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與崔九商定了知味記的事兒,一夜好眠。
朝食各人麵前擱著的都是粽子,唯獨賀知春的還多了一晚香噴噴的麵,上頭細細地撒著綠的蔥花。
賀知春樂嗬嗬的笑彎了眼,「多謝阿。」
賀阿看著總是一副喜慶的模樣,心中也歡喜起來,「快些吃了,讓知禮帶你去看龍舟去,人多你可得跟定了,別給拍花子拐了去。」
賀知禮打了個嗬欠,從賀知春碗中搶了一口麵,笑道:「那拍花子哪裡敢拐啊,吃都把人家給吃窮了去。」
他這話說得,屋子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賀知春惦記著那觀湖樓,吃完了把碗一推,便拉著賀知禮往外跑,臨到門口發現賀餘已經坐在馬車上等著了,「阿爹今年也接了帖子,帶你們同去。」
賀知春心中樂開了花,快速的跳了上去,「阿爹阿爹,快快快!」
賀餘搖了搖頭,趕著馬車便朝錢家的觀湖樓駛去。
這嶽州城中,難得的熱鬧,四裡八鄉的人都挑著擔子來趕個早集,然後去搶個好位置觀看龍舟賽,不細伢子都坐在阿爹的肩膀上,晃著腳丫子。
賀知春起馬車簾子,心中瞧得暖洋洋的,在小的時候,也曾經坐在賀餘的肩上,那時候賀餘總是笑瞇瞇的說,「阿爹的小阿俏,長得可真好,阿爹都快要扛不了。」
馬車比平日裡多花了一柱香的時間,纔到了錢家的觀湖樓。賀餘將帖子拿出遞給錢家的小人,賀知春則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四周,這小樓好啊,一樓的廳堂夠大,幾乎不用改,隻需要放些桌子就能待客了。
外頭停放馬車的地方也夠寬敞……正想著,就覺到頭上一疼,一個紅彤彤的李子從樓上掉了下來,正好落在了的頭上,憤怒的抬起頭一看,果不其然,崔九那廝正百無聊賴的站在二樓上,手中還拿著幾個李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轉著。
而在他旁,站在之前在巷子中遇到的那個一屁坐在楚倌上的小胖子。隻見他穿了一綉著金元寶的長衫,大紅的子從一側了出來,上頭還釘著閃閃發的珍珠。
幾乎比旁胖出來一圈兒的腰間,係著一玉帶,隨著那小胖子的氣息,那玉帶一拉一的,簡直就要裂開來。
賀知春無語的想著,您堂堂正正的一個人,何苦要為難一腰帶呢?
然而小胖子毫無自知之明,瞇著他幾乎看不見的小眼睛,沖著賀知春拚命的揮著手,「這個小娘子長得比某大姐還俏!」
賀知春臉一黑,就您長得這幅模樣,你阿姐能俏到哪裡去?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沒等賀知春懟回去,賀餘便已經沖著招手了,「阿俏,上去吧!」
三人一上樓,那小胖子已經不見蹤影了,隻剩下崔九領著小廝站在那裡。
他迎上前來,對著賀餘笑了笑,說道:「賀知倉府上的鹹鴨蛋頗為味,崔九代叔父謝過了。」
賀餘看了看他,警惕的將賀知春拉到了自己的後,頷了頷首:「此前多謝崔小郎了。」
賀知春站在賀餘後,吐了吐舌頭。
崔九一瞧,無語的了角,這父都是一個德!上說著謝你,手上還想打死你!
賀餘和崔九敘了話,將賀知春給了賀知禮,便朝著崔使君的方向走去,那裡已經熙熙攘攘的來了不嶽州權貴了,正坐在一塊兒皮笑不笑的飲著茶。
「那個小胖子就是錢家的獨兒子錢滿倉?」賀知春心念一轉,便有了猜測。
說起來這錢家在嶽州也是獨一份兒的,錢家家主明喚錢缺,那是一點半點也沒有作假,當真是缺錢啊!
可架不住財神爺落到了他家,一個窮小子倒騰來倒騰去,竟然倒騰了嶽州首富。這男人兜裡一有了錢,便想的是,可是錢缺不是啊,他還繼續守著當年娶的那位地主家的小娘子,抱著他的第一桶金想兒子!
豈料錢夫人一連生了八個兒,盼子,招子,子,想子,思子,來子,抱子,兒子……取了嶽州人人都能出口的八個響噹噹的名字,終於有了一個男丁,那便是小胖子錢滿倉!
錢滿倉命苦啊,乍一出生,便沒了親娘。錢缺待他那是含在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哪裡敢給他找後娘,就這樣錢盼子長姐為母,為了養著錢滿倉,一直到二十有二了,還沒有出門子。
崔九顯然也想到了聽說的這茬兒事,忍不住笑了笑,「可都安排好了?」
賀知春拍了拍脯,「放心吧,絕對不會誤事。」
賀知禮見二人打著啞謎,頓時賀餘附,將賀知春拽了過來,盯著崔九說道:「阿俏,咱們去看龍舟賽吧,就要開始了。」
賀知春聽得小樓之下鑼鼓喧天,點了點頭,跟著賀知禮拱了拱手,便朝著裡頭走去了。
「小郎,這阿俏小娘子哪裡有晉公主好!」崔九邊的小廝看在眼中,不服氣的說道。
崔九一聽,頓時然大怒,「滾下樓去,瞧把你德的!本公子在哪兒就在哪兒,你若是不懂事,儘管滾回長安去。」
小廝自知逾矩,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以頭點地,全都汗津津的,他怎麼就這麼多呢!崔九跟著阿俏一起耍,脾氣都好了不,竟然讓他有些忘形了!
崔九郎可是讓長安城中那些紈絝都要退避三舍的活祖宗啊!
崔九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朝著賀知春走去,遠遠地就瞧著那小胖子像個丸子一樣,不停的跳著,這木製的小樓,隨著他的上躥下跳,震得沙沙作響,甚至有一些細微的灰塵都從樑上掉了下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個什麼破樓該不會垮吧?那他是先救阿俏呢,還是先救阿俏爹呢?
崔九正胡思想著,就聽到小胖子扯開破銅鑼嗓子喊道:「都給某用吃的力劃,若是奪了頭魁,賞金千貫!」
坐在龍舟力的錢家家丁們一聽,呼聲整天!整個庭湖上的水,似乎都要沸騰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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