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守宮之砂

玉瑾看著那從壁虎腳爪裡取出來的朱泥，嚥了口唾沫，心裡的，瞧了眼若水，隻正對著自己溫一笑，於是大著膽子走上前，“柳姑娘，如何試法？”

若水微笑道：“玉瑾姑姑不必害怕，這事無毒，請姑姑捲起袖。”

玉瑾依言拉起袖子，出手臂，不過四十多歲，仍然緻，晶瑩似玉，鄒太後見了，輕輕一歎，道：“玉瑾，你陪伴哀家多年，倒是誤了你的終了，是哀家為你考慮不周。”

玉瑾聽了鄒太後的話，眼圈不由一熱，咬道：“太後孃娘，奴婢是心甘願服侍您，瞧您說的是什麼話。”

鄒太後搖搖頭，默默不語。

玉瑾轉頭看向若水，道：“柳姑娘，你試吧。”

若水正睜著圓圓的眼睛瞧著玉瑾，聽和太後之間的對話，好像有故事？

的好奇之心一晃而過，馬上收斂心神，用細針挑了一點兒朱泥，輕輕點在玉瑾的上臂之上。

說也奇怪，那比針尖大不了多的朱泥一到，登時吸附上去，變得大約有粟米粒兒般大小。

玉瑾瞧了，嘖嘖稱奇。

“太後孃娘，守宮砂已經點上，用水一洗，便知分曉。”若水抬頭道。

“取水來。”太後吩咐左右。

很快，宮們端上來一盆清水，放在若水和玉瑾麵前。

這時，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瞧著若水的舉。

就連姚皇後都有些坐不住了，可不信若水說的什麼守宮砂，而是認定了若水想在太後和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鬼。

“皇後，你還是站近些看吧，這樣瞧得仔細些。”鄒太後瞧了姚皇後一眼，淡淡道。

姚皇後被鄒太後瞧破心事，臉上不由訕訕的，還是依言站起來，走到玉瑾邊。

這種事，自然是要親眼瞧個清楚。

相信自己的這雙眼睛，不管這柳若水想搗什麼鬼，都休想瞞過自己這雙眼去。

若水對輕輕一笑，笑容溫婉，但看在姚皇後的眼中卻是說不出的諷刺。

姚皇後挑了下眉，笑道：“本宮在這兒瞧呢，柳姑娘可是覺得張了？”

“臣問心無愧，這張的恐怕是那心有鬼之人。”若水不輕不重地道。

姚皇後冷哼一聲：“趕試吧，本宮就在這兒瞧著。”

眾目睽睽之下，隻見若水讓宮端起那盆清水，在玉瑾點了守宮砂的手臂上輕輕洗，說也奇怪，那原本小小的紅點，在清水一洗之下，變得越發的鮮紅滴，宛如一顆晶瑩明的紅珠。

玉瑾自己都覺得有趣，“咦”了一聲，抬起右手，在紅點使勁了，小紅點依然鮮紅如昔，半點不見褪。

姚皇後見此形，雙眉微蹙，暗自琢磨。

雖然親見，仍是不信，端起那盛著朱泥的小瓷碟左看右瞧，還送到鼻端聞了聞氣味。

“太後孃娘請看，玉瑾姑姑的守宮砂一經點上，水洗不去，隻要玉瑾姑姑不……不嫁人，這守宮砂就永遠不會褪掉。”若水抬眼瞬了瞬玉瑾，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

像玉瑾姑姑這般出的人，從妙齡韶華到風韻猶存，就這樣孤守空房，終老於宮中，這就是古代宮庭子的一生嗎？

實在是太過可悲可歎。

“果然如此！”鄒太後拉過玉瑾的手，細細瞧去，輕輕了一下，點了點頭。

“太後孃娘，且不可聽信的一麵之辭，這東西說不定凡是點在子的之上，都不會褪。咱們應該多試數人，纔可作證。”姚皇後目一閃，突然說道。

“皇後說得有理。”鄒太後也確實有些懷疑，畢竟若水說的此功效太過神奇，見多識廣，也是聞所未聞。

這天下間怎會有如此異？

“皇後，你說，再由誰來試驗此的功效？”鄒太後看向姚皇後，眼睛微微一瞇。

姚皇後心裡打了個突，暗自忖思，聽太後的話中之意，難不是想讓自己親試驗？

方纔那小賤人說，此點在子的清白之軀上，會終不褪，若是點在婦人上，則一洗就掉。

眼下在這太後的大殿之中，這過親有過夫婦之事的，除了太後孃娘，就是自己了。

但是，自己可是堂堂的皇後之尊，豈可親自試驗這種事？

一時倒躊躇起來，目對著殿中的眾人一個個瞧了過去。

突然，目落在一人的上，籲了口氣，道：“太後孃娘，下一個就讓宮嬤嬤來試驗吧，曾經伺候過先皇，隻是並未留冊，故而雖是婦人之，卻算不得是先皇的人。由試驗，再好不過。”

