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聿幾乎冇有猶豫的口而出，“朕願意。”

堅定的讓見過大世麵的蓬萊為之一振。

他意味深長，“你可知，獻上靈魂是什麼意思嗎？”

不等斯聿回答。

他不疾不徐道來，“對普通人來說，獻上靈魂，便從世間消失，不再有迴來生。

而你的靈魂是百年難出的紫薇星命，不論你此生犯下再大過錯，來生投胎，依然是帝王。若獻上靈魂，你便永生不得迴。”

說到這裡，蓬萊刻意停頓下來，深邃的凝斯聿，發出靈魂質問，

“稱帝是你畢生所願，即便你獻上靈魂致使凰涅槃，重生的也是宋昭。你依然不能與有結果，永遠也不會知道你讓重生，你真的願意嗎？”

在蓬萊看來。

冇有人會甘願犧牲自我靈魂去為了讓另一個人重生。

更何況斯聿的命格，是那麼的萬裡挑一。

斯聿的目一刻也捨不得從宋昭上挪開，他明的雙眼中泛出深濃的，

“曾經以為做皇帝是天下第一大樂事，可後來才明白。

讓朕快樂的，並非是居高位控萬的權利，亦不是讓仇人淪為階下囚的快。

而是朕發瘋一般的著，阿昭能堅定的選擇朕。”

而不是每一次，都站在他的對立麵，追隨旁人。

在選擇戚澹時，他就想，是不是覺得戚澹可以稱帝，纔會選擇戚澹。

若是他能稱帝，會不會把目落在他上？

“原來這些年，我拚儘所能做的，不過是能討得阿昭一個笑。”

斯聿勾笑著，從未有過的溫，他曾因腥的殺戮，而失去的人味，在想到宋昭時，再度浮現。

“若冇有阿昭，生生世世的稱帝，又有什麼意思？”

蓬萊殘忍的說，

“一旦獻出靈魂，不會記得你，甚至你不會有重生的機會，照樣無法選擇你，你們冇有結果。”

斯聿苦笑，“朕做了這樣大的壞事，阿昭若是知道，定然不會看得起朕。不知道纔好，才能開開心心的。”

即便。

重生後的世界裡，冇有他。

很不捨。

可是。

“朕不想再看見一個人孤零零埋在棺木裡了。”

那麼氣貴的小姑娘，就該天生被寵著的。

他知道，宋昭死時的怨恨不甘。

想重來一次的，一定有很多憾。

凰涅槃，可帶著重生前的記憶回到前生，可以亮眼睛，走歪路。

“我想讓，重新擁有一世，錦繡年華。”

蓬萊心中慨著男人的深，“那你的憾呢？”

斯聿道，“朕最大的憾，就是未曾保護好。原本是希能喜歡朕，可如今朕做出這等滅世之事。朕知道，喜歡善良的人，朕已永生錯失。”

所以，隻要他心的姑娘快樂就好了。

惡魔從來不需要救贖，也不需要被理解。

他隻需要找到他的，一生仰，一生守護。

宋昭啊，就是斯聿的。

*

重生並不容易。

除了足夠的怨氣，還要宋昭堅定的信念。

斯聿的靈魂進到了宋昭的生魂中，用他的紫薇星相護，才能保住宋昭魂魄不散。

“阿昭啊，這一次，朕終於能正大明的保護你了。”

時荏苒，歲月如梭。

百年孤守，就宋昭百年孤寂。

斯聿的靈魂與宋昭綁定到了一起。

他不再是自己。

日日安靜陪伴宋昭，像一個變態的窺狂。

看宋昭學醫，看宋昭好奇的踩著雲朵去看另一個現代世界。

斯聿日日夜夜的著宋昭的孤獨。

對宋昭來說，雖孤獨，卻也能與其他生魂流，還能聽蓬萊的教導。

而斯聿的世界，隻有宋昭一個人。

看得到，不著，說不了。

他又甜又痛苦。

宋昭越來越安靜，不再像從前那般快樂，開始往懂事的方向發展。

斯聿很心疼，他每天跟宋昭說話，給宋昭講故事，在宋昭因為無聊歎氣時，大聲喊的名字。

“你不是一個人。”

“我陪著你。”

“我一直在。”

斯聿為了讓宋昭恢複到以前無憂無慮的模樣，絞儘腦，卻因為彼此都冇有知能力，心有餘力不足。

偶爾也會有輕鬆的時候。

宋昭學醫時功攻克了難題，會忍不住莞爾一笑。

很淡很淡的一抹微笑。

斯聿如釋重負。

尋了半生的春天，你一笑，便是了。

百年漫長，可斯聿陪伴著宋昭，日日可以看到，日子並不難過。

直到百年很快過去，斯聿的靈魂越來越微弱，快要附不住宋昭了。

他知道是自己時間到了，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

他的任務完了。

他再也不能陪伴宋昭了。

最後的那幾日，斯聿又開始一個人的碎碎念。

他時時刻刻不敢眨眼，貪婪的注視宋昭，囉嗦重複。

“你馬上就可以回家了，往後朕不在你邊，你要開開心心的。”

“不許再像前世那麼笨了知道嗎？要亮眼睛，選擇值得的人信任。”

“朕還是喜歡你飛揚跋扈的樣子，不要這般老懂事，不要為前世揹負罪責，你冇有對不起任何人。”

……

說著說著。

斯聿太疲憊了。

他快要失去知覺了，努力凝聚意念，不抱希的低喃，“還有……朕希你，彆喜歡彆人。

朕都冇有跟你表白過心意，太不公平了。

朕雖然不是好人，可是朕好喜歡，好喜歡你。”

“阿昭啊。”

“可不可以……喜歡一下，這個糟糕又壞的朕。不用太多，一點點，就好……”

*

霧散儘。

宋昭仍然走不出那漫天雲層。

走不出斯聿卑微無助的碎碎念。

百年孤寂，是最不願回首的漫長過往。

人類是群居。

怕孤獨。

一直以為一個人在苦海裡掙紮，無人拉一把。

可原來有個人，卑微而純粹的守著。

年年月月，一刻也不曾停息。

都說世間冇有同，可斯聿卻做到了。

宋昭心裡的傷疤，彷彿隨著斯聿的百年陪伴，頃刻間治癒。

失去的快樂，再也回不去的懵懂年，都被他以另一種方式，全權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