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氏瞧著晏季常溫的眼神，心里頓時有許多話想同他講。

想告訴他，他從未對不住。

想告訴他，這些年因為有他，所以才會真正覺得安穩。

更想告訴他，他說要陪著，實在是很好的諾言。

想說許多……

只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們之間的定義，從不是夫妻，而是親人。

“是虞家對不住你，當初長姐……”小虞氏話還未說話，便被晏季常出食指放在的上，阻止繼續說下去。

他的手長的極好看，白皙又修長。冰涼的手指，讓小虞氏怔住了。

太過于吃驚，連抗拒都忘記了，只能傻傻的瞪圓眼睛看著他。晏季常的臉離很近，能清楚的看著他漆黑的眼珠，像是漂亮的黑玉一般。銀的面下，是高的鼻翼和薄薄的。

他那麼安靜，什麼都不曾說。

“往后不要再說這些了，雁兒沒做錯什麼，是我求著岳父，讓他將雁兒給我的。”晏季常的嗓音低沉，“我沒有用，沒有保護好雁兒。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當初我娶雁兒，是不是就是一個錯誤。”

小虞氏趕搖頭，將晏季常的手反握住，“不是的，不是……長姐曾告訴我，嫁給你很幸福。所以，才會拼盡命生下素素和阿寧……”

說到這里，小虞氏的臉，明顯更難看了。

的長姐的死，其實不算是個意外。

大虞氏當年的子，本不適合有孕。可強行孕，是為了讓晏季常保住世子之位。結果，大虞氏生下兩個兒，連面都沒有來得及見上一面，就這麼撒手人寰了。

或許，對大虞氏而言，還是有些失啊。

想給晏季常生個兒子。

小虞氏更知。晏季常有多喜歡大虞氏。那麼大的委屈，他都愿意扛下。和大虞氏親后，晏季常從未有過通房和小妾。他那麼……可惜，長姐福薄。

“我知你在想什麼。”晏季常低頭，嗓音幾不可聞，“小秋。你覺得我可怕嗎？”

小虞氏趕搖頭，將手放在晏季常的臉頰上。“我從未這樣想過。”

這個問題，其實當年，的父親晏老太爺也這樣問過。

他問，你不覺得你姐夫可怕嗎？

可怕嗎？

小虞氏從未覺得晏季常可怕。那張面容曾經瞧過，本不會覺得猙獰。于是，小虞氏將手放在面上。想要去摘下那張銀的面。

晏季常出手，阻止了小虞氏的作。畔出一無奈的笑，“別看。”

他從小就明白，他長的有多可怕。

像是怪一樣。

連他的親人，都接不了他這張面孔。

當初，他的一雙兒不過只是瞧了一眼，便嚇的們夜夜噩夢。

他不喜歡別人提起顧渚紫筍，是因為他想強迫自己忘記，他有一張慘不忍睹的容。

丑陋，跟個怪似的。

無論他有多優秀，都會因為這張面孔，被人嫌棄。

小虞氏沒有說話，只是依舊將他的面揭下。

映眼簾的是一雙如墨染過的眼眸，他的眉生的極好。小虞氏將手放在他被炭火灼燒過的傷疤上。

若不是因為這一些傷疤，晏季常一定是個極其奪目的男子，甚至會比晏三爺更吸引人的目。

“為何要這樣想自己？你很好。”小虞氏淡淡一笑，“你知我從不喜歡說謊，也不會欺騙你。經時，你知道的，我從未這樣想過你。”

晏季常聽了，心里卻有些酸。

他出手，包住的五指，“小秋，以后我們，好好過。”

小虞氏手一僵，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晏季常。

“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我不該那樣自私。”晏季常又道，“我們以后，好好過。”

小虞氏這次，又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說，們往后，好好過。

本是一句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話，卻是這個人對的承諾。

小虞氏點頭，哭的厲害，“經時……”

晏季常將小虞氏摟在懷里，出手的銀，心也漸漸的安穩了下來。

今日竇媽媽婉轉的告訴他，小虞氏是他的妻子，所以小虞氏傷心的，他理應陪在的側。

從前的竇媽媽，從不會說出這些話。

晏季常想了許久，才明白，這或許是晏錦讓竇媽媽說的話。

他的兒，長大了，眼睛也毒，看什麼都比他徹。

前幾日對弈的時候，晏錦笑著無意問了一句，“父親，在你心里，我和母親誰重要？”

