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皇子集聚這人最擅長的就是在別人對他稍有改觀的時候潑一盆冰水吧？他似乎從來不知如何去拉近他們之間咫尺天涯的距離。

蕭奕修瞬間一頓腳步，眼中幽幽的冷意潰散開來，在未及走遠之時重又握住的手。

「我不過是你拿來秀恩的棋子而已，到皇上麵前再飾太平吧，現在可沒人看著你。」

「你終於承認你是他派來的棋子了。」

顧清離惱怒地停步瞪著他：「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是任何人派來監視你的，包括皇上。」

他悠悠淡淡道：「那他為何要為你我賜婚？」

顧清離想了想：「或許，他隻是覺得我這樣的出更配你。」

一個號稱皇子，卻與皇帝無緣之親，一個號稱丞相嫡，卻因生母早逝，在府中活得尚不如庶出，他倆豈非是絕配？都是表麵看來份尊貴，鮮無比，骨子裡被人輕忽冷落的存在。

冗長的漢白玉道終於走到盡頭，步上丹陛，兩列都是森嚴的前羽林軍，銀盔亮甲，持仗侍立，即使皇子們攜帶兵也是會被留下的。

承天殿的竹樂舞之聲靡靡傳來，殿前廊下的輕紗宮燈早早便散發出和的暈來，將鬥拱畫棟映得更炫彩輝煌，彩繪中浮雕金龍都燦爛如生，一派富麗堂皇。

門前迎客的宮都一樣高矮，纖纖姿，麵容，著淺綠宮紗，荷蕙帶，齊齊向他們行禮。

蕭奕修挽著顧清離目不斜視走進殿。

大殿深廣高闊，更顯得威儀人，裡頭燈火通明，殿頂散在嵌了鴿蛋大小的夜明珠，排列北鬥七星，在燈火璀璨下爍如星河墜落人間。

他們來得算早，殿唯有皇子列位上坐了兩人，除了蕭奕彥比他們早了幾步，居首位的是著金黃緙九蟒錦袍，一臉傲氣淩人的年輕男子，眉目間依稀與蕭奕彥有幾分相似，俊非凡，氣宇軒昂，卻添了幾分浮囂神，令他的容貌略為減。

「太子。」蕭奕修躬行了半禮，座上那男子卻隻稍稍欠，冷哼了一聲，目空一切的模樣。

太子蕭奕北！顧清離多看了一眼麵前這個對杜鶯始終棄的男人，想到杜鶯曾經對他的一片癡，暗自冷笑，如果那個出青樓卻潔自好的傻姑娘見到這個男人傲慢浮囂的真麵目，不知道會怎樣失？

蕭奕修並未在意太子的無禮，在蕭奕彥的眼神暗示下在他邊落座。

「太子哥哥！」隨著門外親熱的呼喚，投一道英武俊的影，著墨藍金綉八蟒吉服的男子大踏步進，頗有武將剛朗的作風，隻是在目及蕭奕修時略有改變，眼底似有翳劃過，卻一瞬即逝，跟著煦如春風的笑意浮現，將那張原本如雕刻般俊雅銳氣的臉襯得和了幾分。

與其餘皇子相比，這人多了幾分武將的英氣，輕薄的微抿時顯得格外無。但他似乎很懂得用笑容來修飾這一點。

太子隨意地點一下頭。敷衍的姿態並沒有令對方覺得有多尷尬，顯然習以為常。

目一轉，投向蕭奕修時，男子邊的笑意分明勾勒出幾分不善的意味來：「喲，這不是咱們東淵國赫赫有名、戰無不勝的戰神嗎？五皇兄，咱們兄弟許久不見，清健如昔，風姿更勝往日。」

他踏步上前，張開雙臂，作了個擁抱的姿勢，似乎親得毫無隔閡之意。

從言語和稱謂來判斷，麵前這個男子便是初回京城的營指揮使、燕王蕭奕瑾。

蕭奕修安然端坐，並無靜。坐在近側的顧清離卻覺到蕭奕瑾上傳來的威之力撲麵而來，帶著勁風。

蕭奕瑾竟然在一抱之間運上了力，以蕭奕修長年病弱的軀，這一抱之下即使不暗傷，至也會當眾要他的好看。

顧清離心中暗自怒，對一個病弱之人竟然施以如此暗手，這個燕王心思好毒。不聲地欠一拂袖，袖底指尖銀針瞬間收回，跟著出纖纖荑，悠閑自然地理了理蕭奕修麵前的襟。

流雲寬袖擋在兩人之間，恰好隔住蕭奕瑾的手臂，令他頓在半空的姿態變得十分尷尬。同時他覺到臂上某尖銳地一痛，一力便如氣的球一般泄了，令他驚訝萬分。

顧清離似乎才醒覺自己擋在了二人中間，略帶歉意的朝蕭奕瑾嫣然一笑：「哎呀，真是不巧，倒是礙著燕王爺的事了。」

蕭奕瑾一揚眉，意外地打量著，這才留心到蕭奕修邊這個素未謀麵的「五皇嫂」。早聽聞丞相顧朝然家的嫡長是個格懦的閨閣小姐，甚至連對暮王蕭奕墨的暗之都被人大肆嘲諷過，怎麼今日一見，與傳聞完全不同？

蕭奕瑾正饒有興趣地看著顧清離，見彎眉如月，眼波如海，有銳利寒一閃而過，即使是如此刻意溫婉高貴的笑意中，依然掩不住的冰雪傲姿，著令人無法駕馭的清寒。

宮門外，傳令一聲高昂的通報，皇帝與眾嬪妃公主駕臨。

隻聽外頭玉輅上的瓔珞角鈴停歇在宮門外，皇帝聖駕、皇後駕及嬪妃儀駕次第落轎。

皇帝行在當先，一明黃金線綉九龍袍，冕旒上彩玉晃，邁著四方步，威儀一如往昔，皇後、蘭貴妃、淩貴妃及諸嬪妃也依次跟在後頭落了座，公主們則坐在皇子對側左首邊。

皇帝說了幾句開場白，雖然氣勢浩然，聲音回在大殿之中，但聽在顧清離耳中，敏地覺得他中氣略有一不足，不由悄悄抬了眼看過去。

皇帝看來並無異樣，唯有眼中神略暗，與上次相比，氣神都稍有不足，似乎抱恙在。當然，這些細微的異樣唯有顧清離這樣高明的醫者才能察覺到，尋常人看來似乎毫無異樣。

皇子們則起向皇帝伏地行禮，敬言致賀，恭賀皇帝萬歲千秋，鬆鶴延年。

畢竟是喜慶的日子，皇帝臉上多了平常不易見到的和悅笑意，正說了「平」二字，忽然笑容凝住，發現諸皇子中了一人，暮王蕭奕墨竟然未至！

按禮製，已分府獨立的皇子們當早早宮等著皇帝落座敬賀，即便是尋常人家，哪有讓暖壽的長輩在席上等晚輩的道理？

於是皇帝的臉不好也是自然