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盜葯皇宮大的藥材果然齊全,在市麵上重金求而不得的,在這裡都能找到。顧清離剛包好需要的葯,便聽到院外有輕微響,跟著過窗紙看見火燭芒跳。
迅速吹滅燭火,找了個角落,躲在葯架子後。
「辛葯丞,這次多拿點不礙事的。」因隔著一道門,外麵的聲有些模糊不清,但聽力過人的顧清離還是基本分辨出說的話。
「不行,太醫令每隔幾天便會親自來檢視特殊與貴重藥,命人稱重,倘若份量得太多,自會起疑。」隨著語聲,鑰匙開鎖聲,兩道影。
當先的一服,提著燈籠,是名中年男子。
後麵的是水紅宮服飾,輕紗披拂的宮裝束,屬於清秀人的小家碧玉。顧清離多看了幾眼,忽然想起是宴席間曾站在皇後後的小宮,陡然提了幾分神。
「那玩意又非劇毒之,也談不上十分珍貴吧?」
辛葯丞瞪一眼:「你不知這要用石蜂窠燒製,用五方草、紫背天葵煆,十分麻煩。雖不昂貴,卻也稀。」
小宮有些不開心,撅道:「這可是皇……」
「噓!」辛葯丞猛然一瞪,作了個手勢,四下裡看。這人十分謹慎,即使此刻已近子夜,司藥局裡空無一人,他還是不放心。
「我知道要謹防隔牆有耳,可這大晚上的沒人會聽見。」
「任何時候都要謹言慎行。」辛葯丞沉著臉,走到一個架子前拉出小屜,取出一些白晶塊來,量並不多。
宮拿出隻匣子裝了,又嘆氣:「隻是這玩意見效可真慢,到現在也沒多大的用啊,能不能換點別的?」
「這個安全。」
「就知道安全。」宮小聲嘀咕。
辛葯丞臉一沉:「你要是個作得了主的人,想拿鶴頂紅我都不管你,隻要你能收拾得了那殘局!」
宮不作聲了,兩人一前一後退出去,鎖上門。
直到毫無聲息,顧清離才跳出來,點上蠟燭走到他們剛才站的位置。
架上子屜捱得極,無法判斷到底是哪個小屜,但回想到剛才依稀看見是白晶塊,又仔細照了一下,拉開一個小屜。
白礬!回想起辛葯丞說的話,心裡有了判斷。雖然不知道白礬古法如何提煉,但白礬含鉛,量應用沒事,長期應用會產生噁心嘔吐、抑鬱易怒、記憶力衰退,最後導致腎損傷。
但是古代醫書記載裡,並沒有白礬有毒這一項,因此辛葯丞才說「這個安全」,很明顯,他們是在給什麼人下毒。
回憶起宴席間皇帝神不振、食慾似乎也不太好的樣子,當時隻是本能地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和這件事一聯想起來,幾乎立刻斷定皇帝中了毒!
小宮隻說了一個「皇」字,就被謹慎的辛葯丞打斷,下毒的人莫非是皇後?他還真是料得不錯,隔牆有耳,誰曉得就在這司葯庫裡就有「耳」!
可是皇後給皇帝下毒,這理由怎麼也說不過去。已經貴為皇後,嫡子還被立為太子,圖什麼?難道圖皇帝死了能早早做寡婦?
西側殿的窗下,蕭奕修與蕭奕彥對坐而弈,宮紗的暖紅將他蒼白的臉映淡淡的暈紅,氣倒像是平白好了許多。
蕭奕彥把玩著一枚黑玉的棋子,拈在手裡始終不落下,卻看著蕭奕修。
「怎麼?」蕭奕修終於發現了他的異樣,「下棋不好好下,盯著我看什麼?」
「看五哥好看啊,哈哈!」蕭奕彥笑得有些促狹,依然還帶著年的天真。
「天胡說。」明知他說的不是真話,看他掂著落了一子,蕭奕修也便隨意落了一子。
看起來全未思索,隻是信手拈來,蕭奕彥卻笑容一僵,再撿上手的一枚黑子就怎麼也落不下去了,嘀咕道:「五哥你就不能給條活路嗎?明知我棋藝不行還要窮追不捨。」
「打落水狗,向來是我所長。」蕭奕修挑眉一笑,「你是乖乖認輸呢,還是負隅頑抗?」
「不抗了不抗了!」蕭奕彥撅有些不開心,然後又看著他,「五哥我可說真的,近來你氣好了些,和從前不一樣了。」
「不是這宮紗的紅映照的嗎?」蕭奕修抬眼看了看懸在樑上緻華的茜紗宮燈,起道:「夜間寒氣深重,我去披件衫再過來。」
他信步出了西側殿,在清寒如水的月下佇立了好一陣,才推開了東側殿的門,緩步進去。
雕花床上低垂著秋香煙羅,被殿門外的輕風拂起了一角來,床楣上的金漆雕花泛著古暗的澤,薰香爐裡繚繞著青煙,整間殿飄飄若仙界。
蕭奕修走到床前,似乎在靜靜看著什麼,又似乎在沉思著什麼,終於還是悄無聲音將煙羅帳簾起一角。
他想起唯一同床的那一晚,十分不自在,翻滾到接近天明才能睡著,他在睡著之後欠起來,近距離凝視過的睡。
很不安生的緻小臉,掌大而已,即使安睡中,眉眼間依然斂著不愉快的意味,小巧如菱角的彎出一冷傲倔強,這是個任何時候都不會輕易向人低頭的子。
完全不像他當年認識的那個隻會怯懦地站在角落眼傾慕地盯著蕭奕墨的顧清離。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尋了個藉口回來更,竟然隻是為了下意識想要再看一眼的睡,卻不願被發覺。
當帳簾掀起後,他驀然睜大雙眼,疑中帶著幾許怒意——床上錦被雖然鋪著,甚至看起來也像是有人蜷在被中,可是毫沒有起伏。
刷地掀掉被子,他深吸了口氣。
一床散落的服和一個枕,堆疊人形。
那個即使服了他的毒也從來不肯安生的王妃,又去了哪裡闖禍?!他沉思了片刻,深吸了口氣,將床恢復了原樣,放下帳簾。
這個王妃雖然骨子裡從來沒乖順過,但行事還算很有分寸,應當不會出什麼大。不管去幹了什麼,等明日再問吧,鬧騰起來反而不好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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