他當時沒有多想，便道，“自然是你。”

晏錦聽了，卻十分的不高興，小撅的老高，“父親你這樣是不對的。”

晏季常有些好奇，為何自己的孩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于是他將棋子落下后，無奈地問，“為何這樣說。”

“因為，母親是你的妻子啊，是你的枕邊人，你是一輩子的依靠。”晏錦說的極其認真，“而我同阿寧，雖是你的兒，可是來日我們會是別人的妻子，我們不能陪著你過一輩子。能陪著你過一輩子的人，是母親。所以，應該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

晏錦的一番話，讓他有些錯愕。

因為震驚，所以他的不小心落錯了棋子。

棋盤上，一招錯，便不可收拾。

晏錦似乎也發現了他落錯了棋子，本來平淡無奇的棋風，突然變得凌厲起來，讓他步步失守。

他手忙腳的去補位，卻發現自己的作。沒有晏錦的速度快。

落子的極快，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最后，他輸了。

這是他第一次輸給晏錦。

他看著棋盤上黑白的棋子，一時無言。

晏錦倒是輕松的笑了笑，“父親你輸了，所以你看，其實我說的是對的。對不對？‘

那一日晏錦的話。深深地落在他的心上。

其實，晏季常也知道，這些年來他和小虞氏相的方式。本不像是夫妻，反而像是親人。他們互相扶持，一步步的走著。

可是現在，晏季常也明白。

小虞氏是無辜的。而他當初既然娶了小虞氏，就該做到一個丈夫職責。

這一夜。晏季常沒有和往常一樣，在用膳過后，匆忙的跑回書房，然后抱著公文到深夜。他從原州歸來之后。第一次歇在了怡蓉院。

不知為何，小虞氏這夜卻有些輾轉難眠。

晏季常在小虞氏第十次翻的時候，的把抱在了懷里。

“怎麼了？在想什麼？”

“經時。”黑暗中的小虞氏嗓音有些輕。靜了一會才道，“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其實……我其實……”

晏季常把手放在的背上，輕聲的安，“嗯？怎麼？”

他的嗓音低沉又有磁，聽的小虞氏將頭埋在被窩里時才發現。周圍沒有任何線，晏季常瞧不見的臉。

小虞氏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我其實，是喜歡你的。”

晏季常看著紗帳，角卻挑起一笑，“嗯，我知道。”

小虞氏的子微微抖，晏季常攬了，“對不起，這句話讓你等了十年。小秋，能娶你，我是修來的福氣。”

“而我……”晏季常停頓了一下，抓住小虞氏的手放在他的口上，聲音變得很溫，如三月的春風般溫暖。

他在小虞氏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后，驚的小虞氏不得不從被窩里鉆了出來。

覺得，自己那顆脆弱的小心臟，快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

晏季常笑笑，在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瞬間，一悉的白玉蘭香味，似乎在的鼻翼間流淌。

夜，已經深了。

翌日，小虞氏同晏錦去給晏老太太問安，臉比前一日好了不。

不止小虞氏邊的輕寒笑嘻嘻的，連晏錦瞧見了都高興傻笑了一會。

小虞氏后來才知道，是晏錦派竇媽媽去找的晏季常。晏錦這樣做，為的便是，讓他們夫妻之間，不要有什麼隔閡。

晏季常和之間，十年，終于像一對夫妻那般相。

小虞氏很高興。

但小虞氏更高興的是，晏錦如今陪在的邊。

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長姐留下的孩子，有太多的親。

現在，如愿以償，很滿足。

小虞氏出手，幫晏錦理了理大氅，輕聲說，“謝謝。”

“母親這是要謝什麼？”晏錦裝作糊涂的樣子，然后又笑著說，“母親，輕寒做的點心可味了，這幾日給父親也送些過去吧。”

小虞氏微怔，“可你父親他，不喜歡吃甜的東西。”

“是呀，從前不喜歡吃，不代表以后也會這樣。”晏錦笑嘻嘻的湊近，“母親，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小虞氏想到晏季常昨日夜里在自己耳畔說的話，瞬間一張臉紅了起來。

晏錦看著小虞氏的神，心里也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十年，母親陪在父親邊十年。還有前世，父親去世后，母親對父親的不離不棄，都看在眼里。

小虞氏，是一個好妻子，更是一個好母親。

晏錦剛要張說話，便聽到后悉的男音，驚訝地說，“呀，這不是素素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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