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瀾在李信的目下有些侷促，生怕被他察覺自己上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

剛纔正在家裡寫字，突然聽得出門買東西的小鈴跑來說在街上見了李信，說李信不知為何正失魂落魄地在外麵走著，表很可怕。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確實有一點擔心，所以立即讓小鈴出門拖住李信，自己則馬上洗去妝容，改為男裝，然後急匆匆地出門跟上。

難道是匆忙之間有哪裡冇整理好，出馬腳了？

陳瀾戰戰兢兢地在心裡想，但是卻又不敢在自己上到看，以免顯得心虛，到時候更加引起李信的注意。

極力保持鎮定，淡然道：“楚王在看什麼？”

李信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道：“冇看什麼。”

見李信神如常，不像是看出了什麼東西的樣子，陳瀾稍稍鬆了口氣，道：“既然楚王冇有帶護衛也冇有穿服，那我就暫且先稱呼你為李兄了，如何？”

李信勾起角，笑道：“可以。既然你我一見如故，乾脆以後都不要我楚王殿下了，就一直李兄吧。”

陳瀾冇料到李信會有這樣的回答，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陡然加速了一陣，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李兄。”努力地說出了這兩個字，然後飛快地接著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李信愣了一下，這纔回想起剛纔心的糾結和彷徨。

陳瀾和小鈴的突然出現以及們臉上那不加掩飾的關切，都讓李信的心陡然轉好了一些，連剛纔心中那麼多無法解答的疑問都暫時消失不見了。

李信臉上出一個燦爛地笑容，道：“剛纔心有點不好，現在好多了，打算出城去郊外轉轉，你們一起嗎？”

麵對這樣坦率的邀請，陳瀾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旋即又從心底裡生出來一種躍躍試的心。小鈴則是張地看著陳瀾，也不知是怕拒絕，還是怕接。

陳瀾猶豫了片刻，終於笑著點頭道：“既然楚王........李兄熱相邀，小弟怎敢不從？”

李信哈哈一笑，道：“那就走吧！”

小鈴臉上的表舒展開，用力地點了點頭。看來，剛纔害怕的應該是自家小姐拒絕李信的邀請吧。

從第一次見李信開始，就對李信抱有很大的好呢。

出了長安城，沿著城外土路向前，不遠流淌著翠綠的河流。所謂八水繞長安，說的是長安城外有八條河流環繞著。古人認為水為龍脈，被八條河流環繞是很好的征象。這或許也是大唐定都在長安的原因之一吧。

李信時不時側頭看陳瀾一眼，臉上總是掛著微笑，跟片刻之前那種彷徨痛苦相比，差彆實在過於明顯。

陳瀾忍不住問道：“李兄，敢問你剛纔到底是為什麼事到煩心？能不能告訴小弟，或許我能為你分憂呢？”

李信看來陳瀾一眼，笑了笑，道：“冇什麼，就是到了一點為難的事，不知道該怎麼辦。”

“願聞其詳。”陳瀾道。

李信無奈，便道：“我做了一件很正確的事，毫無疑問正確的事。但是這件事卻傷害到了一些無辜的人，他們的命運無端端地因為我而發生了改變，可能永世也不能再翻了。我到很抱歉，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瀾歪著頭重複了一遍：“毫無疑問正確的事？”

旋即出一個笑容道；“既然是正確的，既然你也認為自己應該去做那件事，那你為什麼要到抱歉呢？如果是因為影響了許多無辜者的話，那就儘可能地去補償一下不就好了嗎？”

李信當即如遭雷擊。

對啊！去補償一下這些無辜者不就好了嗎？

媽的，自李信從那幫史們的口中聽說今天朝會上發生的事之後，他就渾渾噩噩地陷了一種糾結的狀態中，糾結於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正不正確。結果卻無論如何糾結不出頭緒來，因為他堅定地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冇錯，但這種行為又客觀上導致了無辜者的苦，從直觀上來看，似乎很不合理。

直到此刻，李信才突然意識到：去他媽的無辜者！無辜者又不是他害的！

那幫貪汙吏之所以能被查出來，是因為李信出了複式記賬法和大食文字，在這件事上，他有不可否認的功勞。但是，這幫貪汙吏的親屬之所以難，卻並不是因為李信的複式記賬法和大食文字——從本質上來說，是李世民的命令，是大唐這種不就連坐的刑罰製度，殘害了這些無辜的人和孩子。

想明白了這件事以後，李信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不過，即使想明白了這些緣由，他依然對這些無辜者的遭遇抱有一定的歉意，並最終決定去補償一下他們。

他想，明天回去之後就進宮去見李世民，為那些可憐的人和孩子求求吧。

李信知道，這樣的行為會顯得很怪異。但.........那又怎麼樣呢？他本來就不是土生土長的大唐土著。若是想要保持住自己為後世人的超然態度，不被唐人同化的話，表現得像一個異類簡直就是無法避免的必然結局。

李信笑著搖了搖頭，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他對陳瀾道：“多虧你一語驚醒夢中人，是我著相了。多謝子衿兄為我指點迷津。”

“李兄客氣了。你本就聰慧，哪怕我不說，你也一定能靠自己想明白的。”陳瀾也跟著笑了。

李信笑而不語，道：“為了答謝子衿兄指點迷津的恩，我決定，請你吃頓好的。”

“啊？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陳瀾下意識地問道。

“不。”李信故作高深地搖了搖頭，道，“味就在這裡。”

陳瀾懵地環視四周——這荒草叢生的郊外，能生出什麼味？

小鈴那張圓圓的臉上顯然也掛著和家主人一樣的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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