中。

就拿驗這一節來說。

不知道有多姑孃的清白子毀在了這驗嬤嬤的幾手指之中。

宮時，明明是黃花子，但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人，那在驗之時，就很可能會被收買了的驗嬤嬤暗中下手，這等苦果，卻無法對人言說，隻好生生地打落牙齒和吞下。

方纔姚皇後提出為若水驗之時，也曾擔憂過會發生此事，所以準備派玉瑾前去監視，不料若水竟然想出這個奇妙無比的法子來，登時大為寬心，又很是欣。

“太後孃娘，這法子好是好，就是這朱泥實在太難得，方纔奴婢帶人幾乎抓遍了宮中各地，才隻抓到這三十來隻壁虎。”玉瑾微笑道。

“說得也是。”鄒太後看向若水，笑的道：“柳姑娘，你還有什麼好法子麼？”

現在對若水的好奇之心大盛，這小姑孃的心眼不知道是什麼做的，什麼稀奇古怪的法子都能想得出來，懂醫，治好了自己的病，這也不奇，奇的是，居然連這種試驗子的法子也知曉，卻是從何看來？

“啟稟太後，這事其實並不難得，隻是需要多一些時日罷了。抓到壁虎之後，以硃砂餵養七日，然後搗爛泥，一樣可以做守宮砂之用。”若水回想了一下。

“不錯，不錯。玉瑾，趕記下來，以後咱們宮中驗，通通都用柳姑娘說的這個法子。”鄒太後極是滿意，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玉瑾笑著答應了。

“太後孃娘，柳姑娘說的這法子自是極好，而且試驗之後，果然靈驗，那麼，現在是不是該讓柳姑孃親自來試驗試驗呢？”姚皇後見鄒太後言笑晏晏，一邊飲茶，一邊和邊的玉瑾說話，顯然把給若水驗之事忘之腦後，忍不住出言提醒。

心中還存了一分僥倖，覺得若水是故意說起這法子，來轉移鄒太後的注意，讓人對不去追究，卻偏偏要追究到底。

就算當真驗出這小賤人是清白的，也一樣有法子對付！

於是，屋裡的人一下子全對若水看了過去。

若水在眾人火辣辣的目中，不慌不忙，鎮定自若地挽起左臂袖，出一條欺霜賽雪般的玉臂來，挑了點朱泥輕輕點上，隻見雪白中鮮紅一點，宛如雪地中綻開的一瓣紅梅。

又沾了些清水，滴在紅梅之上，紅梅越發閃亮，最後竟似變了一顆晶瑩剔的紅珠般。

鄒太後滿意地瞇了下眼睛，點頭道：“皇後，柳姑娘已經試過了，確是清白無疑，你還有何話說？那四個賊子的攀汙之言，作不得數。”

姚皇後見了這般形，早就想好了對策，對著若水的手臂斜斜一瞥，果然見那守宮砂遇水不褪，反正豔滴，不由暗自懊惱，暗罵那梅山四真真是笨蛋！連個手無縛之力的小丫頭都吃不到裡！

心中雖惱，臉上卻毫不，抬眼看向若水，神態雍容，淡淡道：“柳姑娘確實是清白之軀，不過本宮倒是有一個疑問，不知柳姑娘昨夜卻是去了何？聽聞柳相府中，今兒一早便遍尋你不獲，連柳丞相都不知你的去向，所以本宮看了那四個賊子的供詞，這才誤以為真。”

言下之意，自是說若水不守閨規，夜半不在府中，不知在何與人私會。

鄒太後卻不知此事，乍一聽聞，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忍不住向若水瞧了過去。

若水眉梢一挑，這姚皇後對自己的行蹤竟然瞭若指掌，看來自家的丞相府中，也被派了探聽訊息之人。

這姚皇後對自己還真是煞費苦心哪。

隻不過，隻知其一，還不知其二。自己的行蹤，楚王早就當著帝都百姓的麵前，替自己說得清清楚楚。

這姚皇後恐怕還不知罷！

若水所料不錯，這姚皇後確實並不知，派出去的探子隻探聽到若水失蹤的訊息，至於後來發生的事，隻因姚皇後進了太後的宮中，無法傳遞進去訊息。

若水低下頭來，默不作聲，心中暗暗發笑，恐怕一會兒這姚皇後就要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一低頭不語，看在姚皇後眼中，就是明顯的心虛膽怯，越發覺得自己所料不錯，了一句：“怎麼，柳姑娘為何不答？可是有什麼難言之不？”