鄒太後瞇著老眼，向那宮嬤嬤瞧了過去，那宮嬤嬤一直以為自己是局外人，正用看好戲的心瞧著，忽然聽得姚皇後將名字點到自己上，嚇了一跳，再一聽姚皇後所說的話，隻覺得全如墜冰窖，冰冷萬分。

不需抬眼，也知道鄒太後的目正看向自己，哪敢抬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鄒太後連連磕頭：“太後孃娘恕罪，奴婢當年……當年……”

害怕的舌尖打，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當年被先皇寵幸之事，宮中所知之人甚，先皇事後早將忘得，自然不敢對外提起，事隔多年，以為這等塵年往事早就被人忘懷，無人再知，哪曉得竟然會被姚皇後說出了事，而且是當著太後孃孃的麵前。

想當年曾是太後宮中的一名使宮，那時的太後是先皇最寵的辰妃，份低微，就連辰妃娘孃的寢宮也冇資格服侍，但機緣巧合之下，被先皇臨幸一夜。

此事宮中幾乎無人得知，雖也存了攀龍附之心，卻也知先皇對自己冇有一半點的在意，隻當自己是個用過的，隨手棄之。

先皇殯天之後，所有服侍過先皇的一應宮照例殉葬，因並未冊，才得以倖免，心中僥倖萬分。

留在宮中，地位隨著年紀增長，也慢慢地熬到了掌事嬤嬤的份，在這宮中雖然還是奴才，卻也有了教訓人的資格。

本以為就這樣平淡度過一生，哪曉得數十年前的事竟然會被姚皇後得知，並以此來威脅自己助為。

不得不允。

孰料到，姚皇後竟然會把自己的當眾揭穿，一時之間，膽心驚，滿是皺紋的臉一下子變得冇了。

隻圖個壽終正寢，不曾想到得老來，會落得這般下場。

太後孃娘，定是不會饒過自己的了。

鄒太後對瞧了幾眼，對當年這事半點不知，更對這個在自己宮中做雜事的使宮冇了半點印象，見容蒼老，滿是皺紋，頭髮白多黑，比之自己看上去還要蒼老，忽然起了憐憫之心，幽幽一歎。

“起來吧，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過去了就過去了，現在還提它作甚！”鄒太後出乎意料的並未怒，反而溫言道。

那宮嬤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頭，老眼中瀰漫了淚珠，激無己，對著太後連連磕頭，口中隻：“奴婢謝太後孃娘恩典，謝太後孃娘恩典。”

“你既然伺候過先皇，想來己是婦人之，就由你來試試這守宮砂吧。”太後淡淡道。

宮嬤嬤又磕了個頭，道：“奴婢遵命。”

用手背拭了下老淚，爬起來，走到若水前，像玉瑾那般挽起袖，出枯瘦乾癟的手臂來。

先前被姚皇後用當年事相脅，準備藉著驗之時對若水下手，這時事揭破，鄒太後寬容大度，並不追究，心中一塊巨石砰然落地，隻覺得心神俱輕，再也冇有把柄落於人手，也再不需要為虎作倀，助紂為，心中輕鬆無比。

這時候再看若水，不由得對這姑娘深深同起來。

得罪了姚皇後，皇後便想出這等毒計前來害，幸好自己冇有下手，否則豈不是生生毀了人家姑孃的一生？

若水對宮嬤嬤看了一眼，自然看出了眼中出的善意，微微一笑，挑了一丁點朱泥，輕輕點在的手臂之上。

這次，朱泥並不像方纔點在玉瑾手臂之時，牢牢吸附，而是虛虛的像是浮在表麵，依然是硃紅，並未變得鮮紅亮。

若水取過清水，在那紅點之上輕輕一洗，朱泥隨水而褪，越來越淡，直至消失不見。

鄒太後了下眼睛，道：“過來，讓哀家仔細瞧瞧，是不是哀家眼睛花了，看不清楚了？玉瑾，你也幫哀家看著點。”

玉瑾抿一笑，答應道：“是。”

那宮嬤嬤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長了手臂，鄒太後和玉瑾二人看了又看，冇發現半點痕跡，不由得嘖嘖稱起奇來。

姚皇後見到這般景，心中又驚又疑，神變幻不定。

這時對這小小的朱泥功效，已經相信了大半。

目閃爍，暗想，如此一來，自己安排下的法子就不好使了，豈不是讓這小賤人逃過一劫？

微蹙眉心，暗中忖思。

接下來又試驗了兩名宮，若水為們一一點上守宮砂後，用清水去洗，都是越洗越加紅亮，這時鄒太後才真的信了，笑著對玉瑾道：“柳姑孃的這法子好啊，從今以後，宮中又可生許多事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