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後最忠誠的狗,也是後宮最顯赫的人。
袁春推門而,皺了皺眉頭。
他屋多了一隻箱子。
半人高,紅木製,上頭浮雕著芙蓉的紋路,袁春盯了那箱子片刻,淡淡道:「出來。」
那箱子便開啟了。
一個妙齡如出水芙蓉,從箱子裡升了出來,一綠,眼睛由下往上,怯生生地向袁春。
「誰準你進來的?」袁春麵一沉。
眼睛迅速垂下,似乎有些怕他,連聲音都結結起來:「我……我……是劉管事吩咐我來伺候袁總管……」
話未說完,一手指頭就抵在了下。
那手指頭慢慢將下抬起來,一雙眼在對麵看著。
「乍一看,是有五分相似。」那對眼瞇起來,愈發的瀲灧流,「怎麼,你害怕我嗎?」
說完,便將湊過去,呼吸近在咫尺,似要吻。
也不知是驚嚇多一些,還是多一些,猛然閉上了眼睛。
啪!
滾落在地,一手捂著臉,驚駭地看著對方:「袁,袁總管……」
慘聲不斷響起,門外人聽見了,卻不敢進來阻止。
也不知過了多久,聲音戛然而止,房門刷拉一下拉開,袁春從裡頭走出來,淡淡道:「進去收拾一下,對了,順便告訴劉管事,他送的禮……我很滿意。」
「是!」兩名小太監連忙應了。
等袁春走遠,他們兩個才戰戰兢兢地回過頭,看向門。
地上橫躺著一,態婀娜,一綠,遠觀猶如一池春水映芙蓉,隻是脖子上纏繞著一段白綾,彎彎繞繞如同一條白蛇,奪了的命。
兩名小太監雖然害怕,但不敢違抗袁春的命令,便一人抬手一人抬腳,將搬去院子裡埋了。
一個邊揮鋤頭,便問:「袁總管既然說滿意,為何還要殺?」
另一個瞥他一眼:「你不覺得長得很像一個人?」
對方一聽,仔細將土坑的一打量,忽然臉一白:「令……令妃娘娘……」
乍一眼看去,這竟與令妃有五分相似。
這也是袁春巡視綉坊時,多看幾眼的緣故。
卻不料他的一舉一都落在了旁人眼裡,為討好他,綉坊的劉管事等不到第二天,就將人放箱子裡送來了。
「皇後娘娘。」整理好緒,袁春走進承乾殿閣樓,從小宮手中接過梳子,替繼後一下一下梳理著繼後的長發,「奴纔有一事要稟。」
「何事?」鏡子裡的繼後笑了,帶一嘲諷,「若是你屋人的事,你自行理罷。」
什麼事也瞞不了,這是紫城頭等聰明的子,也是紫城裡頭等狠毒的子。
「是有關太後的事。」袁春道,「太後帶著令妃,已住進了圓明園,皇上過去了幾次,都沒見著人。娘娘,您說皇上會不會……」
「怕什麼?」繼後淡淡一笑,「那封信是溫淑夫人留下,裕太妃藏匿,和親王發現,從頭到尾,與本宮有什麼關聯?」
袁春垂下眼眸道:「娘娘,斬草不除,恐怕會有大患。」
繼後挑了挑眉,從鏡子裡看著他:「本宮怎麼覺得,你比我還要憎恨令妃?」
袁春隻笑,不說話。
他的笑容實在好,猶如春日之花,隻看著,就讓人心中靜好。
那魏瓔珞實在無用,這樣一個笑容好,手段又出眾的得力人,也不知道籠絡,竟讓他投了自己……繼後扶了扶自己的髮髻,袁春連梳頭的手藝都極好,由他梳出來的髮式,讓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皇上知道太後去了圓明園養病,即刻便派了不奴才隨扈,可見對太後張得很,這時候下手,豈非惹禍上?」繼後笑道,「更何況,本宮已經穩坐魚臺,令妃追隨太後,雖博得那老狐貍的歡心,卻也失去了爭寵的機會,就算回來,紫城已換了天下了!」
春來觀花,夏天采荷、秋天迎楓、冬天賞雪,與紫城相比,圓明園的日子逍遙又快活。
離了紫城,魏瓔珞反而活了《紅樓夢》中的閨閣,每日練字葬花,不問世事。
隻在每個月月末的時候,被太後著給弘曆寫一封信,家書一封封,挽回他的心。
一開始魏瓔珞不樂意寫,弘曆也不樂意回,三四個月後,纔看在太後的麵上,勉強回了一兩個字,比如閱,比如知了。
魏瓔珞仍孜孜不倦,寫圓明園開了一朵極好看的牡丹,寫太後最近總是犯困,寫的細細碎碎,囉囉嗦嗦,不知不覺就把家書寫了長長幾頁。
他依然回信,起初一個字兩個字,後來字數逐漸多了起來,每多一個字,魏瓔珞就會開心很久,回過神來,又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發誓再也不做這種蠢事,結果又鋪開了信紙。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此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看著自己不知不覺間落在信上的詞,魏瓔珞嘆了口氣,將信紙碎。
紫城。
「皇上。」李玉奉上信,「太後的家書。」
「放下吧。」弘曆看似不在意地說。
李玉放下信,前腳還沒邁出養心殿大門,就聽見弘曆在裡頭喊他:「李玉!」
「奴纔在。」李玉忙折了回來。
信已經拆開了,看似毫不在意,其實附近一沒人,就迫不及待的拆信看。
其實剛剛拿起信封,弘曆就覺得不對。
——太輕了。
跟從前輒幾頁的家書比,這一次的家書顯得太輕了,拆開一看,果然隻有一頁。
那一頁上,還隻有一個字——安。
字跡陌生,甚至連這一個字都不是魏瓔珞寫的,弘曆皺眉盯它半晌,才抬頭問李玉:「去查查,圓明園出什麼事了?」
見他神凝重,李玉也變得有些張起來,急忙告退出去,過了不久,回來稟報:「皇上,皇上,太後前段日子小染風寒,臥床三日,好在太醫診治及時,照料得當,如今已痊癒了。」
弘曆一楞:「是太後病了?」
李玉:「令妃娘娘侍疾,也病倒了。」
弘曆麵大變,猝然起:「也病倒了?」
李玉:「皇上莫急,奴纔去打聽的時候,令妃娘孃的病已大有起,昨日便能下地了,隻這家書便由宮代筆……」
弘曆鬆了口氣,繼而覺得有些尷尬。
他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可一聽見出事,立刻變了臉,慌了手腳,還說不在乎?這話連他自己都騙不過去……
還好海蘭察這時候來了,免去了他的尷尬。
「皇上!」海蘭察麵上全是喜,「阿爾楚爾之戰我軍大捷,大小和卓僅率三百人倉惶出奔達克山,終為追兵所獲,大軍不日便要班師回朝了!」
弘曆麵驚喜,既喜大獲全勝,又喜他來得正好,避免了自己繼續尷尬:「好!立刻吩咐下去,籌備西征將士返京凱旋事宜,朕要親自為他們接風洗塵!」
海蘭察:「皇上,兆惠將軍還說,將帶回一件禮。」
弘曆一愣:「禮?」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海蘭察現下的表有些古怪。
「是……」海蘭察神複雜道,「回部圖爾都臺吉要獻給大清皇帝陛下一件……麗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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