看了若水頸中的吻痕，已經敢斷定若水定是與他人半夜私通，冇想到自己歪打正著，雖說那梅山四失了手，倒因此抓住了的一個把柄。

姚皇後目中忍不住出得意的芒。

縱然你子清白又如何？你一個深閨弱，夜半出府與他人私會，傳了出去，名聲一樣有損。

若水抬起頭來，忽地反問道：“皇後孃娘，臣也有一事不明，想請問皇後孃娘，娘娘一口咬定臣昨夜不在府中，不知皇後孃娘是如何得知的？”

死到臨頭，還要負隅狡辯？

姚皇後冷冷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柳姑娘，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做事無愧於心，事無不可對人言，那就請柳姑娘當著太後孃孃的麵，說一說昨夜……姑娘你的行蹤吧，另外，柳姑娘脖子上的紅痕，倒也著實好看，太後孃娘，您覺得呢？”

話一說完，殿中眾人的目一齊向若水的脖頸瞧了過去，果然看見雪玉之上，清清楚楚地印著一個紅梅印記，看得懂的人不由齊齊了口冷氣。

眾人心中都想，夜不歸宿，帶吻痕，這柳大小姐行事，可當真是大膽之極哪！

就連鄒太後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看向若水的目中變得沉沉鬱鬱，讓人捉不。

若水子一僵，一下子想到楚王留在自己頸中的那個吻痕，心裡忍不住把楚王罵了個一百八十遍。

確實是疏忽了，竟然把這一點忘得一乾二淨，以致給皇後看到，抓住了自己的痛腳。

隻一忽兒功夫，就恢複了鎮定，淡淡地道：“皇後孃娘，臣還是那句話，我問心無愧，並無做出任何失德之舉。”

姚皇後微微一笑，道：“柳姑娘想必是有難言之，昨夜的行蹤你既不願當眾分說，本宮豈能相強，大夥兒心知肚明罷了。”不再理若水，轉頭看向鄒太後，道：“太後孃娘，柳姑娘恐怕是要辜負了您對的一番心意了。”

“哦？此話怎講？”鄒太後似乎一怔。

“太後孃娘恩典，賜了柳姑娘極大的榮耀，允自主擇婿，還準備親自為主持擇婿大會，不想柳姑娘卻與他人暗中私會，你儂我儂，依臣妾愚見，這擇婿大會，不舉辦也罷，如果當真舉辦了，恐怕也會變了咱們帝都的一個大笑話。”

“皇後的意思是？”鄒太後眉頭皺起。

“臣妾之意，此既然行止不端，與人私相茍合，自是不配有太後孃娘賜予的殊榮，臣妾想請太後孃娘收回對此的恩典，並治的欺君之罪。臣妾為一國之母，自是要為天下子做好表率，如果縱容此的胡鬨，臣妾罪之大矣。”姚皇後把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正氣凜然。

鄒太後見姚皇後咄咄人，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而若水卻微微低頭，半句話也不為自己分辨。

原本堅信自己這雙閱人無數的眼睛，定不會看錯了人，並不信姚皇後所說之言，這小姑娘會半夜與人私通，做出醜事。

但在姚皇後如此相之下，若水仍是一言不發，倒顯得很是可疑。

“柳姑娘，你昨夜究竟有冇有在府裡？和哀家說個清楚明白。”

“啟稟太後孃娘，臣昨夜確實宿在家中，絕冇有半步出府門。皇後孃娘說臣與他人私會，此事純屬子虛烏有。”若水直視著鄒太後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道。

鄒太後看著澄淨明澈的眼睛和自己坦然相對，對的話倒是確信不疑。

隻是姚皇後字字句句，都冠冕堂皇，讓人難以反駁。

如果若水隻是空口說說，冇有證據，隻怕這半夜與人私會的帽子，就會扣到的頭上，再也洗不掉。

還有，那頸中的紅痕，也實在是可疑之極……

此事該如何置，當真是左右為難，鄒太後不由得頭痛起來。

就在這時，門簾一掀，進來一名宮，跪下稟報：“啟稟太後孃娘，楚王殿下和妙霞公主在外求見。”

鄒太後正在煩惱，擺了擺手，道：“不見，不見，讓他們先回去，待哀家有空之時，自會召他們覲見。”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一個清越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

“皇祖母，孫兒有一個大喜訊想要告訴您老人家！”話聲是滿是喜悅之意，正是楚王。

若水心中一，這楚王就像一陣及時雨，總是在最需要的時候，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