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不覺得做假證是好事,但是也並沒有拆穿李霞。
李霞鬆了一口氣,抱著孩子定定的看著崔七不言語,那神彷彿孫弗若是敢把崔七放了,就敢上去擰斷崔七的脖子。
崔老夫人緩過神來,重重的嘆了口氣,「都是我的錯啊!」
……
玄武門慘案之後,整個大慶都人心惶惶,當時的老皇帝退位了太上皇,李二郎登基為聖人。
因為這位置來得不正,李二一邊清理太子的死忠,一邊又當老好人,留下了太子的妻。
崔老夫人同鄭觀音的母親,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自深厚,嫁去崔家之後,很快就生了長子,鄭觀音出生的時候,恰好也生了個閨,可萬萬沒有想到,一不留神便早夭了。
是以,十分的疼鄭觀音,隔三差五的,便接了來府中小住。又擔心自己孃家兄長不高興,便也接了盧家的小娘子們來。
崔老夫人姐妹二人,那關係是當真親,是以纔有了崔九他爹同鄭觀音的親事。
豈料崔九他爹迷上了盧家的庶出小娘子,還搞出了人命,那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在崔老夫人心中,到底還是兒子最重要,於是便遂了他的意,留下了他的命子崔大郎。
鄭觀音從小眾星捧月,又知道盧姨娘已經有孕,便提出退婚,後來又定了太子。
那會兒太子可還不是太子,老李家也沒有起兵謀反,他們這一房並非隴西李氏的嫡枝長房,在崔老夫人眼中,這可不就是下嫁麼?
心中一直覺得虧欠了鄭觀音。
風水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是沒有錯的。
鄭觀音當了太子妃,又一夜之間夫死子亡,好不淒涼。
崔老夫人是看著長大的,如同自己的親閨一般,那年宮宴,鄭觀音要生產,一聽,忙不迭的就同自己的親姐妹鄭老夫人一道兒,去了鄭觀音那兒。
當時瞧見鄭觀音生了龍雙胎,也是驚訝到不行,這兒還好,聖人給封個縣主,陪點嫁妝就嫁出去了,但是兒子不行,這就是禍兜子,要死人的啊!
鄭觀音剛生下孩子,氣兩虧,巍巍的跪在了崔老夫人跟前,染紅了的白中,崔老夫人差點兒沒有心疼得暈過去。
「姨母,現在隻有您能夠救我的兒子了。鄭家這會兒沒有要生產的人,而且這孩子養在我阿孃眼皮子底下,景生,多會出破綻。我不求報仇什麼的事,隻希這孩子能夠好好的長大人……」
「他不用知曉自己的爹孃是誰,他日後便是崔家人……」
崔老夫人當時那是左右為難,這事兒一個鬧不好,那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過。
是崔氏宗婦,不說為崔家著想,也應該為自己的親兒子們著想啊!
「這孩子怎麼帶得出宮,觀音啊,你是在是讓姨母為難啊!」
鄭觀音見崔老夫人有心拒絕,頓時哭了起來,「這個姨母不用憂心,我自有辦法,姨母,你是瞧著我長大的啊,當年若不是崔家表兄他移他人……我又怎麼會匆匆忙忙的嫁了李家,然後落到這步田地……姨母,這是你和崔家表兄欠我的啊……」
崔老夫人子一震,半晌都沒有說話。
到底有些猶疑,隻不過那會兒時間迫,還來不及多想,一行人便出了宮。
……
崔老夫人說起往事,忍不住對著賀知春哭道:「這事兒崔家的旁人也都不知曉,就連我的夫君,我都一直瞞著,說來也是巧了,那會兒我的幾個兒媳婦,正好的都有孕在了,臨盆也都集中左近的幾個月,現在想想,或許就是天意吧。」
一開始,第一個考量的便是崔九的母親,畢竟說起來,崔九的父親的確對不住鄭觀音。
但是這一房是長房嫡枝,這孩子比崔九大,若是抱過去了,豈不是要繼承崔家家業,雖然想要幫助鄭觀音,但是也不能對不住崔家不是。
於是便把目放到了自己的二兒子上,二郎媳婦之前已經有兒子了,這個不是長子,礙不著什麼事兒。
說來也是巧了,就在思來想去的時候,崔二夫人產下了一個死胎。
崔老夫人隻覺得這便是上天的旨意,便將鄭觀音的兒子給替換了去,便是崔七。
直到現在,崔二夫人都不知曉,當年生的兒子已經死了,這個崔七已經不是原來的崔七了。
崔老夫人說道這裡,陡然變了臉。
世上有那麼多巧合麼?鄭觀音的兒子沒有地方可去,他家的二兒媳婦,就正好生了一個死胎?
崔老夫人忍不住看向了崔七,「看來你骨子裡自私自利的地方,都是家學淵源了,可真是厲害了。」
賀知春聽得直咋舌,這崔老夫人簡直是當了冤大頭啊!
人家早就設計好了,還覺得虧欠啊!
以對鄭觀音的認識,八沒有這個腦子,那厲害的人就是鄭觀音的母親,崔老夫人的好姐妹鄭老夫人了。
崔老夫人嘆完了,又接著說道:「老二同老二媳婦都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是,剛生出來不久的孩子,一天一個樣,誰還能發現不是原來那一個呢?我從此對此事緘口不提,想著這怕是要帶進墳墓裡的了。」
「七郎也一直好好的,我擔心被人發現,一直都待他同其他的孫兒並無不同。七郎啊,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的世的?」
崔七用他有些迷茫的雙眼,看向了崔老夫人,「祖母……」
他不說話,盧玉秀卻是開口冷笑:「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那個什麼勞什子烏蛇死了之後,您不知道他有多膨脹,明明還一無是的,躺在土炕上,都以為自己已經上了龍床。大白天的,做什麼夢呢?」
賀知春簡直想要笑出聲,當然是皇帝,所以就真的笑出了聲。
可不是這樣麼?崔七這廝自己還不是皇帝呢,就拿著一顆破珍珠,忽悠那些人們當皇後了。
你丫都不是皇帝呢,就敢開後宮?
這不是膨脹是啥?簡直就要漲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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