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頓了頓，「你以後不能再去大理寺了。」

賀知春心中早有準備，在大理寺扮李十五，無名無分無職的當差，肯定不是長久之計。

但聽到聖人如此說，心中還是不由得有些失。

在荊州的順風順水，讓覺得有希了，如今一回長安城，又被那些老頑固們一頭涼水潑在了頭頂上。

「如此也好，天寶與阿爹分別多年，在出嫁之前，多在宮中陪陪阿爹不也很好麼？」

聖人一聽，心中了半截兒。

他想了想，還是口而出，「阿爹試探著提了提，要立你當皇太……結果中書令岑文，黃門侍郎褚登善一道兒把朕罵了個狗淋頭。孫國舅和房閣老不同意，崔卿和秦卿都不言語。」

賀知春心中一激靈，送命題又來了。

抬起頭來，直視聖人的眼睛，果然看到他正目不轉睛的打量著。

賀知春一臉驚訝，「太子當立嫡長方是正統。岑閣老和褚侍郎之所以敢罵阿爹，那是因為阿爹是有道明君，阿爹應當高興纔是，莫要生氣了。」

聖人不說對，也不說不對。

隻是走上前來，了賀知春的腦袋，笑道：「現在長安城的人，都想沾沾天寶的福氣，阿爹也來沾沾，希能夠再多活幾年。」

賀知春心中一，如今是十七年，聖人也不過隻有五六年的壽命了。

「天寶的福氣，都是阿爹給的，阿爹可一定要長命百歲啊。」

聖人笑了笑，「朕給你準備好了公主府，你日後住到公主府裡頭去，多與兄弟姐妹們往來，這樣才能誼深厚。那一隊侍衛日後便在公主府保護你。」

賀知春心中一喜，住在宮中，不能經常去賀家。之前還藉口去大理寺，現在不能去大理寺了，一個公主，也不好天天不在宮中。

有自己的府邸就不同了，可以養自己的門客，四裡走，不用到宮門的限製。

「可是天寶在阿爹邊，還沒有多時日呢，就又要搬出去了。」

聖人笑了笑，「天寶可以時常進宮來，崇文殿也還給你留著。說不定日後朕的小天寶，還要住回宮裡來呢！」

賀知春一愣，明顯的覺到聖人待已經與之前不同了，在去荊州之前，聖人還隻是將當做是磨刀石，平衡魏王和晉王。

但是回來之後，能夠覺到，聖人當真是把也當做人選之一了。

哪裡有公主沒有出嫁就開府出宮的？這是哥哥們纔有的待遇。

三十六個侍衛雖然不多，但是也是一隊屬於的私兵了。

還有那句日後住回宮中來……

到底是為什麼呢？

的差事辦得好？不對吧，魏王和晉王不管是誰去，也都能夠辦的漂漂亮亮的。這次還有賀餘和崔九輔佐，簡直就是萬無一失，頂多說明的才幹遠超一般子，同哥哥們差不離。

莫不是求雨的事？

聖人年紀越大，便越發的信鬼神之事了。

別說那讓雨說停就停的事，的確是很玄乎，也嚇了一跳，難不是因為這個，聖人當真相信了，是有大福氣之人，讓聖人認真的正視起所謂的天生的帝命？

不管怎麼說，這於而言，是邁進了一大步。

雖然不能夠去大理寺了，但是若是想要大位，遲早也要甩掉李十五的空殼子，用李天寶兒的份站出來，讓人信服。

說不定就是因為幾位閣老罵得太狠，聖人太氣了，覺得麵子掛不住，所以有了你不要，我偏要的稚心思……

賀知春胡思想著。

聖人又問了一些不痛不的事，便揮手讓賀知春下去了。

賀知春邁出門時回頭一看，差點兒沒有摔倒。

隻見聖人正認認真真的將一張天寶招福在了他的牆上，旁邊赫然掛著一幅王羲之的真跡。

再看了看門，很好，上頭掛著魏王說的，尉遲將軍和秦將軍的門神畫像……

聖人他該不會也真的相信，這個什麼招福，真的能招福氣吧……

還沒有過中秋呢，怎麼就覺得有些涼颼颼的呢！

回了崇文殿，阮嬤嬤簡直恨不得將摟進懷中，從頭到腳好好的檢查一遍。

「貴主清減了不，嬤嬤用小火熬了黃豆燉豬肘子，已經熬的糯糯了，就等著貴主回來喝呢！還有你最喜歡吃的菜，滿滿當當的一大桌子。」

「浴桶裡已經放好了牛還有花瓣了，荊州風吹雨淋的，貴主快去鬆快一下，讓木槿給你按按。雲霞也去歇著。」

賀知春覺得，自己長得白白胖胖的，不是沒有原因的。

眼眶一紅，阮嬤嬤就像是的阿孃一樣，暖暖的。

「我這就去，最喜歡吃阮嬤嬤燉的豬肘子了。嬤嬤，聖人讓我搬出宮去住，嬤嬤我們年底了，一道做煙熏肘子吧，那個燉油炸豆腐，特別味兒，好吃！」

阮嬤嬤瞧著賀知春糯的樣子，笑著點了點頭，「貴主想吃什麼，就做什麼。貴主去哪裡，嬤嬤就去哪裡。」

賀知春沐浴完之後，用了一大碗豬肘子，吃得肚子滾圓的了。

躺在綿綿的床榻之上，把臉埋進了元宵的肚子裡，這才覺得當真是回來了，圓滿了。

原本還想著要說同阮嬤嬤說話柳氏的事，可是剛挨著元宵就睡著了。

連它不停的臉，都沒有醒過來。

再次睜眼，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了。

賀知春穿了一條的襦，配了珠釵。又去知味記裡提溜了幾大盒子的吃食，帶著一些從荊州帶來的土儀。

讓元魁駕了車，往大理寺駛去，是不能去辦案了，但是去給大傢夥兒送吃食，總是可以的吧？

更何況，也不能哄騙了大家，就沒有個下文了，做事應當有始有終纔是。

大理寺裡頭幾日大約沒有什麼案子，王聞林不在，又不知曉跑到哪裡去了。

王嘆之正在庭院裡百無聊賴的踱著步，約莫是李十五不在，他實在是找不到能夠吹噓自己神探過往的人了。

「這裡是大理寺，不是小娘子隨便闖的地方？你來有何事？」

賀知春勾了勾角，一下子掀開了自己的冪幕，「王卿，你就認不得我了啊！」

王嘆之了眼睛，用手指著賀知春，哆哆嗦嗦的道：「李……李十五……你這是什麼癖好！為什麼要裝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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