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西市還是青玄神醫的藏之,離這大通坊都不算遠。
不一會兒,這座平日裡都不會讓人多看一眼的小院子,烏泱泱的滿了人,一下子顯得匛起來。
李思文讓金吾衛都退出去在宅院四周守著,這讓給了人息之地。
幾個穿著短打戴著鬥笠的捕蛇人,提溜著一長串細的竹籠子,順著崔九指的方位走了過去。
之前崔九站在那裡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裡是中空的,層層爛泥和落葉之下,放著一塊木蓋子。
人走上去的時候,與旁的地方聲音不同。
那領頭的老者才一靠近,就變了臉,「聽這聲音,聞這腥味,怕是底下有蛇窟。都小心著些。」
他後跟著的弟子們點了點頭。
賀知春有些無語,你們真的能聽到能聞到麼?
為啥我啥都聞不到?肯定是崔九站得離太近了,這廝酷熏香,每天上都香噴噴的。
其中一人念念有詞的說了什麼,然後將竹簍擺上了,點燃一支香,準備抓活蛇。
崔九和李思文護著賀知春退遠了一些,若是蛇窟,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種事,還是給抓蛇人去做比較好。
那老者見都準備好了,撬開那木板一瞧,鐵青著臉又將蓋子給按住了。
「果真有蛇,不下百條,黑質而白章,烏頭油泛亮,產於永州之野。瞧這模樣,像是湘西養蛇王蠱。這蛇抓不了,拿火油來,燒死它們!」
弟子們臉都不好,永州之野產異蛇,條條劇毒無比,隨便被它咬破點皮,就一命嗚呼了。
賀知春倒吸了一口涼氣,上百條毒蛇……竟然就藏在長安城民居裡,這也太可怕了吧!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從後傳來,賀知春扭頭一看,隻見正是那有過一麵之緣的青玄神醫。
青玄見了賀知春,像是沒有認出來似的,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沒有想到,一個捕蛇人,也這麼有見地。這種蛇,都是有主的,咱們抓了,也養不了,快些殺了吧,若是出了蛇王,那就麻煩了,也別用火了,用我這葯吧,保證一條不留。」
青玄說著,自顧自的揭開了蓋子,快速的扔了一個圓球進去。不一會兒,眾人就聽到了裡頭蛇激烈的撞聲,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已經沒有任何靜了。
捕蛇人側耳傾聽,點了點頭,「都死了。蛇我們帶走理了。諸位郎君若是不想看的,先出去吧,場麵大約有些噁心。」
那捕蛇人揭開了蓋子,不一會兒就撈上來了一大筐蛇。
賀知春一瞧,這種蛇不正是那種烏頭蛇印記麼?不過蛇上的白花紋沒有這麼明顯,也比較細小,看不大出來,若是不注意看,會以為是無毒的烏蛇。
這個案子,果然同烏頭蛇背後的主人是有關係的!
王聞林了手背,頭一瞧,不由得臉發白的跑遠了一些,蹲在牆角吐了起來。
崔九一瞧,報復的機會來了啊!
「王卿這是有喜了?」
王聞林黑著臉,實在沒有空閑反駁,又吐了一地。
不一會兒那捕蛇人已經將裝蛇的籠子都關了。
「把屋子裡外,四周都察看一番,別有網之魚,害人命。」崔九遞給那捕蛇人一個錢袋子,補充道。
捕蛇人掂量了一下,「崔中丞放心,一條不。」
等他們都走了,眾人纔有心進到屋子裡去搜。
賀知春跟在崔九的後,有一種頭皮發麻之,也不知道那二人是如何同毒一道兒生活這麼久的。
倒是那青玄神醫,沒有進去,蹲在二人麵前研究起來。
崔九推開裡間門一看,連忙捂住了賀知春的眼睛,「十五,咱們出去,讓青玄來。」
賀知春不明所以,「裡頭有什麼?」
崔九領著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青玄,屋子裡頭有蠱蟲,你去理了吧。」
青玄了鼻頭,「你們怎麼惹到這種邪門的人了?蠱蟲都歸某了。母蠱某已經收走了。」
他說著,走進去過了一會兒就出來了,又走到王卿跟前,拿出一把小刀,劃開了他的手心。
這時候一條眼可見的紅蟲子,從傷口流了出來,掉進了一個小銅鼎裡。
青玄擺了擺手,「現在沒有問題了。這位王卿中的乃是手心蠱,這種蠱,母蠱養在人手心裡,在他同你握手,或者是別的接之時,子蠱就會進到你的之中了。」
「這種紅的線狀的蠱,沒有旁的用,隻是為了把人變香噴噴的零兒罷了。」
「傳聞這是湘西法,要養出最毒的蛇王,得在一個人的頭部,四肢,上各養一條紅線蠱蟲,九日之後,蠱蟲,會布滿整個軀。然後將這人扔進蛇窟之中給蛇王吃,便能大功告。」
「不過我看到的也隻是殘篇記錄,不知真假。」
他說著,看了崔九一眼,「走了,崔中丞記得欠某一次,要還的。」
賀知春一把攔住了他,「確定這種蛇乃產於永州之野?這種法乃是湘西毒蠱之?」
青玄點了點頭,「起源於那一塊兒,但是不是有旁的人學了去,也不好說,現在某要走了。」
等他走了之後,眾人才瞧見了屋子裡目驚心的一幕。
在那屋子裡的床榻之上,畫著一個人形,現在隻有空空的四肢,還差一個頭和,旁邊放著一個針線包,顯然是打算殺夠了人,然後將們的肢在一起,為一個完整的「新人」。
陳阿大和姚娘子簡直是喪心病狂!
雖都沒有,這次吐的不是王聞林,是金吾衛的那些年郎們,簡直膽兒都要吐出來了。
張仵作早已經聞訊而來,拿起右包好了,在那白布之上,刷刷的寫了小黃鶯三個字。
金吾衛其中有幾個人,一見又忍不住去吐了。
張仵作翻了個白眼兒,「一看你們幾個,就是心不正之人,經常去平康坊浪吧?真好啊,某也想去,可是還沒有靠近們一丈以呢,就被老鴇給趕了出來,說某上有異味兒……」
「你們幾個,就是說你們呢!幫某把這抱到大理寺去吧,外頭還有兩個呢,拿不下啊!」
那幾個吐得死死的趕忙拔就跑,「我們去抬院子裡的兩個。」
張仵作見狀哈哈大笑起來,「小崽子們,遛得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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